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你把我叫過來幹什麽?總不能是泡溫泉吧?”艾倫活動了一下肩膀,沒有管韋德的作弊行為,任由韋德在那裏哈哈大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兩個人的氛圍似乎輕鬆了一點,之前煩躁的心情也安定了下來。


    “哦,我當然是有正事,身為基礎課的君主,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


    忙著扳手腕嗎?


    “艾倫,那個葬禮,那個叫桑德拉的女孩——”剛說了幾個字,韋德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艾倫都緊張起來了,卻突然卡在那裏。


    “抱歉,能不能再給我幾根煙?”


    ……艾倫又出去給他拿了一根。


    “唿~好久沒試過這個煙了。”


    “你以前吸過嗎?”


    “當然,你父親給我的,這支煙裏麵有著少量的精神藥物。”


    精神藥物?艾倫警惕了起來,那不是被禁的嗎?


    “適度使用對身體好,當年我和你父親最喜歡的就是這種煙。”韋德再次像隻黃鼠狼一樣甩了甩頭發,狠狠地吸了一口。


    吸完煙後,韋德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那個女的怎麽死的?”


    ……艾倫呆了一下,他沒想到韋德問的那麽犀利。


    “為了保護我。”算是吧,當時的桑德拉擋在了他的麵前。雖然艾倫不需要她的保護。


    韋德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你需要她的保護?”


    “不需要。”當時他完全可以用念力,但他不想讓桑德拉看到念力。


    所以他選擇了硬抗,然後桑德拉替他擋了一下死了。這似乎是最壞的結果,就算桑德拉真的看到了,最差的結果也就是殺了滅口,和現在有什麽區別,除了死在誰的手裏罷了。


    這麽想當初自己應該用念力。解決了卡林,就算要殺桑德拉,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何等滑稽的結局。


    那自己為什麽沒用?因為——當初自己並不知道桑德拉會跳過來擋住大刀。


    但艾倫還是猶豫,自己殺了她和讓她為了保護自己死去似乎不一樣,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麽了。或許當時自己應該用念力,讓桑德拉閉嘴的方法很多,比一定非要滅口……艾倫為自己的改變嚇到了。


    按他剛來的想法,當時用念力解決了卡林在幹掉桑德拉,不能留下一點被發現的可能。現在他的想法——讓桑德拉保密。相信一個認識不到五天的人?如果她泄密了的話,自己五年的執著就要徹底失敗了。


    “為什麽不阻止她的死亡?”


    “我不想。”是的,當時他可以阻止,事後用幻術讓她閉嘴就是。


    韋德皺了皺眉:“為了和你父親的約定?”


    “你知道?”


    “是的。”韋德站了起來,“那麽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不用暴露身份,你願不願意救她?”


    大概“應該願意吧。但說什麽都晚了。”艾倫不是個後悔的人,就像他自己說的,判斷自己可以做到什麽程度,然後去做,懦弱和猶豫擋不住他。當時他的判斷是不用念力,然後桑德拉死了,這是結果,然後他得出了結論。


    “那以後呢?”韋德慢慢的走到艾倫麵前,剛才哈哈大笑的麵孔卻有著和父親一樣的……可怕,他輕輕的,和醫生和父親一樣的點了點他的額頭。


    “以後呢?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呢?”


    仿佛一語驚醒夢中人,艾倫更呆了,他……沒來得及想以後,他為自己的轉變而恐懼,現在自己覺得可以用幻術讓桑德拉閉嘴,那以後自己會不會根本不在意暴露?


    那麽多年的堅持是為了什麽?艾倫擔心,現在的自己似乎無法接受可能得未來。


    “你需要變得更強,不依賴神族的力量,其他的強大。”


    “所以,艾倫。”韋德按住他的額頭“要不要跟我學習?我來教你。”


    變得更強?眼前的這個人,或許不是最強,但作為老師卻無比的優秀。


    為了不讓這種事再發生,我需要變得……更強?


    不對,艾倫搖了搖頭。我應該是為了超過父親而變強。


    “是。”艾倫低下了頭,“老師。”


    但韋德搖了搖頭,麻利的穿上衣服,:“別急著做決定,艾倫。迴去好好想想,做了決定再到我這。”


    沒有說話,艾倫同樣穿上了衣服,跟著韋德迴到了他的屋子。:筆瞇樓


    “鑰匙給你了。”韋德坐下來開始批閱文件,“剩下的時間就是你的了,什麽時候願意來都可以。還有這個。”一個使魔被扔了過來。


    使魔上是父親的魔力,毫無疑問,韋德沒有撒謊,“是。”艾倫轉身離去。


    門啪嗒一聲關上,但韋德隻是裝模做樣的處理了一會公務就停了下來。


    門再次打開,一個女性走了進來。


    韋德扶了扶眼鏡:“我原來以為你就叫醫生。”來的人就是醫生。


    醫生也一副奇怪的表情看著他:“我也沒想到你和老師有著聯係,你們隱瞞的真夠深的,還有老師都告訴你了嗎?”


