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指甲煉金店離開的時候,他的手上已經多了一個金字塔形狀的蟲巢。


    從外麵看不到蟲巢內部的情況,但隻要用精神力觸手去探察,便能發現一隻指節長短的螞蟻,正蜷縮在內。


    這隻螞蟻的顏色是黑白二色,從腦袋的正中間分隔出黑白。


    整體樣子有點像當初戴德威亞給安格爾的那件外套,不過那件外套被暗影破壞後,就一直堆在了手鐲的角落。等開始學習煉金製衣後,倒是可以嚐試修補。


    毋庸置疑,這隻顏色怪誕的螞蟻,就是安格爾交易而來的織夢蟻。


    安格爾一邊把玩著織夢蟻,一邊朝著芒士街的盡頭走去。


    可沒過多久,安格爾便隱隱感覺,似乎有人在跟著他……安格爾皺了皺眉,將蟲巢收進手鐲中,然後拍了拍托比,托比從他的胸兜裏飛了出來,以常人難以看到的速度,在半空中盤旋了一周後,落到了肩膀上。


    “果然有人……”安格爾眉頭一皺,根據托比所說,跟在他身後的人,是一個矮個子少年。


    唯一的特征,是有一對往外擴的招風耳。


    安格爾大致猜到是誰跟著了。


    借著路邊的反光招牌,安格爾果然看到了一個小個子,而且如他所料,正是那個叫小約翰的煉金學徒。


    他的行蹤,應該不是蘭蒂斯透露的,蘭蒂斯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住在哪裏,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跟蹤的行為。想來,應該是小約翰自作主張的行為,估摸著是跟隨那個害羞的學徒,想要找到是誰把能量穩定器的核心技術交易出去的。


    看來,這個小約翰估計是想跟蹤他,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強搶威逼,讓他將煉金知識說出來?


    結果他剛假意轉身,小約翰立刻捂住臉背過身,仿佛隻要自己看不到自己,安格爾就看不到他了。


    安格爾:“……”


    如此清流的隱蔽手段,看來他高估了對方的智商。


    安格爾快步走,前方有人流比較密集的區域,他借著穿越人流的那一刻,開啟了無邊靜寂。


    當他走出人流時,身影在小約翰的眼中,已經消失不見。


    小約翰站在原地,失望的低頭垂肩:“怎麽突然消失了,原本還想問一下他星冷龍骨的處理方法……”


    看來沒希望了。小約翰喪氣的轉過身,緩緩離開。


    而另一邊,安格爾開啟了無邊靜寂,快步離開了芒士街。對於小約翰為何會跟蹤他,他基本上能猜到目的。不過,他沒有義務去迴答對方的問題,而且,小約翰的問題以目前他的藥劑學水平,也迴答不了。


    甩掉了小約翰,安格爾很快便出了城。


    當他返迴繁花莊園時,已然是月上中天。


    今夜,天空機械城漂流到了無雲的地帶,沒有雲霧遮掩,獨懸一輪孤月;月色下靜謐的繁花莊園,宛若鋪上了一層瑩白色的輕紗。


    披著星光,戴著月色,安格爾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安格爾剛一迴屋,便聽到隔壁傳來一陣聲響,精神力觸手探過去,原來是芭芭雅正帶著庫拉庫卡族在大廈的門口,圍著篝火載歌跳舞。


    安格爾正納悶著,大晚上不睡覺,搞什麽篝火晚會啊。


    可仔細傾聽過後,才發現他們似乎在進行著每月的月初祭典。


    月初祭典?安格爾臉上露出恍惚之色,原來,複蘇之月已經翻頁了麽?


    酣眠之月(二月)在不知不覺間,已然到來。


    時間流逝的飛快,安格爾還停留在複蘇之月的淨化花園一役時,迴過頭居然已經來到了酣眠之月。


    安格爾猶然記得,喬恩穿越時空,墜落到格魯鎮的那月,似乎正是在酣眠之月,迄今已經有二十三年了。


    從安格爾出生開始,就一直受著喬恩的教導。所以他很清楚的記得,小時候幾乎每到酣眠之月時,喬恩都會牽著他的手,來到最初降臨的地方待著,手裏摩挲著天外之眼,寄望能從那裏返迴地球。


    可願景一直未曾實現,直到,喬恩將天外之眼丟棄了森林裏。


    直到,喬恩被世界意誌侵蝕,再也走不動了。


    直到,時間老去,歲月不再。


    喬恩終於熄滅了奢望之火,暮氣沉沉的待在帕特莊園,再沒有離開過。


    安格爾不自覺的撫了撫貼合在胸口的天外之眼,過去的記憶,一幕幕出現在安格爾的腦海,清晰的仿佛就在昨天。


    月色太美,同時照在兩間相鄰的房子裏,卻照出了不同的兩個極端。


    熱鬧與清冷,僅僅一牆之隔。


    ……


    安格爾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或者說,他不敢讓情緒徹底的釋放,與喬恩的五年之約,給他的情緒設置了一個閘口,在約定未完成前,他都不敢放任情緒自流。


    從感性中迴歸後,安格爾準備打開那個紅發女子留給他的羊皮卷。


    安格爾正打算從手鐲中拿出羊皮卷時,可當精神力探入手鐲,卻發現了奇怪的一幕。


    金字塔型的蟲巢,原本是被放在一個裝滿魔材的箱子上。此時那個蟲巢,居然摔落到了地麵?


