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日,九月天然氣期貨開盤6.76美元,從開盤之後就遭遇了劇烈的拋盤攻擊,仿佛一夜之間市場上做多的機構全部換了方向一般。原本還有些多頭想要一較高下,但是初步一接觸就立刻被空頭所擊潰,在這種情況下天然氣期貨價格急轉直下,甚至一度跌到了6.19美元。


    在跌至6.19美元之後,市場又引發了大量的平倉潮,這股潮流和緩過勁來的多頭一道,勉強地將價格拉升迴了6.30美元附近,但是在這裏又遭遇到空頭的頑強狙擊,最終在數次衝擊無望之後,這一天天然氣價格定格在了6.28美元。


    全天暴跌了8.72%,這無疑給天然氣市場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在連續三天暴漲暴跌之後,整個nymex的視線都轉移到天然氣市場當中來了。人們紛紛猜測,到底在天然氣市場上發生了什麽。


    受到9月份合約再次暴跌的影響,其他遠月的合約價格均有不同程度的下跌。盡管不凋花基金拚命地反撲,但是市場上另外一端的勢力總有足夠的力量來壓製他們,這也使得邦德.亨特對目前局勢的發展很是感到無可奈何。


    “鍾先生,好像市場上有人在幫助我們?”


    收盤之後,*搖了搖頭,對今天的行情有些迷惑不解。因為按照常理來說,目前他們和不凋花基金主要的戰場在遠月合約。今天雙方又開了至少3000手的新倉,打了個勢均力敵,而雙方都不怎麽在意的九月份合約卻成為了市場的焦點。進而影響到兩股力量在遠月的表現。


    但現在的問題是,到底是誰,突然對近月合約發動了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勢,而恰恰又在雙方纏鬥最為激烈的時候。直到最終醒悟過來之後,*才察覺到一絲後怕,如果對方不是全力地打壓天然氣價格,而是抬高價格的話。恐怕自己的頭寸就會出現大幅的虧損。


    “你之前不是拜訪過某個大佬嗎?”鍾石微微一笑,神情淡定地說道。“說不定就是他出手的呢。”


    到底是誰出手,鍾石並不清楚。但是他清楚的是,約翰.阿諾德能夠在天然氣市場上闖下如此大的一番名聲,絕對不是偶然現象。至少在某些時候這個人是能夠看清楚市場形勢,從而做出準確判斷的。


    就好像今天的行情,鍾石絲毫不懷疑是對方在攪局,他就像正在捕捉獵物的鱷魚,靜靜地潛伏在市場的深潭當中,時刻等待著暴起給對手致命一擊。而現在,貌似是時機到了。


    “是他?”


    *麵色一凜,沉思了半晌,最終才有些不確定地反問道:“這似乎不大可能吧?如果是他的話。為什麽不在遠月合約上減倉,而是選擇在近月上打壓呢,這似乎說不過去。如果不凋花基金真的崩盤的話,他最多在近月上撈取點利潤而已。”


    “可是你又怎麽知道對方沒有建立遠月的頭寸呢?”鍾石一句話就讓*立刻目瞪口呆,“如果他早就建立好了頭寸,並不動聲色,而是等待著市場上出現像我們這樣的角色之後再行動呢?你可不要忘了,他們可是吸納了不少母岩基金的分析師。這些人之前的所作所為必然會傳到他的耳朵當中。”


    “之所以遲遲沒有發動,恐怕就是因為資金不夠。不想和不凋花基金這種龐然大物正麵抗衡吧!總之,他肯定有他自己的考慮。如果我分析的一切是真的話,恐怕這一切我們是被人利用了!”


    “他也在利用我們?”*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之前他動用了小小的計謀,把約翰.阿諾德拉入到這個是非圈當中,當時他還曾小小地得意了一把,但現在看來,怕是對方早就察覺到自己的意圖,反過來倒是陰了自己一把。


    一想到這個,心高氣傲的*自然是變了臉色。


    “就容許你算計別人,不容許別人算計你?”鍾石撇撇嘴,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看來,對方的確比我們想的還要高明。不過這正好,他現在所做的正是在幫助我們。那麽,讓我們聯合起來,大幹一場吧!”


    聽了鍾石這麽一說,*的臉色稍霽,又想了片刻之後,這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


    “老板,今天幹得漂亮,這一下恐怕不凋花那邊要著急了!”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射手座資產管理公司內部,康雷德正在和約翰.阿諾德進行著收盤之後的交流,對於自己老板今天悍然出手的表現,康雷德自然是讚不絕口。


    就在上一個交易日,阿諾德還是一副按兵不動的架勢,但今天一開盤,射手座基金就不顧一切地開始砸盤,一度將盤麵砸到了9%,之後見跌幅已經達到一定程度之後,才緩緩地平掉一部分的底倉,將跌幅控製在8%左右。


    “嗬嗬,今天隻是打了個措手不及,下一次恐怕就沒有這麽幸運了!”約翰.阿諾德微微一笑,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得意之色,不過隻是稍顯即逝,他的臉色就恢複了平靜,“今天一出現這種行情,雙方勢必會反應過來,到時候我們還想著這麽幹,恐怕就有難度了。”


    “通過這兩天的觀察,我發現正在爭鬥的雙方的確是財雄勢大,根本就不是我們所能夠摻和的。到目前為止,他們每天至少進行了6000手的交換,資金接近上億美元規模,而且看目前的架勢,雙方都是全力以赴,完全是要置對方於死地的態度。所以,我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絕對不能夠摻和到其中的。”


    “幸好我們在此之前已經建立了部分的頭寸。這樣足夠保持我們在情況不好的時候能夠迅速平倉,在情況有利於我們的時候加大倉位。這樣我們才能夠靈活地在市場上遊走,畢竟我們不像他們那樣。其實我挺羨慕胡的。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找來如此規模的巨量資金,能夠放手和不凋花這樣的巨頭一戰,可惜了。”


    “可惜什麽?”


