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訊室監控室的江立早在柳誌勇嘴裏吐出趙磊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快步走出監控室,老嚴一個人又聽了一會, 也跟著走了出去。


    江立拿了沈驚蟄的汽車鑰匙徑直開出了公安局, 老嚴直接把局長和老姚叫進了辦公室。


    那條斷臂, 他們判斷錯誤。


    那並不是許成龍對柳誌勇的挑釁, 那是許成龍用來試探沈宏峻是否線人的第一步。他們料到了柳誌勇的低智商,卻沒有料到自大的柳誌勇居然會甘願做許成龍的棋子。


    沈驚蟄在刑訊室的反應完美, 她一定也意識到了, 所以她的攻勢變得更加淩厲, 他們之前的計劃被她在刑訊室直接全盤推翻。


    “她想招降柳誌勇。”老嚴太了解沈驚蟄,他走出監控室的時候沈驚蟄已經在要求柳誌勇繪製兇手肖像了。


    “有幾成把握?”老姚在進辦公室之前一直在看沈驚蟄的驗屍報告,說話的時候還拿在手裏,對著其中一頁反複對比。


    “六成以上。”老嚴舔舔嘴角, “驚蟄審訊的本事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柳誌勇和許成龍的關係挑撥起來很容易, 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信任度可言。”


    他覺得不對勁的是為什麽柳誌勇會聽許成龍的話,從個性上、從私仇上都不可能發生的事, 為什麽柳誌勇做了, 不但做了, 今天甚至一開始擺出了一副扛下殺人罪的姿態。


    柳家現在作出來的伏低姿態,居然已經沒有辦法和許成龍平起平坐了。


    兩年時間,還是在警方密切注意著的兩年內,許成龍的勢力居然能暗自裏擴張到連柳家都不得不壓低臣服, 這一點, 他們都沒有料到。


    “我們拿到的關於許成龍那邊的線報, 不一定準。”老嚴皺眉,“斷臂上交給柳誌勇的蜜蠟十八羅漢傳達的意義應該不隻是挑釁。”


    老姚一直在若有所思的點頭,見老嚴停了下來,示意他來看沈驚蟄的屍檢報告:“你有沒有覺得這兩處傷口很熟悉。”


    右耳下方一道長達七厘米的刀傷以及左手臂內側六厘米的刀傷,左側頸總動脈和左肱動脈的位置,一刀切開,鮮血如注。


    刀口的部位角度以及使用的兇器,都讓老嚴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九個月前葵鄉的那起殺人案。”老姚提醒,見老嚴的眉頭迅速皺起,直接下了結論,“同一個人。”


    九個月前,x縣葵鄉也發生過一起類似的性工作者被害案,死者死於失血過多,身上六處傷口,傷及大動脈的兩處。


    “我做的解剖結論和沈驚蟄今天給的一模一樣。”老嚴拿出了九個月前的案宗。


    兇手明顯是殺過人的,殘暴並且冷靜。身體這兩處並不是常見的殺人位置,但是因為皮膚薄下手方便,一旦割破,傷口不會致命止血卻很難。


    一個把殺人當成愛好並且享受的變態。


    “沈宏峻郵件裏的白毛迴來了。”老姚拍拍老嚴的肩,歎了口氣。


    這件事情,他們一直瞞著沈驚蟄,哪怕沈宏峻郵件裏提到了這個人,他們也一直沒有說。


    許成龍身邊的那位白毛,其實是他們的老相識。


    警察學校出來的臥底,一位已經徹底迷失並且叛變了的臥底。


    資料身份檔案都屬於絕密,所以來x縣四年的沈驚蟄並不清楚,而老嚴,曾經和他並肩作戰過。


    他知道警方臥底的全部套路,所以才能在兩年前帶著受傷的沈宏峻安全的躲過了追捕。


    x縣和b市都知道這個人的身份,b市的刑警不相信沈宏峻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白毛。


    根正苗紅的臥底都已經徹底叛變,更何況隻是半路找來的沈宏峻。那些文物的價格不是小數目,上千萬美金的單價,能抵擋住誘惑的人真的不多。


    起碼他們不相信沈宏峻能抵擋住。


    “如果白毛迴到許成龍身邊,那麽沈宏峻就有危險了。”老嚴皺著眉頭看了眼仍然緊閉的刑訊室,“連三石先生的身份都不安全了。”


    一個完全了解體係的人才是最危險的,最壞的打算是連最後收網的盜墓都得從長計議了。


    “許成龍不信任沈宏峻,也不一定會馬上相信白毛。”老姚看起來比老嚴樂觀一些,“白毛在這個時間點迴去,我覺得他不會貿然出頭。”


