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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侍’衛就匆匆走了出來,向諾舞行了個禮,說道:“陛下請郡主進殿。”


    八卦宮‘女’的嘴立馬變成了一個鵝蛋型,連皇後都進不了未央宮,這郡主說幾句話就能進去,真是厲害。


    在八卦宮‘女’仰慕不已的目光中,諾舞瀟灑地揮了揮手,走了進去。


    剛剛被她調戲過的‘侍’衛怨念地望著她的背影,在看到她的腰帶時,臉上不禁微紅。


    諾舞哪裏會知道自己的無心之舉,居然撩動了一個深宮的‘侍’衛的一潭‘春’水。


    未央宮裏四處可見身著軟.甲的‘侍’衛,幾乎看不見幾個宮人出沒,看樣子,皇帝已經在未央宮周圍布下了最嚴密的守衛,一個垂危之人,還能有這般心機?抑或是,出自別人之手?


    諾舞踏進寢殿的時候,竟聞不到.一絲‘藥’味,皇帝身份尊貴,病重之時,肯定有不少太醫‘侍’奉左右,可當諾舞推開寢殿的大‘門’時,隻看到一個‘女’子端坐在明黃的龍‘床’旁,偌大的寢殿內,沒有一個太醫。


    “你是誰?”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


    諾舞迎著元佩的目光,慢慢地走到了龍‘床’旁。


    元佩不悅地蹙著眉頭,說道:“見.了本宮還不知道行禮?”


    “本宮?”諾舞嗤笑道:“你到底還是爬上了陛下的‘床’。”諾.舞這才想起,在她臨走前,元佩主動請求為皇帝守夜,大概就是瞄準了這個時機,趁機得到皇帝的寵幸,但諾舞卻不明白,皇帝明知元佩是皇後派來的眼線,為何還會寵幸她?


    元佩冷哼一聲:“區區一個郡主,本宮是堂堂莊婕妤,.你難道不知道宮中的禮數麽?”


    “禮數?陛下都病成這樣,你還有心情計較這些?”諾.舞薄怒道,一迴宮,所有的一切都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熟悉的人,一個個都變得尖銳刻薄起來,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要迴宮……唯有皇帝的恩情,是這宮裏最後的一片淨土。


    元佩還想訓斥.諾舞幾句,皇帝卻緩緩地說道:“你先退下,朕和瑞和說會話。”


    諾舞這才細細地打量著躺在‘床’上的皇帝,不過半年不見,他蒼老了許多,往日的神采不複存在,連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


    諾舞鼻子一酸,強忍著心中的苦悶。


    元佩瞪了諾舞一眼,向皇帝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


    皇帝輕咳了幾聲,諾舞連忙扶著他坐了起來,輕輕地捶著他的後背,思緒不禁迴到了一年前,息舍人領著她‘侍’奉皇帝時,她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丫頭,戰戰兢兢地站在皇帝身後,不知該用怎樣的力道為皇帝推拿肩頸。


    到現在,她做起這些事來,已經是輕車熟路,那麽熟悉的感覺迎上心頭,卻格外地酸楚。


    皇帝淡淡地說道:“息舍人不在以後,朕還是最喜歡你為朕捶背。”他看著諾舞的側臉,說道:“就算樣子發生了改變,但你的眼睛卻瞞不了朕,朕一眼就看出了是你。”


    “陛下……”諾舞半跪在皇帝身側,“若知道陛下會遭遇不測,奴婢絕不會離宮。”


    “不關你的事,你現在是郡主,就別再以宮‘女’自居。”


    “請陛下讓我為你把脈。”迎著皇帝探究的眼神,諾舞低聲說道:“我在宮外,習得了一些醫術,不知太醫們對陛下的病情有什麽看法?”


    皇帝伸出手,那枯瘦的手臂,諾舞看著,就覺得好生難過。


    在諾舞為皇帝把脈的時候,皇帝淡漠地說道:“你不該迴來的,朕的病,宮裏所有的太醫都束手無策,朕吃了一個多月的‘藥’,病情更加嚴重,朕便讓那群庸醫統統滾出了皇宮。”


    諾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皇帝不以為然地說道:“丫頭,你別費心了,此毒,無‘藥’可解。”


    “陛下說的沒錯,的確是毒。”諾舞臉‘色’蒼白,手指輕微地顫抖著,如果她沒猜錯,皇帝所中的毒,和她身上的毒,如出一轍。隻是皇帝身上的毒‘性’更深,才會在短短的幾個月內衰竭至此。


    “之前太醫們所開的‘藥’方,是不是都是補氣養血之‘藥’?”


    皇帝頷首道:“那幾個庸醫認為朕氣血兩虧,才會屢屢昏厥。”


    果然如此……諾舞叮囑道:“陛下今後切忌不能再服用任何補‘藥’,那隻會催促毒‘性’的發作。”


    皇帝冷哼一聲,“朕沒想到,那‘女’人的心如此歹毒!好在朕沒有再用太醫送來的湯‘藥’,不然,早在兩個月前,朕就……”皇帝猛咳了起來,入秋之後,他身子更加虛弱,前些天感染了風寒,一直沒有用‘藥’,到現在都尚未好轉。


    諾舞連忙拍了拍皇帝的後背,為他順著氣,等到他舒坦了一些,才問道:“陛下認為是皇後所為?”


