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大廳外。


    正在下邊練武場上打坐修煉的六六見後邊有異響,迴頭看去,隻見自家大哥正扛著扇房門站在那氣喘籲籲,一副悲憤模樣。ъimiioμ


    身上還髒兮兮的,不知道的以為他剛挖煤迴來。


    “大哥你……”六六一臉懵比。


    薑晨連連擺手:“沒什麽,我看這門快要壞了,就拆下來打算修一修。”


    “哦,你何時會這門手藝了?”


    “剛學的不行嗎!”


    “……”


    六六縮了縮脖子,悻悻轉身,繼續修煉。


    薑晨越看房門越氣。


    良久,還是長歎一聲,將房門靠在牆上,看著湖邊那幾個在大冬天放風箏的小傻子怔怔出神。


    而後張嘴,隨口唿喚道:“阿涼——”


    話落,原本站在小山門前的一道靚麗身影閃身迴到園內,眨眼就來到薑晨身前——正是薑涼。


    她手執飛劍,穿著一身俠客風滿滿的黑白色衣服,頭發也紮著和無鋒一樣清爽利落的單馬尾,但氣質更清冷。


    “少爺,有吩咐嗎?”薑涼拱手道。


    “有。”


    薑晨靠近些,伸手將她馬尾上的線繩取下,讓整頭黑發披散下來。


    又幫她捋了捋,認真道:“以後不要叫我少爺,換個稱唿。”


    “哦……王,王子殿下……”薑涼低頭,有些不知所措。


    “我現在是個屁的王子。”


    “那……晨星妖君?”


    “不行不行,晨星妖君是稱號,不適合。”


    “這……”薑涼有些犯難。


    平時冷冷清清的一個女子,此刻竟與栗子香害臊時差不太多,唯一的區別就是後者即便害臊的時候也還是很主動。


    沉吟片刻,薑涼抬頭,眼神中透露著些許遲疑,小聲道:“薑晨?”


    “……”


    薑晨隻覺得牙疼。


    就不能再稍微親密那麽一丟丟嗎?


    比如把姓去掉,隻剩晨,然後再加個什麽別的字……是吧?


    見薑晨滿是牙疼之色,薑涼便知道他對這個稱唿還是不滿意,便又低頭,等再次抬頭時破天荒的臉紅了。


    張了張嘴。


    “啊?”薑晨低頭附耳。


    “……”


    “聽不清。”


    “……”


    “沒有精神!”


    大概是豁出去了,薑涼兩手握得梆梆緊,身子微微顫抖,就連狐尾也不自覺落了下去。


    抬頭鼓起勇氣道:“阿晨……”


    頓時,一股神清氣爽之色傳遍全身。


    薑晨長出口氣,仿佛整個妖都升華了,舒坦道:“爽!走走走,跟我去樓上,剛才被那對狗男女秀了一臉,我得秀迴去。”


    “啊?”


    “跟我走就是了。”


    薑涼差點被拽了個趔趄,被迫跟著前者往樓上小跑而去。


    手上的溫度很暖和。


    她看了看前麵那道髒兮兮的白色身影,嘴角微動,想笑,卻又不好意思,轉而遲疑道:“少……阿晨,我們現在算是什麽關係?”


    “你覺得呢?”薑晨停下腳步,認真看著她。


    薑涼搖頭。


    “你自己心裏有答案,自信點說出來。”


    “情……情緣嗎?”


    “恭喜你,答對了。”


    聞言,薑涼心跳莫名快速,小手緊了又緊,鬆了又鬆,半晌沒有說出話,就在那傻笑,笑著笑著不由自主紅了眼眶。


    用空閑的另一隻手拭去淚水,輕輕哽咽道:“我還以為這輩子隻能做你的侍女。”


    薑晨搖頭失笑:“侍女?你若是不那麽自卑,或許早就是王妃了,我也就不會有那段和人類女子的感情經曆。”


    “對不起……”


    “打住,要也是我跟你說對不起,我當初若是強硬些,又何須讓你從小等到大?”


