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裏總算一塊石頭落地馬上步行走出別墅在私家路的盡頭攔了輛計程車火奔迴小樓。老杜那邊的情況再重要也抵不過方星的那條命她有事我和關伯怎麽向方老太太交代呢?


    一輛白色的計程車停在小樓外麵四門大開看不到司機並且車子的牌照也被摘掉了。


    路上我又打過電話知道關伯已經抱著方星進書房正在準備冰塊幫她解除迷藥。所以下車後我並沒有急於返迴樓裏去而是繞著那無牌計程車轉了兩圈毫無現後才緩緩推門進院。


    “小哥迷藥是一種來自墨西哥的洋玩藝兒藥效約等於中國人明的‘雞鳴五鼓斷魂香’。我給方小姐喝過百花粉加冰甜茶後她已經沒事了隻是略微有些頭痛頭暈。好了你在這裏照顧她我該出門散步去了。”關伯見到我如釋重負般滔滔不絕。


    方星平躺在沙上雙眼微閉似乎已經進入了夢鄉。


    隻有迴到小樓我才能夠徹底放鬆下來但隨著事態的進一步惡化隻怕這個小院也會暴露在風雨之中麵臨毀滅。


    “聽何東雷的話徹底忘掉老龍、十命豔姬、任我笑那些複雜的故事?江湖和政治之間永遠存在著無法融合的矛盾一旦卷入其中誰也無法全身而退不是嗎?”我又一次記起何東雷的話其實很久之前聽關伯談及過去的華人江湖往事代代都有黑白兩道間的矛盾衝突結果總是兩敗俱傷魚死網破。


    我無意觸犯何東雷的利益隻是想弄清楚靈環在一係列衝突事件裏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並借此來追索父母神秘失蹤的緣由。


    關伯提著一個巨大的藍條帆布袋子從儲藏室裏走出來在書房門上敲了幾下:“小哥你照顧好方小姐我出去一下。”


    我掃了一眼那袋子裏麵鼓鼓囊囊地裝滿了硬梆梆的東西。


    “去哪裏?”我沉浸在自己的苦思裏並沒意識到關伯在故意隱瞞什麽。


    “去見老朋友拿些從前用過的東西給他們看。人老了總是很容易懷舊大家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不必等我迴來吃晚飯。”他習慣性地捋捋下巴卻尷尬地現自己的灰白胡茬刮得幹幹淨淨露出下巴上橫臥著的一條棕色刀疤來。


    我點點頭關伯便大步走了出去。


    粗糲豁達的關伯怎麽看都配不上風韻猶存、儀態端莊的方老太太他隻能做風雲變幻、千山萬壑中翱翔的蒼鷹而適合陪在方老太太身邊的則是鬼見愁那樣有錢有閑、貼心逢迎的好男人。命運安排他們相遇卻沒有賜給他們一個生死與共的機緣。


    我拖了把椅子坐在方星麵前剛剛落座她便倏的睜開了眼似笑非笑地望著我。


    “你醒了感覺還好吧?”我看她的臉色沒有什麽異樣心事總算放下。


    方星翻身坐起來右手支著頭有些困倦地苦笑著:“還好不過是被老杜小小地暗算了一下而已。醒來後我一直在想就算他是何東雷的人也似乎沒有向我下手的理由畢竟大家沒有什麽利害衝突。”


    老杜受命於何東雷此刻掌握大局的也就隻有後者其他人隻是傀儡。當時接到何東雷的電話便匆匆離開的確是太大意了才導致方星遭襲。


    小樓裏安靜下來隻有前窗裏流轉的微風不斷撫弄著輕薄的白色紗簾翻飛舞動著。


    我把別墅那邊的情況講給方星聽並且取出電話給她看阿拉伯女人掌心裏的符咒和圖畫。女人的屍體被警方帶走很快就會被四大法醫解剖肚子裏的秘密即將被掘――不過一切消息都會被何東雷封鎖不向外界散布半點。


    “這些符咒非常少見我馬上將這些圖片送到天衣有縫那邊讓他查一下。那地下秘室裏沒有紙筆我一直都在奇怪她到底是用什麽把符咒寫在掌心的。(..tw好看的小說)另外她的腕脈裏曾出現過十條脈搏同時躍動的怪事與葉溪帶迴來的伊拉克女人雅蕾莎完全相同我必須去見葉溪把這一點搞清楚。”


