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憔悴人到傷心時,肉會掉幾斤。(..tw好看的小說)


    三省交界處的原始老林,用當時的話來說,那叫做“藏汙納垢”。這裏距離界上小街不過2o多裏,但是密林鳥道似乎與世隔絕。那種默契的安靜,常被烏鴉變聲的怪叫打破。林疏處裸露的岩石,像許多恐怖的眼睛,很有使人毛骨悚然的感覺。近處的農民無事不登斷魂山,所以那裏也就成了無人區。


    最初是兩個地主的兒子現了這塊林間空地,當然並不是有意而為,是在林中迷路時闖入的。他們突然想到此處人跡罕見而山高皇帝遠,為了逃避生產隊的歧視,躲在這裏野人般地圖個自由自在。接著暗中聯絡了幾個命運相同的輕年人,造出了兩間簡陋的草木棚子,還整出幾塊紅薯地和小菜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勞開懇,飽了肚皮。


    鄒化三不識寶貝,曾經拿到手又丟了,他摘了畢思言的手表,卻放棄了一件至寶。這天,畢思言把玩著曜變黑釉的建窯小碟,那金屬般的光澤,胎骨烏泥色,釉麵條狀結晶紋垂流厚掛,屬於“鐵胎”。建窯黑瓷茶碟的釉麵底部,散見一簇一簇的黃色水晶般的結晶。這許多圓點在陽光下閃爍出藍色的光芒,如果改變視覺,又會見到金色的斑。曜變實際上是窯變的結果,釉麵紋理無規律可循。由於胎骨厚實,輕輕一敲,就會出金屬般的響聲。雖然看似粗糙,鷓鵠斑卻很明顯,供禦兩字銘文,絕對是宋代極品。雖說現在7o年代收藏並非熱門,有一天這種古瓷將會成為至尊之寶。


    畢思言偶然加入山野人群,混入了其間,以勤奮和智慧改變了原始耕作的狀況。山裏的藥材取之不盡,貴重的七葉一杖花等換錢換米不在話下,又買來幾杆銃和獸夾,於是藥獵豐收,溫飽不愁了。潘坡地和饒向紅等原來屬於亡命深山,哪裏顧得上娶妻生子?畢思言帶領他們豐衣足食之後,自然想到傳種接代的美夢應該成為事實。這件事在一群光漢條中立刻成為頭等大事,畢思言卻在考慮要保守這塊淨地的秘密。[..tw超多好看小說]有了女人和孩子,難免會傳出不利隱蔽的消息。


    嚴大哥,(畢思言化名嚴司筆)我們在老屋娶不上媳婦,現在該可以圓夢了吧?


    向伢子(鄉俗的稱唿),掐了幾天飽飯?雀雀都硬了?


    鬼囉搓的,你的**不流湯囉?


    聽嚴大哥的,他不讓說就不說。


    唉!這事值得考慮,下半年會有辦法的。


    嚴大哥先娶,我們再跟起做。


    嚴大哥的相好肯來這地麽?


    那女崽有情有意,哪裏會不來呢?


    畢思言有了公社的證明,化名嚴司筆。在打獵和采藥中,也曾簡單地介紹了下放揷隊的情節。當然也提到過女朋友。現在有情有意的女崽隔山隔水,也不知道在怎麽生活?


    安曉芝,是知青點的芙蓉花,一對會說話的眼睛無人不讚揚。追隨畢思言來到農村,徹底被他的才智所俘獲,人前人後一點也不隱瞞。父親原身為省生產資料局的副書記,但還在不知地名的“五七幹校”自身難保。母親積鬱成疾,幾次差一點離開人世。安曉芝可憐兮兮地把自己交給了畢思言,從此才有了笑顏。她柔順的性格受到交口稱讚,加上畢思言的威信,她們的結對真是珠聯璧合。可惜畢思言不幸突然“死”了,無異於山崩地裂,至今終日以淚洗麵。那是去年大寒節氣的前兩天,數九天也有沉悶的雷聲。


    安曉芝迴到省城,家中空蕩蕩,父親送到五七幹校後,母親也被單位“掃地出門”。農資局分配的住房被新領導班子的“勤務員”占去,原來幾位局領導的家屬都擠在倉庫隔成的小間裏。既無廚房更無衛生間,不過出門就碰麵還是很熱鬧。有人戲稱這裏是“寡婦營”,一般還算比較平靜。那些抓綱抓線的人物不往這裏來,很革命或者留用的幹部怕惹事生非,也都遠離這裏。


    萬綠叢中的一支花,任怎麽遮蔽也蓋不住光華。安曉芝的美麗,在生資局早以名聲在外。盡管家庭的黑帽子讓如今掌權者退避三野,那些革命大潮邊的逍遙者,對安曉芝卻是敬重有加。蜂哇蝶啦總是有事無事都來轉悠一下。不過無形的枷鎖同樣會套在他們頭上,沒人敢越雷池一步。自從她去農村挿隊落戶,再也沒有人來窺探。這一天安曉芝找女同學散心,年關近了,知青們都迴城過年。那年月什麽都憑票供應,知青們沒有城裏戶口,都是吃父母的供應,彼此間很少有請客送禮一說,聚在一起扯一下野棉花後各自迴家。


    安曉芝一路上目不旁視,美貌而矜持引起許多注目禮,更有那些迴頭忘形者,碰著了前麵的人,或者踩到路邊的陰溝險些跌倒。這其中也有儀表堂堂的大漢,還有賊眉鼠眼的猥瑣男。迎麵正好來了一個打扮流裏流氣的人,看見安曉芝後唾涎三尺。


    喂,我們好像在哪裏見過?


    無聊,讓開!


    偏不讓,我有兩張電影票,正等著你呢。


    留給你家妹子去看,不要臉!


    要臉是包袱,別生氣嘛,你就是好妹妹。


    走遠點,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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