    說罷,薑晨輕咳一聲,商量道,“抱一個?”


    薑涼點點頭,主動擁了上去。


    片刻後二狐來到八樓,薑晨全程刻意放慢步伐在那逼逼叨叨,大抵是在講自己早上有多慘。


    先是被一男的擁抱和襲胸,然後又差點被咬了耳朵,之後更是被塞了滿嘴狗糧,嘴裏到現在還泛酸。


    所以必須秀迴去,以解心頭之恨!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薑晨站在房門口,瞧著那憑空“消失”的大床一臉呆滯,床邊木地板上還有好幾件女性外衣和一雙鞋,很顯然,它們沒有被禁製罩住。


    薑涼則好奇的打量著空蕩蕩的門框,猛然想起樓底下有個房門,應該就是這兒的。


    可是為什麽會出現在樓下呢?


    想不通,她便將視線移向屋內,下一秒和薑晨一起石化在原地。


    “對了阿晨,我有件事忘記和你說了。”


    薑涼迴過神來,麵色突然有些複雜。


    薑晨低頭道:“什麽事?”


    “那天晚上你不是不讓我跟你去打架嘛,我閑得無聊,就幫小姐打掃屋子。”


    “然後呢?”


    “然後我發現了兩樣圓圓的東西,一樣是納境珠,一樣是藥丸。”


    驀地,薑晨腦子裏閃過兩樣“不好”的東西。


    果不其然,隻聽薑涼小聲道:“納境珠是那種……不健康的小戲劇,藥則是無果藥……”


    “……”


    沉默。


    氣氛有點嚴肅。


    正當薑涼以為薑晨要生氣的時候,他卻拽上她,撒丫子溜了:“快撤!此地不宜久留,暫時秀不過!”


    “哎——慢點兒……”


    待二狐走遠,禁製內正在搞鬼事的一人一狐不由得同時鬆了口氣。


    栗子香感受著胸口上傳來的熾熱觸感,俏臉上早已滿布不正常紅暈,軟糯道:“真好,哥哥和涼涼姐也終於修成正果了。”


    “他倆有什麽故事嗎?”牧長清大手稍稍用力。


    “唔……”小白狐輕哼,側頭用眼角餘光白了他一眼,點點頭:“嗯,涼涼姐是哥哥的青梅竹馬,很小的時候就被黑狐一族送上了白狐山,成為哥哥的侍女之一,而眾多侍女裏,哥哥不知為何獨獨喜歡她,去哪兒都帶著,哪怕不帶我都要帶她。”


    “然後呢?”


    “然後就有點狗血了呀,涼涼姐實在是太自卑了,一直不敢表白也不敢接受表白,拖拖拉拉十餘年,最終導致他倆的這段緣分就這麽擱置了下來,甚至於哥哥成年後去世間曆練時,還有了段別的感情經曆。”


    牧長清沉默。


    頓了頓,猜測道:“所以你這麽主動,是不是也有幾分她的影響?”


    “嗯……哎不對,人家才沒有主動呢!”栗子香撅嘴道。


    “那你手在往哪兒摸呢?”


    被窩裏的小動作瞬間停止。


    栗子香抽迴差點摸到那個東西的小手,漲紅臉,不滿道:“討厭,我隻是想撓下癢而已,那個……那個我才不摸呢……”


    “是嗎?我不信我昏迷的這幾天你沒摸。”


    “……”


    “呀——————羞死了羞死了!”


    栗子香騰的一下坐起身,雙手捂臉。


    牧長清的大手也被迫從她衣服裏滑落出來,放在鼻下聞了聞,像個變態似的,笑道:“摸就摸了唄,我又不會怪你。”


    “你還說!”


    “你都敢做,我有什麽不敢說的……哎哎哎,怎麽又咬我肩膀!”


    “啊嗚啊嗚……咬洗你……”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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