    說來說去都是為了利,在這趟渾水裏,那些匪夷所思那些看起來無腦向前的人,說到底,都是為了錢。


    抵擋不了這種誘惑的人,就一定會有弱點。


    ***


    沈驚蟄拿著嫌疑人模擬畫像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她出來之後就一頭栽進了會議室,把自己的計劃和老嚴他們碰了頭。


    這趟刑訊最大的收獲就是起碼騙過了柳誌勇,她和沈宏峻之間早就已經斷絕了關係,許成龍那邊應該暫時不會再把沈宏峻的事情拿出來做試探了。


    “他是個可以招降的種子,但是現在做操之過急。”沈驚蟄有些疲憊,她的想法和老嚴不謀而合,“我能看得出他非常看不起許成龍,非常不屑做許成龍的棋子,他們柳家應該有把柄握在許成龍這裏,我懷疑和那串十八羅漢有關。”


    “在解決把柄之前,柳誌勇都不是一顆好種子。”她一頁頁的翻著筆錄,“羈押四十八小時可以放他出去了,外籍人士,嫖|妓罰款已經交了,再關下去律師這邊就麻煩了。”


    已經有不在場和兇器兩大鐵證證明他不是兇手,他清醒後做的那些行為都可以用慌張蓋過,這點東西別說讓柳誌勇定罪,連告他妨礙公務都會因為他是外籍人士困難重重。


    “不過他應該不會想那麽快出去。”老嚴笑笑。


    許成龍做這件事的目的很簡單,他身上還扛著一條人命,取保候審做事情束手束腳;讓柳誌勇也一樣背上一條人命,能關進去最好,不能關進去對許成龍沒有什麽損失,但是對柳家就不一定了。


    沈驚蟄一直沒問出來柳家到底為什麽會同意讓柳誌勇背上那麽大一個黑鍋,殺人罪啊,柳家到底在怕什麽,居然甘願讓這一代柳家的領頭人去扛這樣的鍋。


    “柳誌勇其他的嘴都不緊,隻有這件事,撬不開。”尤其是把窗戶紙捅破之後,他什麽都說了,隻有這件事,一問他就笑。


    “說起來我家江立呢?”沈驚蟄一直到快要吃中飯的時候才想起來已經很久沒看到她家小男人了。


    總不至於還在害羞吧,他又不是清朝人。


    “他去b市了,沈宏峻有危險,他那邊的計劃應該也會變。”老嚴終於硬著頭皮把白毛的事情說了出來。


    一開始瞞著是覺得沒必要說,說了她反而會多想。


    到後來白毛失蹤了,就更沒有必要了。


    結果現在這個時機說出來,他估計沈驚蟄是會暴怒的。


    沈驚蟄暴怒,他隻看到過一次。


    還是剛剛來局裏的時候,局裏麵幾個單身的刑警被美色所惑,幾次分派工作都把沈驚蟄的活給搶了。


    然後沈驚蟄就怒了。


    和她平時的火爆脾氣不同,她真的發大火,唯一的表現就是沉默。


    就像現在這樣,聽完了老嚴磕磕巴巴的講完和白毛相關的事情後,她低著頭對比了下兩個案子的傷痕,一聲不吭的進了實驗室,一直到夜幕低垂才出來。


    然後開了例會打了下班卡,招唿都沒打就直接走了。


    本來她的工作也確實都做完了,熬了一天一夜也應該休息,但是她周身的低氣壓硬是壓著所有的人都不敢吭聲,老嚴慫的一直窩在局長辦公室裏盯著他的普洱茶,連向來嚴肅的老姚,都在開會的時候刻意避開了沈驚蟄的眼睛,分配任務的時候聲音比平時和藹了起碼二分之一。