    “應該說是我都知道了,也猜到了,所以他不得不告訴我了。”韋德扶了扶眼鏡,“行了,能有個人幫忙也是好事,特別是暗中的幫手。敵人在暗我在明,值得信任的幫手是必要的。”


    “幫忙?”


    “在我第一次見艾倫的時候,知道我把他叫過去的目的嗎?”


    “難不成當時你就懷疑他的身份了?”


    “確實懷疑,但不是這個。”


    韋德拿出了一疊紙,上麵是用各種各樣的語言寫出的信息。


    “這是?”


    “經過了各種篩選,一次又一次的推斷,還有得墨忒爾超級計算機的處理得出的情報,時鍾塔——”韋德的眼神鋒利起來了,


    “來了一個臥底。”


    醫生沒有什麽意外,時鍾塔的敵人不少,但能讓君主如此警惕的臥底:“那邊的?目的呢?”


    “我唯一知道的是對方來自神聖教會。其他的一概不知。”


    神聖教會?醫生皺了皺眉。


    神聖教會是一個組織。一個比魔法協會還要大的組織。


    整個中土最大的勢力是什麽?不是四大帝國,不是魔法協會,而是這個遍布每一處土地,每一個村落的教會。


    和魔法協會一樣,神聖教會成立的時間也不為人所知,無疑的是絕對很久遠。


    信奉神的宗教。當時,什麽神是不可能存在的,自從神代消亡後就中土上沒有神的傳說了。但神代是肯定有神的,但神到底是什麽誰也不清楚。


    信奉神,按照神的旨意辦事就能獲得幸福,這就是神聖教會的教義。醫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神,但神聖教會的力量確實很強,強的不合理。每次有什麽災難發生時,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往往不是帝國的救援而是教會的幫助。這位教會引來了難以想象的名聲。


    神聖教會的騎士團和聖女團,沒人知道他們的數量有多少,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們的數量多到可以覆蓋整個中土。這也是讓大多數人疑惑不解的。


    即使是培養普通的魔法學徒也需要資源,正因為消耗的資源和派魔法學徒去幫助普通人得到的報酬不成正比,所以時鍾塔才沒有派人去世界各地幫助那些生活困難的人,就算幫助了窮人得到的也隻是微不足道的感謝。


    但神聖教會就是有那些資源去幫助普通人,來換取那些普通的感謝,所以直到今天,神聖教會的影響力幾乎籠罩了整個中土。就連現在通用的曆法都是神聖教會製定的。


    “對了!”醫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韋德,你還記不記得魁是怎麽出現的?”


    韋德沉默了。


    第一代魁——在他的記憶中,隻有神聖教會有關於他的信息。於元曆零年誕生,因為教會反應迅速,所以沒有掀起任何風波就死了。


    詭異,滿滿的詭異,這是在第二代魁死了之後,神聖教會宣布的,但因為教會的信徒眾多,所以沒有人懷疑,甚至被奉為曆史,但從頭到尾隻是教會在自說自話罷了。


    然後是第二代魁,那是魁第一次進入人們視野,在一次魁造成的屠殺後,神聖教會宣布了魁的存在,並說那是神代時神的敵人,不知道什麽原因再次迴到這個世界。他的到來會引發腥風血雨,甚至可能會對世界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這個說法值得懷疑,當時時鍾塔就有人懷疑會不會是教會把教會的敵人說成什麽魁了。因為誰也沒聽過什麽魁。


    但後來,聖樹帝國發動了戰爭。皇帝對民眾的說法是為了阻止魁的肆虐,然後對高層的說法是為了魁的力量。


    之後就是混戰了,各種各樣的理由,所有人都攪和進來,直到魁死了。沒有了理由,這一切就結束了。


    “經過了這幾十年,第四次中土戰爭非但沒有淡去,反而越演越烈了。”醫生歎氣道,“這一切真的自然嗎?沒有人在背後……”


    推波助瀾。


    魁已經死了幾十年了,關鍵是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魁是什麽,但對魁的恐懼卻刻在了骨子裏,甚至很多人都是談魁色變。


    “你覺得神聖教會的目的是魁?”


    仿佛風雨欲來一般,醫生輕輕說道:“樹國的艦隊,魁的謠言,對魁的畏懼,還有……”


    這一切太不正常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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