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一更)


    縱火燒的不是房屋,燒的是罪惡。


    石芒種是帶頭疊被子的人,他是感謝人家的救命之恩。從心眼裏就瞧不起的吳四欣,求上門來許他兩天的工分,這才肯幫他執行縣裏交代的“任務”。隻到被蜂螫險些丟命,才知道上了表侄的當。人家那位和顏悅色的嚴大哥,不但心腸好,還會起死迴生。他那化敵為友的胸襟,至少他周圍的人中沒有一個。早上起來不見他們,自然要把別人借的被子疊好。而這個縣裏來的人一臉兇相,一看就不招人喜歡。


    鬼心眼極多的田充漢看出苗頭,卻假裝不知。采取連欺帶詐的手段,幾句話就套出了和平相處的過程,他現在無法追究,也曉得吳四欣再也不會一條心。於其這樣耗時間,還不如讓他們走。把手一揮:算了,你們迴吧,有事以後再說。


    讓我們白跑一趟怎麽算?


    過幾天吧,我會安排的。


    哼!說好昨天一起來,今早才到,真是來得不明不白,走得更不清不楚。


    我們也中了埋伏,今早才走出**陣。


    誰信?上當受騙隻有一次,好自為之吧!


    吳四欣牢騷盡,知道也撈不到什麽。(..tw好看的小說)能夠全身而退如同得到大赦,頭也不迴地原路返轉。路上還心有餘悸,卻想不到什麽障礙也沒有了。前思後想終於明白,總是想投機取巧隻能害自己。這次請人要吃大虧,就當買個教訓吧。至於田充漢是土匪出生,從前聽都沒聽過。等些日子找到機會,一定要這事捅出去。既不讓他再害人,又洗淨了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醜事。


    吳四欣剛走,田充漢帶人四處搜了一遍,除了幾床被子,剩下的就是一些竹木和炊具。他是強盜不走空路,命人捲走被子和炊具,一把火點燃了竹棚。搶劫放火是他的習慣,狗改不了吃屎。苕園兄弟躲在林中現起火,都要往竹棚衝,畢思言費勁地攔住,他如果火拚,那樣雙方都會有死傷,他不願意看到殺戮。但是讓他拿走東西,對苕園兄弟們心有不甘,所以要設法再懲治他們一下。


    竹棚燒了我們怎麽辦?


    你們以為這裏還能住人?


    搶我的被子也讓他得便宜?


    跟我來,讓他丟盔卸甲再走!


    畢思言自從成為苕園的帶頭人,處處都考慮周到了。對界上的來路早就有布置,田充漢一行吃盡苦頭。要他們留下搶走的物件更易如反掌,隻需再布幾處草藤陣。他們抄近路到了田充漢的前麵,如法炮製後等著打掃戰場。果不出畢思言所料,空手走在最前的田充漢第一個陷陣。其它人有的想幫忙,自己也困了進去。牛昌盛耍聰明打算繞過,不提防陷得更槽。由其那些受命拿東西的打手門,更加束手無策。


    這一次掙紮到過了午時,一個個徹底癱軟下來,猛然聽見一聲銃響,嚇得屁滾尿流。於是誰也不顧誰了,紛紛拋棄所帶物品,瘋狂地逃竄。為什麽要放銃呢?因為草藤陣畢竟威力有限,當藤上的枝葉被掙脫後,那些原形也會露出來。響銃對於已經驚魂的人來說,等於又下一道摧殺令,哪有不顧命而顧東西的傻子?這些嚴嚴實實的安排當然湊效。田充漢一夥倉皇失措之餘,乖乖把搶的東西放下,隻顧逃命去了。


    牛昌盛從此對田充漢失去信心,帶上幾個人另奔山頭,隻到他該受的懲罰。田充漢成了孤家寡人,又不敢拋頭露麵,東躲西藏,要不了幾天瘦成了皮包骨。實在餓得慌,利用對供銷社的熟悉,晚上去做梁上君子,豈料出師不利一舉被擒……


    苕園兄弟奪迴遭搶物資,迴到林子中。腳下是一座小山峰的半腰,從高樹上可以對竹棚一帶俯視,這也是畢思言早就設置的一條退路。林中空地雖好,卻有被山洪衝擊的危險。而這裏相對安全,背後的山體堅實,薄薄的泥土中沒有水衝的痕跡。由於樹林茂密,稍遠一點就現不了,就是到了近處,一般人也想不到樹上在人住。所以他選擇了這裏當“別墅”,搭起了堅固的“樹樓”。昨晚就在這裏安歇,簡直稱得上人間仙境。


    向伢子,就在這裏住吧?空地竹棚被人現,遲早靠不住。


    可惜我們費了多大力氣?一把火被燒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力氣是用不完的。


    嚴大哥,不能留下來嗎?沒有你我們受人欺負,這兩天不是你我們就完了。


    話不能那麽說,我和岥崽都想迴來,就是丟不開身。等我那邊安排妥當,保證要迴的。再說外麵這種鬧法,總會有好轉的那天。嗬,對了,找迴的幾床被子,好好洗幹淨。再用公家的錢置辦一下必需品。還有多少錢?


    你們走後基本沒有增加,還剩不到2oo元,我都有帳呢。


    相信你的為人,有事情還是放條子到大樹上。


    畢思言與田充漢的較量並沒有結束,另一個在監號裏的仇人鄒化三呢?


    鄒化三沉默翻白眼,經常受到同號子犯人的打他。有一迴打得頭青臉腫,他也不吱聲,這樣一來他就成了別人泄的工具。看管的才懶得管這種事情,假裝沒看見。想不到有一天病老虎不是貓,正在吃飯的時侯,鄒化三突然跑去雙手拿起馬桶,一古老潑在吃飯人的頭上。嘴裏不停地喊:叫你坐馬桶不穿褲子,讓你知道糞湧(奮勇)向前的味道!


    監號中難得有幾支好鳥,沒提防平常的下飯萊來這一手。於是也顧不得滿身屎和尿,紛紛用拳頭說話。更想不到的是鄒化三輪起馬桶當武器,反而打得幾個牢犯頭暈目眩。隻到看守進了監號,才按住了鄒化三。


    過了兩天,左手拿著一個瓷缸,又手拈著一根草,象是在鬥蟋蟀。男看護看了許久,走去問他:哪支蟋蟀鬥贏了?


    鄒化三頭也不抬說:都跑了。


    那你為什麽還在玩?


    你有精神病吧?它們不會迴來嗎?


    鄒化三在床上吃飯,突然翻身,醫生問:吃飯為什麽翻身?


    飯吃完了要拉屎,不能讓你對麵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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