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恩帶著疑惑,悄悄為莫予安把了一下脈搏,隨即偷笑了起來。


    莫予安此時的身體狀況,哪有南會長方才所說的那麽嚴重,明明隻是因為體內咒力耗竭而休克罷了。


    隻需要靜養一個晚上,美美的睡上一覺醒來,第二天便能生龍活虎。


    但是他並沒有揭穿南會長,他可是與南會長穿一條褲子的存在,相信南會長之所以會如此說,一定有什麽小心思。


    而在聽聞莫予安如此嚴重的情況後,林海源似乎比段立誌還要擔心,問道。


    “那她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比賽吧。”


    南會長瞧見這老小子如此積極,不免有些疑惑,人家嶺南區分會會長都沒有如此著急,他一個四海路分會會長急什麽?難不成也打算搶莫予安?


    當初莫予安轉到嶺南區分會,南會長並不知情。


    如今莫予安遇到了問題,南會長自然動了心思,正好趁機將莫予安留下,借著為其治療的名義,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莫予安給重新挖過來。


    反正如今咒術師實習培訓已經結束,再轉協會便不再需要省協同意。


    至於接下來的比賽之類的事情,則可以再找還沒完全恢複的借口,或者幹脆便勸說莫予安不去參加。


    省協聯賽固然重要,但也不是不參加就遺憾眾生的事情。


    隻是能不能在聯賽上展露頭角,因此迎來省協高層關注,從而在未來發展上得到更多幫助而已。


    即便不去參加聯賽,憑借莫予安的天賦,未來也沒有絲毫問題。


    而且南會長本身便擁有巨大能量,隻要他選擇支持莫予安,在未來上的幫助不比參加聯賽展露頭角差。


    也正是因此,他才格外擔心其他人也打莫予安的主意。


    “隻要接下來的比賽不再發生類似狀況,還是可以參加的,不過她這一次傷及根本,後期治療將會是非常麻煩的事情,最好還是靜養。”


    “靜養?省協聯賽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若是沒有必要的話,還是繼續參加為好。”


    聽到林海源的話後,南會長頓時鬆了一口氣。


    林海源的意思很明顯,隻是希望莫予安繼續參加比賽而已,對於想要將莫予安挖走一事,並沒有什麽興趣。


    這反倒令南會長感到好奇,難不成莫予安參加比賽,還有什麽其他事情?


    “繼不繼續參加比賽,那還得看她本人的意願才行,我們總不能因為比賽的事情,而令咒術界喪失一顆冉冉新星。”


    “那倒也是,不過最好還是參加。”


    林海源也不知打的什麽鬼主意,似乎對莫予安可能放棄接下來的比賽很是不認同,非常希望其繼續參加一般。


    “一切還是聽南會長安排為好。”


    段立誌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南會長的陰謀,反倒林海源反常的表現令他心中起疑,自己協會的人,這家夥如此上心幹什麽?


    於是對於莫予安繼不繼續參加比賽一事,他與南會長觀點一致。


    槐安區分會會長楊全勇並沒有來,隻是其分會內執主任到場,所以他的意見如何,南會長他們並不在意。


    至於城西區分會會長王克鋒,他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並且還是南會長堅定的支持者,南會長的意見便代表他的意見,完全沒有再問的必要。


    於是三比一,林海源也隻得乖乖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考慮到莫予安此時情況的“嚴重”程度,南會長決定親自去為其治療,順便還將一直悶聲偷笑的李承恩也給拉上,顯然是有什麽事情要交代給他。


    在瞧見南會長與李承恩走後,林海源悄悄將段立誌拉到一旁,問道。


    “你真沒有看出來老狐狸的如意算盤?”


    “什麽如意算盤?”


    段立誌不免有些警惕,生怕剛剛計劃沒有得逞的林海源再趁機忽悠自己。


    “這老狐狸肯定在打莫予安的主意,你不會真得相信他剛剛的那番說辭?”


    “我若是不相信的話,完全可以親自幫予安把脈,畢竟我對醫術又不是不了解。”


    “那你不,咦?”


    林海源似乎聽出來了問題,段立誌既然對醫術有些了解,那他剛剛為什麽還不給莫予安把脈?


    至於他相信南會長的話,那完全就是一句徹頭徹尾的廢話。


    倘若他真的相信南會長,那當初他也不會跟著他們,準備將南會長拉下台,扶持華北樓那家夥成會長。


    所以段立誌很明顯心裏明白是什麽事情,故意裝作深信不疑的樣子。


    “老段,咱倆可是將近二十年的交情,知根知底,沒必要在我麵前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還能怎麽想?”