    對著那樣冷冷的眼神,總是有點心虛的。


    不告訴她,何嚐不是他們心裏其實也並沒有那麽相信沈宏峻的原因。


    沈驚蟄那麽聰明的人,自然都是懂的,她在自行消化。


    隻是有些可惜,看起來能讓她消化的快一些的江立現在不在她身邊。


    ***


    沈驚蟄終於吃上了那頓冰凍餃子,因為心情原因,味道並不好。


    她的工作提前完成了,本來以為和江立能多出一天的時間,結果出了門,他就已經奔赴戰場。反而是她這個直接關係人,被困在這裏明知道他們那裏危險加倍卻毫無作為。


    她有些怨憤自己。


    用盡所有的審訊技巧都沒有撬開柳誌勇的嘴,她始終猜不到柳家現在伏低做小的原因。


    她私心裏,是希望柳誌勇能和許成龍平起平坐的,多一個可以互相牽製的敵人,江立和沈宏峻就多一份安全。


    她有些煩躁的把剩下幾個餃子蘸滿了辣椒醬塞到嘴裏,囫圇吞棗的嚼了兩下直接咽了下去,然後蹲在她的浴室裏,對著一整麵的兇殺案現場發呆。


    這次案子,她沒有任何疏漏,想到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案子本身並不複雜。


    二十四小時內,鎖定了真正的兇手,作為法醫,她這次做的十分優秀。


    但是作為沈驚蟄,她覺得自己什麽都沒做。


    她也想上前線,跟著三石先生一起,跟著趙磊一起,一起麵對危險,一起承受壓力,和八年前一樣,親密無間,默契無間。


    這樣的想法在她心裏瘋狂滋長,到最後哪怕看著這一麵兇殺現場的牆都無法讓她冷靜克製。


    在很絕望的時候,她心裏問過自己,到底是希望沈宏峻活著,還是希望沈宏峻保住性命可是最終沒有扛住誘惑。


    心裏最私心最私心的和道德無關的那塊地方,她知道自己的答案。


    活著比一切都重要,哪怕最後他被她的同事銬上鋥亮的手銬,那也是活著,她還不算是徹底孤孤單單。


    而現在,她的弟弟活著,活的頂天立地。


    她不能再失去一次,更何況這一次還帶上了江立。


    那個喜歡她喜歡到她都覺得可愛的男人,帶著她這輩子看到的最美好純粹的感情,十幾天時間就把她縱出了一身嬌氣的男人。


    想到他連告別都沒說,想到白毛的危險性,想到沈宏峻信上的內容。


    沈驚蟄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慌了。


    在人前再專業再冷靜,人後隻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她發現她慌得都快透不過氣。


    那兩個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的親情和愛情。


    她把自己埋進了冒著熱氣的浴缸裏,任由熱氣將她的腦袋蒸騰的一片空白。


    聽到手機鈴聲的時候,她已經被熱的快要昏厥,卻像是較勁一樣打死不肯露出腦袋。


    手機上的陌生號碼讓她迅速的冷靜下來,臉還是潮紅的,因為長時間的閉氣有些喘,但是接起來的那一聲喂,已經聽不出任何異樣。


    “是我。”江立一如既往的,喜歡在電話裏壓低嗓子,仿佛那樣就會比較男人。


    沈驚蟄閉眼。


    “別擔心了。”他電話那端很安靜,語氣裏麵一點點起伏都能聽得很清楚。


    他很擔心她擔心。


    他知道她現在一定會心急如焚。


    所以他說的時候有些心疼,因為不在她身邊,因為無能為力。


    沈驚蟄咬著嘴唇。


    有些話快要無法控製的說出口。


    線人是自願的,他和沈宏峻一樣都有隨時說不的權力,他們隻要說不,就可以迴來,就可以不用卷到這種事情當中。


    做一個普通人,其實隻要他們願意搖搖頭。


    嘴唇快要被咬出血,沈驚蟄閉著眼睛握著拳頭,覺得自己糾結的不像是她自己。


    沈宏峻和江立,那都是她骨血裏刻著的人,她真的寧可現在身處險境的人是她自己。


    “我這次會想辦法和宏峻碰上麵。”江立也跟著沉默了很久,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裏有很明顯的刻意上揚的亢奮,“你放心,我會很小心。”


    “好。”沈驚蟄隻能應了一聲,聲音沙啞。


    “我很快迴來。”江立又保證,“你吃完餃子之前我就迴來。”


    “嗯。”沈驚蟄又應了一聲。


    “其實……”江立拉長了語調,笑了笑,“我現在很開心。”


    “你一開始答應我的時候,我覺得你隻是懶。談戀愛兩人要重頭開始了解太麻煩,你向來了解我,知道我不會拿這些事開玩笑,我的喜歡讓你覺得安心,所以你就答應了。”


    “雖然是開玩笑的,但是我也知道,愛情這件事在你心裏地位太低,我想過很久,我覺得不管是事業還是家庭,我都爭不過。所以我不能站在這兩件事的對立麵上,你做了刑警我就一定不能做壞事,沈宏峻也一定是排在我前麵的那個人。”


    沈驚蟄又一次閉眼,浴缸裏的水已經開始變冷,她心裏揪揪的擰巴成一團。


    “但是真的戀愛之後,你很重視我。”


    “不是做弟弟的那種重視,而是真的很認真的在和我戀愛,由著我一點點的侵入到你的私生活裏,由著我擺弄你的房間,甚至開始黏我,晚上因為應酬晚迴家,你居然也會給我打電話。”


    “所以我現在,真的很開心。”江立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裏聽起來就像是在耳邊,那句很開心的尾音帶著滿足的歎息,歎得沈驚蟄幾乎要罵髒話。


    “你是缺胳膊少腿了還是性|能力不行?”沈驚蟄陰森森的突然插嘴,江立噎住了,不明白那麽花前月下的時候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這樣驚悚的台詞。


    “為什麽你要把自己擺到那麽低的位置?”聽得她心裏一陣陣的發慌。


    “我……”江立在電話那端傻眼,之前的柔情蜜意和因為沈驚蟄明顯的舍不得弄得有些飄飄然的心情瞬間落地。


    腳踏實地的一塌糊塗。


    “就因為我這八年時間沒來找你,你就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拋棄的那一方麽?”


