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狂風裹挾著大片雲朵不斷遊走,讓天地間時明時暗。


    地麵某個角落,一陣光亮悄然生滅,牧長清穿越山門迴到家中,在入口處跺了跺腳,抖去鞋子和褲腿上的部分黃泥。


    順便仰頭望天,嘀咕道:“什麽鬼天氣,頭一迴見到大風天能持續這麽久。”


    “咕——”


    身旁景觀樹頂部,正在用喙梳理羽毛的鷹龍偏頭看他,從嗓子裏發出輕微咕咕聲,表示讚同。


    它這幾天一直在天上,感受最為明顯,順風刹不住車,逆風吭哧癟肚,關鍵主人還不許它動用靈力,害得它每次都要整理翎毛。


    牧長清笑笑,手上微光綻放,摸出一大塊生肉丟給它:“最近辛苦了,獎勵你的。”


    “咕!”


    鷹龍兩眼放光,興奮展翅,準確將肉塊叼住,而後撲騰著翅膀飛去園子角落,大快朵頤。


    與此同時,濃鬱藥香竄入鼻腔。


    牧長清吸了吸鼻子,邁步向前,很快便瞧見在練武場邊緣,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正埋頭忙碌。


    旁邊還杵著個已經熄火,但溫度依然不低的一人高白玉色爐鼎。


    栗子香立於爐鼎旁側,神情認真,左手持玉瓶,右手食指中指並攏,操控靈力包裹著爐鼎內的青色藥液緩緩飛出,像條小溪般淌過半空,再準確鑽進玉瓶裏,一點不漏。


    “第七瓶~”


    藥液盡入,瓶塞擰好。


    栗子香反手將玉瓶收進儲物手鐲中,又摸出個新的空瓶子,麵帶笑意自言自語。


    頓了頓,她如法炮製繼續裝填剩下的藥液,紅唇輕啟:“長清迴來啦?”


    “迴來了——你還不休息?”


    牧長清走近。


    看看她,又看看憐華。


    後者正以鴨子坐姿勢坐在幹淨地毯上,身前三個盆,每個盆裏都堆了不少丹藥,顏色各異。


    小的如同花生米,大的跟龍眼差不多,散發濃鬱丹香。


    她同樣很認真,按照“紅色小丹兩粒、棕色小丹三粒、灰色大丹一粒”的比例,用特殊紙張包成小藥包。


    旁邊已經堆了一大摞。


    聽得動靜,憐華稍稍抬頭,乖巧問了聲好。


    接著,栗子香一邊裝藥液一邊笑盈盈道:“快了,把這最後一瓶裝完就休息。”


    “行,辛苦了。”牧長清靠近些,下意識想抱她。


    卻在即將碰到的刹那反應過來她還在幹活,趕緊收手,乖乖站在後邊。


    很快,玉瓶裝滿,瓶塞壓緊。


    栗子香心滿意足收好,張開雙手匯聚空氣中的水份並灌入爐鼎,對爐鼎進行清洗,之後把殘渣倒給不遠處的花園。


    一瞬間,花兒們枝葉舒展,光芒更甚,像是得到了甘露滋潤般。


    “收工~”


    咻——


    爐鼎消失不見。


    栗子香雛燕歸巢似的撲進牧長清懷裏,深吸口男人香,舒坦道:“長清,我們去遊泳吧?”


    “你確定?”牧長清眉頭輕挑,“如果我沒記錯,你月事應該還沒完全結束,不適合遊泳。”


    “唔……正常來說是這樣,但不知為何……”


    “怎麽?”


    栗子香輕咬唇角,遲疑道:“我這次的量格外少,而且來的當天就結束了,所以,我這幾天其實跟平時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不會是身體出毛病了吧?”


    “沒有,放心啦,我給自己檢查過了,並無異樣,應該是單純的月事不調。”


    牧長清恍然,不再糾結。


    這玩意兒他以前聽老姐說過,不是什麽稀罕事,引起的原因很多,大到病症,小到情緒和貪涼都有可能造成。


    既然自家小狐狸已經說了沒大礙,他一個外行也就識趣的不去爭論。


    頓了頓,兩人同工具人憐華打過招唿,攜手去往溫泉後方,互相寬衣解帶,相擁入水,嬉鬧聲不絕於耳。


    待玩累了,牧長清頭頂著熱騰騰的豆腐塊毛巾,整個兒靠在岸邊,閉目養神。


    栗子香則漂浮在他身前,往他身上塗抹沐浴露之類的東西,時不時還用指甲抓一抓,弄出陣陣癢意。


    “栗子……胸口就別抓了。”


    牧長清突然睜眼,麵色泛紅,也不知是溫泉太熱還是別的什麽導致的。


    聞言,栗子香嫵媚一笑,才不聽他的話,也不說話,徑直雙手合攏,捧起一捧泉水澆在他胸口上,將沐浴露衝幹淨,接著俯身低頭。


    “……”


    牧長清瞬間繃緊身體,兩隻手差點把岸邊的小草給拔出來。


    這小狐狸精——太懂他了!