    康雷德的嘴角急劇抽動,他原本正在聽阿諾德的分析,但聽到最後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老板竟然羨慕起對方來了,而且還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可惜了”。這讓他很是無語。在下意識地迴答了一句“可惜什麽”之後,他又有些後悔。心想自己不應該這麽打探老板的*。


    “沒有什麽,隻是我不肯管理過多的資金,雖然資金多意味著管理費也多,但是打理起來所耗費的精力和時間更多。而且投入到不熟悉的市場當中,所要承受的風險更大。畢竟我隻懂天然氣市場,而且投資者也隻是願意將這些資金投入到天然氣市場,雖然目前天然氣市場的規模越來越大,但是所蘊含的風險也越來越大,所以我不想打爛了自己的招牌。”


    出乎康雷德預料的是,阿諾德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反倒是耐心地解釋了一番,末了又看了看自己。眼神像是在詢問自己,聽懂了嗎?


    自製,自控。絕對的清醒。


    這是康雷德給阿諾德下的結論。他也算是從華爾街走出來的精英分子,自然清楚在盛名之下,很多大的基金經理都被金錢衝昏了頭腦,盲目地擴大自己基金的規模,而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導致業績的下滑。隨後就是投資者撤迴資金,基金的規模快速萎縮。最後甚至有一些就此永遠地消失在了市場上的事例,而自己的這位新老板,很清楚自己的短板和缺陷,也很清楚這個市場能夠容納多少資金,因此即便是投資者開出很高的管理費和超額收益分成,約翰.阿諾德依然冷麵地拒絕了。


    “最終的結果會怎麽樣?我是說不凋花基金!”


    想了又想之後,康雷德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繼續追問道。現在的形勢已經很清楚了,射手座資產管理公司選擇了和不凋花基金對著幹,盡管並不是正麵戰場,但開弓顯然沒有迴頭箭了。


    “當然是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我們被他們打垮,當然,這一點我們在期權市場上做了對衝,相信可能性微乎其微。另外一點就是,他們被我們擊潰,當然,這種可能性很大,畢竟現在天然氣的價格嚴重違背了基本麵。最嚴重的後果就是,他們的天然氣頭寸持續虧損,甚至會波及到整個不凋花基金的運作。”


    “真的會這麽嚴重?”


    康雷德直接被震驚了,雖然之前在母岩基金,他們所做的就是狙擊不凋花基金,但也隻是針對對方的天然氣頭寸,他們很清楚,不凋花基金是個龐然大物,在這樣的巨頭麵前,任誰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但現在從阿諾德的口中聽到這個可能之後,他才意識到,不凋花基金真的是進入了對方的視線。


    人和人的差距,就是這麽明顯。


    “或許吧!”阿諾德長歎一口氣,有些蕭索地說道,“之前我也沒有想過,但是自從胡的電話打來之後,我才知道,的確有能人盯上了不凋花基金。不錯,是整個基金,如果事態發展的真的很嚴重的話,拖垮整個不凋花基金也不是沒有可能。”


    說完之後,阿諾德突然詭異地一笑,看得康雷德就是一怔,他連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向對方時候,發現那道詭異的微笑依然停留在對方的嘴角上,這下他立刻認定阿諾德肯定是有所依仗,當下不假思索地問道:“老板,還有其他的因素嗎?”


    “你不覺得這個夏天有什麽特別的嗎?”


    收起笑容,阿諾德端坐在寬大的沙發椅上,從書桌上拿起一支筆,也不見有所動作,就看到這支筆在他的十指之間飛快地轉動,看得人眼花繚亂。


    呆呆地看了片刻之後,康雷德這才想起老板的問話,當下苦苦思索了半晌,這才不解地迴答道:“沒什麽變化啊!就是好像颶風的消息少了一點,除此之外,和去年、前年的夏天沒什麽區別吧?”


    “你再好好想想!”阿諾德也不點破,依然自顧自地玩著手中的簽字筆。


    這其中肯定有什麽玄機,康雷德立刻醒悟到,大腦頓時開始飛速地轉動起來,將每天都塞入腦海當中的天氣數據又重新調用出來,仍然沒有所得之後,再看向阿諾德,見對方仍然是一種玩味的態度之後,他又重新陷入到深思當中,這一次不止是思考今年的氣象數據,連過往幾年的都一並加了進去。


    “暖冬!”幾分鍾之後,一道閃電突然劃過康雷德的腦海,頓時恍然大悟的他脫口而出道,隨後又意識到了什麽,接著又來了一句,“上帝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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