    段立誌左右瞧了一眼,隨即趴在林海源耳邊悄悄說道。


    “華北樓那家夥已經被廢了,老狐狸肯定會跟咱們清算的,與其等到他主動找上門來,還不如借莫予安這件事送他個順水人情。”


    “高,你這一招倒是真不錯。”


    在聽明白段立誌的想法後,林海源不禁在心中感慨萬千。


    這都已經快過去近兩個月了,南會長卻一直都沒有半點動靜,他還以為清算都已經過去了,如今聽段立誌這麽一說,看來還有一場暴風雨在等著他們。


    段立誌送了個順水人情,那他呢?


    看來他也必須仔細考量一下,想想能有什麽投其所好的事情,將南會長這頭食人虎給捋順了胡子。


    “十四號選手準備上場,十五號選手場外準備。”


    由於陸方寧將幼妄的命門靈力給消除了,所以工作人員還要再重建一個。


    不過模擬幼妄的生成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妄魔的外形特點咒術,以及往內部注入充足的咒力,這皆都是非常麻煩的事情。:筆瞇樓


    還要考慮到與機器的鏈接,等種種原因,所以才會等久一些。


    他們的忙活卻令早已經穿戴好儀器的衛朗頗為尷尬,模擬對抗賽遲遲沒有開始,他一個人站在台上難免會感到別扭。


    所幸模擬幼妄總算是重新建立好了,模擬對抗賽馬上開始。


    “我準備好了。”


    “對抗準備,3,2,1,開始。”


    瞧見不斷凝實的幼妄,衛朗似乎很是興奮,終於輪到他表現的時候了。


    陸方寧站在台下等待區內,瞧著台上的衛朗很是不爽,這家夥簡直就是一個自大狂,並且絲毫沒有同伴的覺悟之心。


    哪怕他接下來的表現再如何亮眼,也依舊讓人對其非常鄙視。


    更何況之前王詩雅昏倒的時候,這家夥竟然還上台,令人莫名其妙。


    特別是他現在的目光,正瞧向坐在台下的王詩雅,眼神裏那股得瑟勁頭,似乎是在向心愛的姑娘獻媚一樣。


    這令陸方寧非常不爽,恨不得化身成為模擬幼妄,將其狠狠暴揍一頓。


    咒印,疾速。


    麵對朝他直勾勾衝來的幼妄,衛朗完全不將對方放在眼裏,似乎還生怕對方速度太慢,又給幼妄加持了疾速咒術。


    結果因為幼妄衝的太快,反倒錯判了攻擊距離,直接從衛朗身旁衝了過去。


    衛朗輕鬆躲閃,隨即咒力裹在拳頭上,狠狠朝幼妄背後來了一拳。


    隻是幼妄並沒有如同他所料想的那般,直接被其一拳轟飛出去,反倒僅僅往前邁了一步而已。


    此刻他才明白過來,方才柳楠究竟爆發了何等恐怖力量。


    眼瞧一擊並沒有達到理想程度,衛朗迅速閃身後撤,憑借體術與幼妄正麵對抗,顯然他根本做不到。


    於是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使用咒術對幼妄不斷消耗。


    咒印,黑洞。


    雖然黑洞咒術先前已經不止一次施展過,但那個幼妄已經被消滅,所以他認為新出現的幼妄可以使用之前的咒術。


    隻是他忘記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操控幼妄的始終都是機器。


    即便幼妄不斷的變化,但操控其的都是同一個機器,所以應對的方法並不會有什麽變化。


    “砰。”


    幼妄輕鬆將黑洞咒術破解,從而掐斷了剩下幾人內心的僥幸。


    衛朗倒並沒有為此感到氣惱,這一切仿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所以立即便展開了下一步計劃。


    咒印,枷鎖。


    原本正衝向衛朗的幼妄,瞬間手腳全都被枷鎖鎖住,以至於重心失衡,直接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防禦屏障迅速展開,但顯然對於枷鎖咒術並沒有效果。


    此時的枷鎖咒術已經形成,屏障衝擊僅能夠衝垮還未形成,或者咒力形態的咒術,對於固定形態咒術並沒有效果。


    雖然防禦屏障沒用,但幼妄自身強橫的力量更為關鍵。


    隻見它硬生生憑借自己的力量,將枷鎖扯得錚錚作響,眼瞅著再繼續用力的話,枷鎖下一秒便會分崩離析。


    咒印,漩渦。


    漩渦雖然曾經使用過,但此刻衛朗並不是單獨使用,其主要作用是為了打斷幼妄重心,隻要重心不穩,它便沒有力氣掙斷枷鎖,從而一直被困在其中。


    “這才叫戰術,誰說用過一次的咒術第二次便沒有效果的。”


    “還是衛老大厲害。”


    瞧著台上衛朗的出色表現,台下嶺南區分會的選手紛紛稱讚。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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