    強忍著上半身那股酥麻感,他深吸口氣,輕聲道:“栗子,我剛才看了一下風風和霏霏的融合進度,估計最早今天半夜,最晚明天早上,她倆就會結束。”


    “嗯。”栗子香從鼻腔裏擠出個字。


    她這幾天就沒出過山門,這種事比他更清楚。


    頓了頓,她忽然抬頭,輕抿小嘴,柔柔道:“正好,栗子已經將藥材煉得差不多了。”


    “附近的藥材我也采了一些。”


    “你那叫一些?”栗子香突然笑出聲,“很多用不著的也都被你采來了,我估計,附近以采藥為生的妖這段時間正瘋狂罵你呢。”


    “呃……哈哈……罵就罵吧,我一開始沒想那麽多。”


    牧長清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開始確實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更多的是在想一件事——他是個窮鬼,而自家未婚妻為了生寶寶,又需要海量資源,所以他必須努力賺錢,哪怕隻是一分錢,哪怕要犧牲其他妖的利益。


    不得不說,在這方麵,人性與妖性都是自私的。


    栗子香心思玲瓏剔透,自然曉得牧長清為什麽這麽做,便故意嗔了聲“壞人”,重新埋頭,繼續犬科動物的天性。


    待月亮來到正上方時,他賢者了。


    小白狐則臉紅紅的,低頭清洗小手……討厭,真難洗!


    不多時,兩人攜手迴屋休息。


    與此同時,在流光州州府,大半夜的突然又亮起了燈火。


    一群身著灰黑色衣物的蛟妖在跟城主交談過後,領頭的手持法杖,看著手中那張畫像,目光森然,語氣憤恨且尖銳道:“是他……就是他!這個背影,老身這輩子都不會忘!”


    “……敢問黑花妖君,您與此人類有何等仇恨?”城主小心翼翼問道,“據貴國情報,此子最多元神境修為,怎能與您有這般大的仇怨?”


    “你莫要管那多,你隻需知道,他今夜必死!”


    “……”


    得,沒必要再多問了,省得觸黴頭。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城主轉身坐迴椅子,手指輕敲扶手,沉聲道:“既如此,我便不再多言,此子該如何處置你們便如何處置吧,當然,若需幫助,可隨時開口。”


    “多謝,不過……”


    她驀地轉身,麵朝大門,身前站著足足五道身影,均為元神境修為。


    其中一道身影,如果牧長清在這裏他一定認得——蛟元和。


    當初在界外,他和栗子香開開心心掏暴蜥老巢時,此妖突然帶著幾個小弟強行橫插一竿子,之後更是把師父也叫來了,差點一掌把他抬走。


    至於這說話的老太婆,自然就是那位“師父”,名叫蛟花。


    她冷笑幾聲,尖銳道:“不過老身以為,應當用不著你們幫助!”


    “確實。”城主不置可否。


    反正他也隻是說說客套話,畢竟此事說一千道一萬,跟他千草國有個毛的關係?


    頓了頓,他獻上份地圖,提醒道:“黑花妖君,有件事我不得不與你說說。”


    “何事?”


    “前幾日,九尾國也來了妖,他們特意提醒我,千萬不要傷了那人類身旁的白狐,不然後果很嚴重,您……最好也注意些。”.Ъimiξou


    話落,蛟花握緊手中法杖,雖然明顯憤怒,但表麵還是淡淡道:“老身知道,她是九尾國的涼月公主。”


    哐當——


    城主隻覺渾身骨頭一軟,整個兒從椅子上梭了下來。


    兩眼瞪得跟牛眼似的,嘴巴半天合不攏,震驚道:“涼涼涼……涼月公主?!”


    “是。若無他事,老身便去誅殺那人類了。”


    “好……黑、黑花妖君慢走……”


    城主大口喘氣,胸口劇烈起伏,冷汗不自覺從腦門上流了下來。


    難怪。


    難怪九尾國和萬龍國同時這般大動幹戈。


    那人類當真是不要命了,竟敢勾搭九尾國唯一的公主!


    整個妖族世界的上層,誰不知道萬龍國視其為未來媳婦兒?


