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師父的後果就是栗子香一直到午飯前都沒有再搭理他。


    臊紅臉拿迴畫紙後,悶頭進了屋。


    理論上講,她肯定沒有真的生氣,但……牧長清還是很忐忑。


    中午時弄了一份雲菇濃湯,這才捧著湯,鬥膽上樓,敲響了房門。


    本以為師父會傲嬌不開門,或者等他敲個十幾次再開,沒成想剛響起第一聲就開了。


    栗子香撅著嘴,不滿道:“孽徒,都午時了才知道來安慰師父嗎?”


    “……”


    牧長清一臉尷尬,想了半天不知道說點什麽好,幹脆將雲菇濃湯向前一遞:“師父喝湯。”


    “哼,不要以為一碗湯就能安慰師父!”


    栗子香兇巴巴的,說罷接過湯,將門關上。


    “那如果還有水果沙拉呢?”


    “那是什麽?”


    “地球上的一種菜品,用很多種水果做……”


    “我要吃!”


    唰——


    栗子香風一般端著湯衝出屋,化作殘影消失在二樓,樓梯上硬是一滴湯水也沒沾染。


    豆皮說的果然沒錯,她特別喜歡吃水果。


    心想著,牧長清也迴到廚房分了一小份水果沙拉來到二樓房簷邊,將正在睡覺的豆皮喚醒。


    後者雖說不太愛吃水果,但眼前這種新款式還是極大勾起了她的口水。


    於是伸了個懶腰,像蟲子似的往前拱了拱,將身子探出房簷,僅僅用她那小短腿掛著房簷,整隻貓到掉著垂落下來,睡眼朦朧道:“喵嗚~長清哥哥喂我喵……”


    “多大個貓了還要喂?”牧長清哭笑不得。


    “六歲呀喵……”


    “好吧,張嘴。”


    “啊——”


    嚼嚼嚼。


    突然,豆皮停住,睜開黃金貓眼,接著翻身而下接過碗,迫不及待大口吃了起來。


    她胃口不大,吃完這些正好飽腹,打了個嗝,心滿意足躺在地上給自己舔手,完事兒又用手蹭了蹭臉。


    牧長清很懷疑她在人形態的情況下,這樣子真的算“洗臉”嗎?


    “長清哥哥,你蹲下,豆皮跟你說哦喵。”


    豆皮忽然起身,衝牧長清招招手。


    “怎麽了?”


    “看在這個水果……水果……”


    “水果沙拉。”


    “嗯,看在這份水果沙拉的份兒上,豆皮跟你說幾個關於栗子姐姐的小秘密哦!”


    “真的?”牧長清瞬間精神百倍,往樓梯方向看了看,然後迴過頭來豎起耳朵認真聽,“你說,有用的話哥哥下次給你弄全魚宴。”


    “!!!”


    正在樓下大快朵頤的栗子香萬萬沒想到,因為一份水果沙拉,自己就這麽被小姐妹出賣了。


    賣得一幹二淨,片縷不剩。


    一柱香後……


    “對了,栗子姐姐睡覺喜歡睡右邊,還喜歡抱著東西;她偶爾會說夢話,但是不會夢遊;她喜歡泡腳,但是她腳腳又很敏感,不能亂碰喵。”


    “還有呢?”


    牧長清追問,雖然他也不知道了解這些隱私小知識到底有什麽卵用。


    “耳朵和尾巴也不能亂碰,不過頭發可以,甚至特別喜歡,這一點跟我們貓差不多喵。”


    “哦……就是順毛唄?”:筆瞇樓


    “是的喵。”


    牧長清稍稍迴憶,難怪那張畫上他其中一隻手放在栗子香頭發上,原來是她喜歡。


    也對,貓、狗、狐狸之類的毛茸茸生物沒有誰能擋得住被順毛時的感覺。


    正琢磨,他忽然靈光一閃,臉上露出笑容。


    拍了拍豆皮小腦袋,起身道:“行,等著吃全魚宴吧,哥哥先去忙點事。”


    “好的呢喵!豆皮跟長清哥哥天下第一好!”