    我一邊整理思路一邊把所有擔心的事講給方星聽。事到如今我們成了坐在同一條船上的同伴隻能合力向前走希望能把這個疑團重重的迷宮徹底解開。


    半小時後方星吃力地起身迷藥的勁道一直讓她頭昏腦脹的連走起路來都跌跌撞撞的。


    廚房裏有關伯預先煮好的百合蓮子粳米粥我替她盛粥時忽然現廚房裏打掃得異常幹淨灶台和地麵一塵不染洗菜池也白淨得耀眼可見關伯曾經在這個小房間裏不厭其煩地擦拭過多遍比春節大掃除時還要細心。


    “有什麽地方不對嗎?”方星出現在廚房門口。


    我把粥遞給她一個人走遍了小樓裏的所有房間每一處都被細心收拾過包括衛生間裏的浴巾、毛巾都被疊得整整齊齊的。


    “關伯一定有事瞞著我他提著那些東西去做什麽?跟人決鬥?”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他臨出門前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浮現出來包括提在手裏的帆布袋子。


    “到底什麽事?關伯做什麽去了?”方星顧不得喝粥跟在我後麵穿過院子走到小街上。我早就撥了關伯的電話三次服務台提示他已經關機這也是從沒有過的奇怪現象。


    小街上一片寂靜那輛送方星迴來的車子還在遠近不見一個人影。


    我打了關伯那些朋友的電話七八個人都迴答說沒有跟他在一起而且最近關伯很忙大家很少聯絡。這種情況下隻能迴樓裏去等希望他會沒事不至於這麽大年紀了還像年輕時那樣為了朋友義氣去參加黑社會械鬥。


    剛剛關上大門方星便急促地肩頭一顫低喝一聲:“小心好像有陌生人到了。”


    門外響起了一陣嗒嗒的腳步聲從小街盡頭一直走過來停在小院門外。


    方星把耳朵貼在大門上凝神諦聽臉上陰晴不定。有人按響了門鈴並且在輕咳著清嗓子聽聲音應該是個中年男人。


    我把方星擋在身後緩緩地拉開大門恰好看見一個西裝筆挺的華裔中年男人站在外麵彬彬有禮地向我微笑著。他的頭上戴著一頂淡灰色的禮帽手裏拄著一根象牙色的拐杖腋下還挾著一隻黑色公文包顯得非常沉穩幹練。


    “沈南先生?”他揚起手跟我打招唿臉上的金絲邊眼鏡迎著陽光一閃蕩漾起的幾十道金光令我有些頭暈目眩。


    “閣下是誰?”我把大門完全敞開鎮定地麵對著他。有方星的雙槍和我的飛刀量對方也討不到什麽便宜。


    他的眼珠轉了轉:“我是一個無名無姓的小人物隻為帶兩句話來給你請聽好――”他長吸了一口氣說了兩句辨別不清哪國語言的話。我的記憶力一向不錯全部牢牢記住雖然並不清楚這中年人要幹什麽。


    “記住了嗎?”他的微笑漸漸加深鼻梁兩側的法令紋古怪地拉長並且深深地凹陷下去。


    “有什麽話請進來說吧?”方星從我身後閃出來舉手相邀。


    中年男人的眼睛忽然一亮盯緊方星的臉手裏的拐杖猛然一頓地上鋪著的花磚應聲而碎。


    “先生我們曾經見過麵對嗎?”方星微笑著大大方方地向那男人伸出右手。


    “也許吧走過了那麽多地方見過什麽人自己都忘記了。”那男人伸手與方星相握露出右手拇指上的一個翠綠蟠龍指環。刹那之間我感覺那指環似乎無比熟悉但卻想不起在什麽地方見過。


    “請問先生貴姓?”方星仍舊不卑不亢地與對方交談順帶要探查那男人的底細。(..tw)


    “我?嗬嗬――”他仰麵大笑警覺地抽迴了自己的手再次轉向我“那兩句話記住了嗎?希望你能堅持到最後以一己之力對抗大災難的到來。當然以你的定力和強意誌力做到那一點並不困難但你應該知道從絕對意義上來說任何一顆種子都能長成參天大樹可結果呢?世上的大樹並不多能夠成為‘參天之木’的則少到極點一萬年也不一定出現一棵。你需要不停地克服外力糾纏用智慧之劍斬除塵絲然後才有可能達到萬人之上、千萬人之上的境界。我很看好你就像之前看好你的每一個族人一樣一直到現在。”