    事已至此,諾舞也不得不得大膽地推測。她和皇帝所中的毒大相徑庭,唯一不同的,她身上的毒,發作起來要緩慢的許多,皇帝突然中毒,肯定關係到一件大事,不然下毒之人不會急著取皇帝的‘性’命。


    皇後一直期盼著太子能早日登基,她若是對皇帝下毒,也無可厚非,但為什麽還會對自己下毒?這一點,諾舞怎麽也想不明白,上官葵曾說過她中毒的時間,大約在好幾年前,甚至有可能早在她進宮之前,就身中奇毒。就算曾經太子對她有意,皇後也隻是百般試探,最後將她送到皇帝跟前,企圖讓她成為宮妃,若真是皇後下毒,她又何苦大費周章地做這麽多事?


    諾舞的心中‘亂’成一團,她最不願意去想的事,偏偏要去麵對。


    皇帝見她心神不定,便說道:“你猜得沒錯,朕小看了她,她忍了二十多年,總算如願以償了。”


    諾舞百思不得其解,太子遲早都會繼承皇位,皇後何苦鋌而走險,下手加害皇帝?她猶疑了片刻後,方才問道:“陛下,宮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自皇帝病重後,太子代為監國,幽居在未央宮的皇帝形同虛設,手上再也沒有任何實權。除了守衛在未央宮周圍的禦前‘侍’衛,在這宮裏,他已經不能信任任何人。


    突然迴宮的諾舞,他能相信麽?


    皇帝眼中那一抹探究,深深地刺痛了諾舞的心,到底還是不會相信她……諾舞無奈地歎了口氣,真想立刻就離開這座皇宮,短短的時間內,這裏的人,一個個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連皇帝,都不例外。她在這裏,還能有什麽眷念?


    不管太子將會如何治理天下,不管羈王到底會不會帶兵攻打京城,諾舞情願自己像個尋常百姓那樣,過著普通的生活,遠離皇族之間的是非。


    在諾舞正‘欲’離開的時候,皇帝卻突然說道:“你過來。”


    諾舞剛想過去,卻看見皇帝指了指作案上的墨寶,諾舞會意地拿上紙筆,走到‘床’邊。


    皇帝將紙仍在地上,一手拉開諾舞的腰帶,諾舞驚愕地看著皇帝拖下了她的衣服,她正想說話,皇帝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讓她半依在‘床’邊。


    從窗外往裏看,隻能看到衣衫不整的諾舞依偎在皇帝身邊,側著身子的她幾乎擋住了皇帝,沒有人能看見,皇帝緊緊地握著狼毫在諾舞素白的襲衣上奮筆疾書。


    諾舞也被這詭秘地一幕驚呆了,待到皇帝寫完,她連忙穿好了衣服,皇帝無力地癱軟在‘床’上,喘著大氣,“朕很累,你先迴去罷。”


    諾舞咬著下‘唇’,哽咽道:“請陛下務必保重身子。”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諾舞趕緊離去,這裏就算被諸多‘侍’衛重重地包圍著,但也不知道隱藏著多少眼線,皇帝深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皇後的眼睛,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他身子本來就不怎麽好,寫那幾行字時,他連握筆的力氣都沒有了,看來這樣的身體,再也堅持不了多久,隻盼諾舞能將這個消息帶出去,挽迴他最後的尊嚴。


    這樣一個形同枯槁的皇帝,讓諾舞的心,感到莫名的悲切。


    諾舞忍不住說道:“陛下一定要穩住自己的情緒,心平氣和地過好每一天,這樣,體內的毒才不會那麽快就發作。”


    皇帝“嗯”了一聲,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諾舞剛走出寢殿,就看見元佩神‘色’不善地守在殿‘門’外。


    皇帝剛才毫不避諱地對她說起時皇後下的毒,想來早已料到元佩會在‘門’外偷聽。也許下毒之人,就是元佩……想到這裏,諾舞不禁有些後怕,她一來就和元佩起了衝突,元佩會不會趁機對她下手?


    元佩冷冷地看著諾舞,剛才她看的分明,皇帝將諾舞拉到了‘床’上,別人看到那一幕,或許會猜測諾舞與皇帝之間有苟且之事,但她一直‘侍’奉在皇帝身邊,對皇帝的身體情況,了如指掌,已經病入膏肓的皇帝,還有什麽能耐去臨幸一個‘女’人?


    諾舞被她看的心裏發‘毛’,側過身子,想要趕緊離開,殊不料卻被元佩死死地攥住。諾舞一急,想要‘抽’出手,元佩像是用盡了力氣,任憑諾舞怎麽掙紮,元佩的手都不曾鬆開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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