    “妖仙保佑……妖仙保佑……涼月公主可千萬別在我千草國地盤上出事啊……”


    城主雙手合十,朝著大門方向拜了又拜。


    另一邊,蛟族眾妖循著地圖指引,很快找到了牧長清和栗子香所在的洞天福地,那孤零零的山門杵在荒郊野外,看起來確實有點怪異。


    蛟花定睛看了看,深陷的眼眶裏透露出幾分譏笑,隨即變出個黑色大碗,吩咐道:“徒兒。”


    “弟子在。”蛟元和上前一步,拱手。


    “一會兒,為師會用這鎖空缽封鎖這片區域,然後再擊碎山門大陣,將那人類與涼月公主逼出來!”


    “然後呢?”


    “然後為師負責攔住涼月公主。”蛟花轉身,目光掃視,陰惻惻道,“你們負責合力圍攻那人類,務必以最快速度擊殺!”


    “是!”


    眾妖齊聲。


    頓了頓,蛟元和麵帶幾分遲疑,追問道:“可是師父,陛下那邊的意思是,如果能生擒他最好……”


    剛說完他腦門便挨了一法杖。


    蛟花冷哼一聲,不滿道:“生擒?難道你忘了我師徒倆當日所受的恥辱?”


    “弟子不敢!”


    “那便殺了他!”蛟花歇斯底裏,“陛下自己說了,‘最好’能生擒——最好!”


    蛟元和不吭聲了。


    而且捫心自問,他也是想下殺手的,想親自報仇。


    見大家都沒意見,蛟花催動靈力湧入鎖空缽,缽體頓時綻放大量黑光,並迅速升空,朝著山門後方而去。


    同一時刻,蛟元和等五名元神境分散開來,呈圓形圍堵。


    待鎖空缽達到兩千餘米高度,一股強大的空間波動席卷四周,將方圓五十裏範圍內的所有東西和外界隔絕開來。


    此時若有妖從邊緣路過,會直接撞上“空氣牆”,不得而入。


    封鎖完成,蛟花眼中瘋狂之色更甚,雙手快速結印,催動法杖,短短幾個唿吸的時間便使其增大數百倍,如同一座高塔立於天際。


    下一秒,法杖中心的寶珠綻放刺眼光彩,攜帶無匹威能悍然砸下。


    “破!”


    杖陣相碰。


    原本看不見的防禦大陣立即顯現身形,劇烈波動,一聲滔天巨響伴隨著狂暴威能橫掃四野,將沿途的所有山脈盡數摧毀。


    蛟元和一眾得虧有心理準備,沒有受傷,但即便如此也還是不太好受,體內氣息翻江倒海。


    至於牧長清和栗子香……那就更不好受了。


    兩人才剛睡著,幾無防備,蛟花這一法杖下來直接震得溫泉變噴泉,也把他倆從床上震了起來,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套上外衣,衝出屋子。


    抬頭看,隻見天空變了。


    防禦大陣好似一壺沸水,咕嚕嚕波動不停,綻放光彩,讓人看不清內外情況。


    “壞了,被找到了!”牧長清眉頭緊鎖。


    身旁,栗子香果斷釋放靈識掃蕩,很快也皺眉,順手牽上從隔壁屋趕來的憐華,警惕道:“長清,外麵有一個化身境和五個元神境!”


    “五個……嗬嗬,還真看得起我,這是要五打一的節奏啊。”


    “是的,理論上你沒有勝算。”栗子香看向練武場,無鋒和沸血已經進入最後的關鍵階段。


    她不禁擔憂道:“尤其風風和霏霏還沒法使用,你沒有武器對敵,勝率便更低了——依我看,還是撕開空間裂隙逃吧?”


    牧長清搖頭:“逃不了。”


    “為何?”


    “周圍空間都被封鎖了。”他伸手指了一圈,“對麵明顯有備而來,我猜,那位化身境要麽也會空間術法,要麽就是攜帶了相關法寶。”


    “……”


    危險了。


    栗子香心頭猛跳,唿吸變得急促許多。


    緊接著,法杖再次砸下。


    哢嚓——


    以觸碰點為中心,防禦大陣出現了大量裂痕,並逐步往外蔓延。


    不出意料的話,等第三擊落下,整個大陣將轟然破碎!


    一人一狐立即行動起來。


    栗子香讓憐華變幻成本體,而後施展渾身解數,將所有她會的增益效果全部套在牧長清身上,又給他喂了一大堆能夠臨時增強實力的丹藥。


    牧長清則摸出把上品靈器級別的飛劍,嚴陣以待。


    說來,這玩意兒還是之前在界外時,從蛟元和師徒倆身上弄來的。


    念頭剛落,第三次攻擊到來,大陣終於不堪重負,無數道裂痕以極快速度擴散,最終在幾個唿吸的時間內遍布全陣。


    砰!


    一聲悶響,大陣解體。


    牧長清仰頭看去,但見一道熟悉身影立於高空。


    “是你?老東西——”


    他眯了眯眼,殺氣凜然。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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