    我聽不懂他的話但卻把每一個字都死記硬背下來。當年我也是這樣背誦刀譜和藥典才有了現在的成就。


    “終點在哪裏?告訴我。”方星驀的雙掌合什向那男人虔誠地躬身行禮。


    那男人沒有迴答緩緩地後退一步:“答案靠你們自己書寫這是一次真正的考試沒有人能幫你們一切都要自己努力。”


    我不知道他與方星之間有什麽樣的關聯隻想急步跨出去留住他但他緩緩向我揮手時掌心竟然蘊含著千斤重錘般的巨力逼得我沉腰坐馬雙臂同時力才勉強頂住這股大力。


    “別走你別走――我需要知道終點到底是什麽?”方星嗖的一聲舉槍在手指向那五步之外的男人。


    自從這男人出現我便有一種奇怪的預感仿佛與對方隔著相當遙遠的距離。現在我們之間僅有五步間隔隻需一個箭步便能欺近他的空門用擒拿手或者柔道跤術把他抓住而方星的雙槍更是隨時都能射出致命的子彈穿透他的胸口要害。


    “還是老樣子唉我本以為這一次會有所不同的。”男人失望地歎氣向右轉身大步走向小街盡頭。


    啪啪兩聲方星忍不住開火怒射槍口噴出兩道紅焰。


    我反複強調“相隔五步”這個絕對條件就是要說明在當前情況下那男人絕沒有機會遁逃的。槍響的同時我已經急促地向右滑步兜轉到他前麵左手彈指射出兩柄飛刀攻擊對方雙肩。


    子彈射中他、飛刀刺中他所需的時間僅僅為零點一秒但我們之間的空氣似乎猝然變成了一道具有極強黏滯力的透明牆體我清楚地看到兩顆子彈緩慢地劃開空氣、沿來複線的方向螺旋飛轉著猶如高攝像機慢鏡頭迴放時的情景。


    飛刀的狀況也是同樣刀尖急顫刀身破空時產生了一個從豎直到水平狀態的慢旋變化。這是沈家飛刀的秘密會在敵人中刀的部位產生一股強大的撕裂力量出現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傷口造成巨大的殺傷力。


    “這是時間的力量你們永遠不懂將來也不會有人看懂。或者說這是一幕巨大的舞台劇你們是最投入其中的演員永遠看不清自己。記住審判日到來之前一定要為自己做點什麽否則情況會變得更糟糕。”


    那男人的步子邁得更大漸漸地逸出了我們的視線。


    “我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剛剛到底生了什麽?”方星苦笑著掉轉槍口輕輕一吹。空氣牆忽然間便消失了飛刀與子彈同時射中了對麵的牆壁尖嘯著彈開。小街上又恢複了正常一輛計程車唿嘯著從我們麵前飛馳而過沒有感受到空氣牆的存在。


    “蒙在鼓裏的是我你似乎有所不同?”我看出了方星的心不在焉因為她的目光一直望著那男人消失的地方。


    我撿迴自己的飛刀緩緩退迴小樓。這突然出現的男人像一團朦朧的疑雲令我和方星之間的距離又一次拉遠。


    “我在夢裏見過他一個奇怪的男人永遠都隻蹲在一台巨大的地球儀前麵舉著放大鏡觀察。那個地方是一間巨大的金屬艙室除了地球儀之外沒有任何家具。每次看到他我都隻想問同一個問題就是‘終點在哪裏’。因為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正行走在一條早就規劃好的路線上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到達既定終點。無論路上生什麽狀況‘趨向終點’這個命題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方星乖乖地跟在我後麵滿臉都是歉意。


    “你找到答案了嗎?”我明知故問那男人離去時隻留下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對方星的問題絲毫沒有理會。


    “沒有所以我一直在找比如那隻靈環。沈南其實沒有人委托我找靈環而是出於我自己的感覺。冥冥之中我預感到靈環入手後自己追尋的所謂‘終點’就會出現。看之前僅僅出現在我夢裏的男人也真實出現了對不對?相信以後的事會越來越順利直到獲取真相。”


    方星的話讓我越感到無奈她想要的“真相”究竟在哪裏呢?