    安格爾將精神力探了進去,發現內裏空空如也,那隻原本畏縮害怕的織夢蟻,居然不見了?!


    織夢蟻不待在自己蟲巢裏,跑哪兒去了?安格爾疑惑的開始尋找,在他的手鐲裏可是放了不少的珍貴魔植,還有很多危險的物品。


    很快,安格爾就鎖定了一個位置。


    他看到一個宛若蜂巢的圓球,正不停的移動著。


    自從將托比和弗洛德拿出了手鐲後,內裏就再無活的生物了,顯然這個正在進擊的“蜂巢”,應該與織夢蟻有關了。


    安格爾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個“蜂巢”大小的圓球,其實是不久前坎特送給他的見麵禮。


    ——軟態蟲的母巢。


    安格爾記得沒錯的話,內裏還有軟態蟲之卵。


    圓球還在移動,安格爾將精神力放到了圓球下方,卻見織夢蟻正奮力的托著這個比他身體大好幾十倍的圓球。


    安格爾記得螞蟻可以搬動比自己身體重幾十倍的物品,顯然,織夢蟻證明了這一點。


    這隻織夢蟻是怎麽迴事?你不好好待在自己蟲巢,跑到軟態蟲的蟲巢幹嘛?而且還托著移動?


    安格爾確認蟲巢裏軟態蟲之卵沒有受損,便好整以暇的觀察起來。


    他倒是想看看,這隻織夢蟻想做什麽。


    不一會兒,安格爾發現織夢蟻的目的地了……一個琉璃小桶邊上。


    這個琉璃桶內是鮮紅的一片,內裏裝著一桶的鮮血——這是阿克索的精血。


    當初,阿克索用自己的精血為多多洛吊命,吊了足足千年。整個棺材裏,全是阿克索的精血。自從多多洛蘇醒後,安格爾秉持著不浪費的原則,將這些充滿能量的精血收了起來。


    如今,織夢蟻居然推著軟態蟲的母巢,來到阿克索精血旁邊,這是為啥?


    安格爾等待著織夢蟻的下一步動作。


    卻見織夢蟻爬上了小桶,將桶裏被安格爾凝結成凍狀的精血,挖出來一小塊,然後爬迴了軟態蟲的母巢,尋了個舒服的地兒,懷抱著精血,蜷縮著……不動了。


    安格爾仔細的感受著,發現這隻織夢蟻居然睡了?!


    安格爾完全不懂織夢蟻的這番操作,這是鳩占鵲巢嗎?明明你自己有巢穴啊?而且,為何占了巢,不把軟胎蟲卵給殺死?


    還有,特地推著母巢到這個位置,難道就是為了近距離接近阿克索精血?


    阿克索精血對織夢蟻是大補的能量?


    所有的問題,安格爾都沒有什麽眉頭。但目前看來,似乎並沒有什麽壞處?


    安格爾決定暫時放任織夢蟻的行動,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不過為了避免織夢蟻到處亂跑,損傷到其他材料,他在周圍布置了一個小型幻境,將它徹底圈禁在幻境之內。


    做完這一切,安格爾才將注意力收迴,然後拿出了紅發女子給的羊皮卷。


    隨著羊皮卷緩緩被打開,一抹豔麗的紅色,躍入眼底。


    這是……王冠?


    羊皮卷的正中央,有一幅畫,畫的正是一個看上去極其繁複與華麗的王冠。


    這個王冠是很常見的八角底座,不過卻奇怪的采用了後冠的鏤空雕刻。


    難道說,這還是女王用的王冠?


    嬰兒拳頭大小的鴿血紅寶石,鑲嵌在王冠正中央,用精美的秘銀鏤雕相連,結構很是優美。頂端的冕珠,也用了同樣的鴿血紅寶石,不過小如彈珠,和底座的邊角相同,一共八顆。


    整個王冠除了寶石外,最值得一提的,是那隱約可見的浮雕魔紋……安格爾大致數了一下,魔紋的數量,超過了六個。


    顯然,這是一件附魔作品,而且還是魔能陣附魔。


    安格爾將羊皮卷徹底打開,在卷軸的最後,落出了九顆鴿血紅寶石。一大八小,正好對應了王冠的寶石數目與大小。


    那個紅發女子提出的要求,是讓安格爾照著這張圖紙打造一模一樣的東西,不求相同的效果,隻求相似即可。


    安格爾皺起眉頭,外觀相似,倒是不難解決。


    但這個魔能陣,卻是個難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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