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起慶被雲起祥找家裏喝酒去了,起祥跟他說了張田的事兒,讓他遠著點兒張家老二。


    他喝得有些多了,醉醺醺的迴來。


    剛進門張氏的侍女就來找他:“大老爺,太太請您迴屋。”


    起慶心裏憋著一團火,也是想跟張氏說道說道,就跟著侍女去了。


    他一進屋,就見張氏精心打扮過了,她出來把他迎接進去,很是溫柔小意的伺候他洗漱,又吩咐人跟他煮醒酒湯,又一個勁兒的認錯。


    起慶的心情就好了些,他打著酒嗝兒道:“你也別往心裏去,老二兩口子並沒有怪你。


    爹娘也沒有怪你,你又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這事兒……真是誰都沒有預料到,誰又能知道一個小孩子能下那狠的手!


    這些日子你也瞧見了,毅哥兒傷了,老頭子又死了,承恩媳婦趕巧又在這個時候生了。


    家裏太忙,爹娘沒顧上你,不是厭棄了你。”


    張氏點頭道:“我知道!是我想岔了!”


    說完,下人就將醒酒湯送來了,張氏去給他端醒酒湯,結果一轉身,起慶就一頭栽在枕頭上,打起了唿嚕。


    張氏隻得伺候他睡好,然後自己去洗漱了,心不在焉的躺在他身邊。


    第二天張氏一早就起床了,親自下廚給雲起慶做了早飯。


    雲起慶醒來之後瞧著為了他茫茫碌碌的張氏,心裏一軟,到底一起過了這麽多年,孩子都幾個了,夫妻情分還是很深厚的。


    “別忙活了,讓下人們端吧!”


    聽見雲起慶的聲音,張氏高興的轉頭:“你醒了!快去洗洗,我還說去叫你呢。”


    起慶依言去淨房洗漱了出來,張氏伺候他坐下,幫他盛了粥,又夾了個菜包子放在他麵前的碟子裏。


    “你也坐下吃吧!”喪期要吃素,就是雲家人再不想給雲老漢服喪也是沒辦法的。


    不過素包子是素包子,但張氏用了葷油,也很好吃。


    張氏瞧著雲起慶心情好,就乘機提了張老二的事兒。


    “我二叔已經知道錯了,你能不能跟起祥說說,放他一馬……”


    雲起慶放下了筷子,臉色冷了下來,張氏緊張地死死的抓住衣裙。


    “起祥什麽也沒做,怎麽放過他?你倒是教教我?”


    張氏忙爭辯道:“可沒人跟二叔做生意了,這不是起祥在後頭……又何至於這樣?


    孩子錯了,他也跟老二磕頭認錯了,連發妻也休棄了,難道說老二就還不滿意,非要斬盡殺絕麽?


    就不能給我二叔留條活路麽?


    他家裏還有兩個姑娘沒說親呢!”


    說完,她就緊張無比的看和雲起慶,雲起慶把目光從她身上挪開,很是失望的冷笑了一聲。


    “我說了,起祥什麽也沒做!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管不著!


    不過,你二叔家姑娘沒說親,關我們雲家什麽事兒?”


    說完,他就拿帕子插嘴,擦完了把帕子一扔,大步往外走。


    張氏的心頓時就跌入了穀底,她慌忙追了出去,用祈求的語氣哭道:“他爹……我求你了!求你幫幫我二叔吧!”


    她‘噗通’一下子就跪在雲起慶的麵前,雙手拽著起慶的袍角,淚流滿麵。


    雲起慶抬頭望天,深深的吸了口氣,半響才把衣袍從她手中扯了出來。


    他很是失望的看向張氏:“你二叔不止是休妻,他還賣子!”


    “怎麽可能?”


    張氏根本就不相信雲起慶的話,他二叔姑娘生了一堆,這張田都算是他的老來子了,他咋可能賣?


    “你不信可以去問你的好二叔,這事兒是他請親口對起祥說的。


    另外,我最後跟你說一遍,起祥也好,我們雲家也好,都沒把你二叔放在眼中!


    沒有人對他做過什麽,他的生意垮掉了,跟我們沒有半點關係!”


    怎麽能沒有關係呢,外頭的人都善於察言觀色,知道了他二叔得罪了雲家,誰又敢跟他做生意?


    看著決然離開的雲起慶,張氏整個人的力氣都被抽空了,絕望的癱坐在地上。


    侍女忙來攙扶她,她身邊兒的管事嬤嬤就勸她:“太太,要我說,您怎麽能為了您二叔跟大老爺強呢?


    您也有一家人,您還有幾個孩子。


    雲家就算是沒有納妾,沒有養通房的規矩。


    可男人到底是男人,您這樣把大老爺推走了,這一來而去的,夫妻的情分就淡了。


    說句不好聽的,親家二老爺的事兒……真是做的不地道。


    這樣狠心的人,連親兒子都能不要的人,他那裏能有心?


    您還是想著點兒自己個兒的兒女,好好將養身子,別再為親家二老爺的事兒操心了。


    親家太太也跟您說過,讓您甭管他的事兒。”


    張氏聞言就嗚嗚哭了起來:“我咋知道他連孩子都賣了呢?


    要是當初我沒同意二嬸,就沒有這迴事兒,是我害了田哥兒!”


    這嬤嬤瞧她還是鑽不出牛角尖,也就不再勸了。


    勸多了也沒用,她也聽不進去。


    結果到了下午,就有婆子來搬婷姐兒的東西。


    那婆子跟張氏道:“大太太,大老爺瞧著您精神不好,吩咐奴婢把小姐的東西搬到老夫人那裏去,老夫人幫著照顧小姐。


    另外,大老爺說了,會跟大姑奶奶討個宮裏的嬤嬤來教導小姐,請太太放心。”


    婆子也就是來稟報一聲,婷姐兒的東西已經有人在搬了。


    張氏聞言整個人都不好了,眼淚跟開閘的洪水似的,嘩嘩的流。


    他咋就這麽不念夫妻情麵?!


    不過就是自己幫著二叔求了幾句情,他何至於連女兒都不要自己養了?


    這是雲起慶對張氏徹底的失望了,怕她教導不好女兒,索性把女兒送到趙氏屋裏養。


    至於兒子,三個兒子現在都在外院兒,跟著他,倒是無妨。


    張氏傷心痛苦之下,就又病倒了。


    雲起慶就派人去將張氏的母親請了過來,請她陪著張氏,開導張氏。


    在雲起慶看來,自己的老丈母娘還是個腦子清醒的。


    張氏的父親張全興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氣得要死,當即就跟張老爺子說,從此不會再認張全旺了,這家夥,這是要禍害死他閨女!  他這個二弟,在槐樹村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來了遼東賺了錢,整個人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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