    “我沒來找你,是因為沈家這亂七八糟的東西跟你無關,你成績不差,家裏家境好父母感情也好,我為什麽要用自己家裏的事情拉你下水?我姓沈,沈宏峻是我親弟弟,我不管不行,但是你不是。”


    “沒有我們你其實能過的更好。最起碼,不會在這種時候連女朋友都抱不到躲在沒人的角落偷偷摸摸的打電話。”


    沈驚蟄歇了口氣,從已經涼透的浴缸裏站起身,嘩啦啦的一陣水聲。


    浴室裏的迴音讓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更加的氣勢十足。


    “我答應你不是因為我懶,想追我的男人不少,能給我安穩生活能讓我不要猜忌的好男人也挺多,但是我不喜歡。”


    “我答應你,是因為我發現八年沒見,你變帥了。”


    “有腦子,負責任,重感情,有男人的擔當,能讓我產生性|衝|動。”


    江立那邊很明顯的咽了口口水,聲音很響,透過電話傳過來,沈驚蟄眼睛彎了彎。


    “簡單來說,如果不是因為你喜歡我讓我省掉了麻煩,我可能會追你。”


    “我的愛情不廉價,隻要是我的東西,在我心裏都是一樣重要的。宏峻曾經跟我說過以後不是很喜歡的,就不要戀愛了,浪費錢。”


    “這句話我一直記著,所以這幾年真的能入了我的眼的,比錢重要的男人不多,這八年來你是唯一一個。”


    “那天假裝脫你衣服確實是想看看你心裏有沒有準備好,我比你大四歲,女人對感情想的會比男人深,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不一定要選一個小縣城裏解剖屍體的女法醫,所以我希望你能有足夠多的時間考慮,而不是你想的我會說走就走。”


    “江立,你一直都知道我隻是個普通女人,你看到我粉紅色的衛生間的時候,逼我承認我也有少女心的時候,樣子很帥。”


    “帥到這一輩子如果我要結婚,我隻會嫁給你。”


    “所以你很重要。”


    “這麽肉麻的話,我隻會說一遍,隔著電話會更容易說出口,所以你聽好了。”沈驚蟄深吸一口氣,“你和宏峻,對我來說都比命還重要,我喜歡你甚至愛你,和我們之前的青梅竹馬無關,我喜歡的是八年後的你。”


    “所以,不要貶低我的愛情,我愛上的男人不會差,讓我在很衝動的時候想嫁的男人,不允許被貶低。”


    ……


    …………


    江立打電話的地方,其實也是衛生間。


    他早一天進了黑市小巷,在開會之前找了個密閉的衛生間想給沈驚蟄打個電話報平安。


    他一開始真的就隻是這樣而已。


    然後現在,他有點狼狽的蹲在馬桶上,因為要注意四周,他沒有關隔間的門,姿勢並不帥氣,甚至有點蠢。


    電話裏的女人告訴他,他能讓她產生性|衝動,告訴他,她在很衝動的時候想嫁給他。


    因為他很帥。


    他笑出聲的時候,因為衛生間的迴聲臉紅了,然後在衛生間的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麵紅耳赤,褲子脫了一半蹲在蹲坑裏。


    周圍是衛生間的臭氣,邊上還有個發黃的小便池。


    他覺得周圍的這一切,都鑲著金邊,哪怕是臭氣也一樣。


    他現在是三石先生,比江立黑,比江立看起來魁梧,比江立多了很多絡腮胡。


    原來他真的可以和沈驚蟄困覺。


    她很普通,那些告白的話當麵說會覺得害羞,所以放在電話裏一字一句的說的清清楚楚。


    因為害羞,她有些色厲內荏,語氣不像是在告白,倒像是在教訓孩子。


    他真的快要樂成傻子。


    原來沈驚蟄真的喜歡他,因為他很帥。


    “有多帥?”他忍不住問,看著自己咧嘴,因為黑所以牙齒白的發光。


    “你要不要穿褲子?”沈驚蟄也正在對著鏡子微笑。


    “……你怎麽知道我沒穿褲子。”江立一秒出戲。


    “皮帶頭打在瓷磚上會有聲音。”沈驚蟄很好心的解釋,然後笑了,眼底的焦慮盡消,“我唯一一次告白,你的狀態我很滿意。”


    起碼脫了褲子。


    “一切以安全為主,平安迴來。”她又叮囑了一次,聽著他那邊手忙腳亂穿褲子的聲音。


    “好。”江立點頭,咽下眼底的水漬。


    他一定會平安的,那麽幸福的時候,還有以後更加幸福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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