    說罷喜滋滋躍上房頂繼續睡覺。


    牧長清迴到一樓,和栗子香打了個招唿之後揣上柴刀,再進入竹林中認真找了根顏色比較翠綠的年輕竹子,伐下。


    說實話有點可惜,他要做的東西壓根用不了這麽多。


    “好用的話多做幾個,說不定以後用得著……”


    牧長清自言自語,說罷開始動刀,又砍又劈,弄出十幾根二十厘米長的竹條,仔細削成細長且圓潤的模樣。


    尤其頭頭部位,所有毛刺都磨平了。


    接著又升起火堆將竹條中段烤製片刻,稍微用力將其彎曲,但又不至於折斷。


    再迴去找栗子香要了個錐子,外加幾根彈線。


    錐子用於打孔,彈線則從這些小孔中穿過去並將所有竹條串聯起來。


    前前後後花了兩個小時,一個半球形的靈魂提取器終於做好了。


    上邊一個把手,中間寬大,底部窄小,但是當有力往下施壓的時候,窄底就會擴大,然後鬆開又縮小。


    如此循環反複便成了靈魂提取器。


    當然,牧長清手工不行,跟地球上那些成熟的工業品相比肯定差了遠,但多少能湊合用。


    收拾好滿地雜物,牧長清一路小跑來到湖邊,背著手走到正在畫畫的師父身邊。


    她恢複了正常情況下那溫柔模樣,見狀輕撩耳邊長發,仰頭微笑道:“長清在幹什麽呀?神神秘秘的,還不讓師父過去看。”


    “咳……我做了個東西。”


    “啊?什麽東西?”栗子香愣住,隨即眼前一亮,“是送給師父的禮物嗎?哇!快讓師父看看!”


    說著起身往牧長清身後張望。


    後者邊躲邊尷尬道:“其實也不算是禮物,我做得太醜了,當作禮物屬實有點丟人。”


    “沒關係,心意到了就行,師父不嫌棄!”


    “那好吧,你說的不嫌棄啊。”


    “嗯嗯!”


    牧長清伸手,一個簡陋的,綠油油且帶著些黃白黑等各種雜色的……奇怪東西出現在眼前。


    栗子香實在找不到別的詞語形容,又不能說醜,隻能認為是奇怪了。


    頓了頓,她接過,打量一番後好奇道:“這是什麽呀?”


    “靈魂提取器。”


    “靈魂提取器?”


    “是的,當然師父不必被這個名字唬到了,這東西實質上就是用來按摩頭皮的,放在腦袋上往下按壓就能用。”


    牧長清耐心介紹。


    稍作思索,栗子香按照他說的將靈魂提取器輕輕放在頭頂,然後往下按了按。


    “……”


    “怎麽樣?”


    “唔,怎麽說呢……”


    “沒用?”


    牧長清眉頭一皺。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白做了,或許還得改進改進。


    然而栗子香卻是輕輕搖頭,莫名羞赧道:“也不是沒用啦,主要是自己給自己按摩順毛什麽的,真的不會有什麽感覺。”


    “那……”


    話未出口,靈魂提取器就已經迴到自己手中。


    栗子香斯斯文文斜坐而下,微微低頭,雙手交叉置於腹部,一副聽之任之的樣子。


    “長清試試吧。”


    “唔,這合適嗎?”牧長清有點猶豫。


    “快點啦……”


    “那好吧,要是沒用我就迴去再改改。”


    說著,蹲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將靈魂提取器覆了上去,再按下。


    一瞬間,牧長清感覺她身體突然變得緊繃。


    等按下第二次,她忍不住打了個顫,嘴裏發出一絲微弱輕吟。


    第三次,栗子香左手下意識抓住了草地,右手則捂住小嘴。


    等到第四次時……


    “啊——”


    “……”牧長清一臉尷尬,開心這東西有用之餘又不禁臊紅老臉,僵硬道,“算了?”


    “不……不要停……”


    “……”


    如此反複數十次後,栗子香整個癱軟在了草地上,胸口快速起伏,唿吸不斷。


    “咳,現在可以停了吧?”


    牧長清撓撓頭,有些不敢直視師父,因為她已經舒坦到連原本直挺的狐耳都軟趴了下來。


    同時周圍空氣中開始出現昨晚那粉色物質,氣氛怪異無比。


    “還要……再按最後兩下嘛……”栗子香的語氣仿佛有種攝人心魄的魔力。


    “真的就最後兩下了啊,再多我怕你出什麽問題。”


    “嗯……”


    又是兩次按壓。


    在最後一次結束的同時,牧長清隻覺眼前一道光亮閃過,刺得他睜不開眼。


    待恢複過來,一隻通體雪白的大狐狸出現在草地上。


    “……”


    牧長清目瞪狗呆。


    好家夥,靈魂沒提出來,把妖體給提出來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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