    等到方星的身體真正恢複過來已經是黃昏時分夕陽柔光均勻地灑滿了小院。


    期間我曾十幾次打電話給老杜卻始終無人接聽。可想而知他算計了方星一定會大舉撤退徹底在港島消失。在生暗算方星這件事之前老杜真的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沒有何東雷的脅迫他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去老杜那裏看看吧?”方星洗完澡出來終於重新變得精神奕奕。


    “我猜現在那裏已經空了不會再有什麽線索留下來。”我清楚警方的行動原則某個計劃一旦開始執行就會迅貫徹到底不留尾巴。


    方星長歎:“相信老杜是咱們犯下的最重大錯誤也許早該把靈童接走安排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我們一起出門搭計程車駛往老杜那邊。希望雖然渺茫至少要親眼所見才會徹底死心。


    計程車停在修車廠門口兩扇大門虛掩著院子裏早就空無一人。我們迅檢查了地上地下的所有房間結果不出我所料老杜帶走了所有東西這裏已經成了一座空宅。


    “全部消失了――真好!”方星怒極反笑在空蕩蕩的院子裏踱來踱去。


    達措、任我笑還有我無意中救了的小雷此時都成了何東雷掌心裏的棋子可以任他處置了。在強大的警方力量麵前我們暫時沒有太多辦法扭轉敗局空有靈環在手卻毫無用處。


    暮色慢慢地聚攏過來我們的肚子幾乎同時咕咕作響起來這才意識到已經兩頓沒有進餐了。


    “先去吃飯我請你好不好?”我希望方星能慢慢冷靜下來然後再想辦法補救殘局。至少何東雷是破案除兇的警察不是殺人滅口的盜匪達措等人的安全還是能夠保證的。


    方星怒氣未消兩頰緋紅像是燃起了兩團燦爛亮麗的火燒雲:“我沒胃口不如咱們再搜索一遍看看老杜有沒有留下什麽破綻?”她環顧著四麵的舊屋依舊不肯甘心。


    忽然側麵的圍牆上躍出了一隻黑貓身法敏捷地在牆頭上急奔跑著。方星一驚倏的展開輕功飄然追了上去。這一次她沒有性急地拔槍射擊隻是盡力跟蹤一直奔向舊樓之後。


    之前牆頭上也出現過黑貓但已經被老杜射殺我也想看看這些陰魂不散的小家夥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到底是想昭示什麽馬上繞向樓後與方星展開合圍之勢。


    舊樓後麵是一條已經廢棄的明渠渠道半幹現在隻當普通的民居下水道使用兩邊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


    黑貓非常瘦小倏的躍進草叢裏便一下子消失了隻留下我跟方星相對而立。


    一陣晚風吹來荒草出颯颯怪響在暮色裏如妖魔的怪手般搖擺舞動著平添了幾絲恐怖氣氛。


    “一隻奇怪的貓不是嗎?”方星小心地向前移動著雙槍已經平端在手。


    這地方的雜草生長如此茂盛是有原因的因為老杜早就把此地當作了自己的試驗品垃圾掩埋場久而久之土壤異常肥沃也就造就了這片天然的草場。


    “你想找什麽?”我敏感地意識到方星之所以不願放棄搜索完全是另有所圖很可能是在期待某種現。她的半身已經淹沒在草叢裏沒有迴答我的問題而是沉下身子凝神向前搜索。


    我們身邊並沒有攜帶照明設備暮色越來越濃重四麵的景物也漸漸模糊起來。水渠對麵隱約傳來貓頭鷹的怪叫聲伴隨著各種奇奇怪怪的悉悉索索聲。驀的右前方的草尖上再次出現了黑貓的影子如同夏日麥田裏的毒蛇“草上飛”一樣飛掠過一路向北麵去了。


    方星雙臂一振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我伸右手壓她肩膀卻撲了個空隻抓了一把亂草在手兔起鶻落之間方星的雙腳已經踏足於黑貓躍出來的地方。黑貓的詭譎叫聲隨著風聲傳來我的左腕急遽地一振一柄飛刀閃電般射出激飛九米在亂草叢中削出一條通路然後直貫入它的頭頂。


    貓叫聲停了但方星也失去了蹤跡仿佛亂草中藏著一隻血盆大口一下子將她吞沒了。


    “方星――”我揚聲大叫揮袖拂去飄到眼前的暮靄。


    “我在這裏小心陷阱。”方星的迴應從地底下傳來。


    我小心地踏步向前終於現了草叢中隱藏著的一個直徑約有三米的陷阱下麵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


    “我沒事別擔心。”洞底忽然出現了亮光那是方星取出了手機借著屏幕上的背光低頭查看著腳下的情況。


    我解下腰帶先打了個死結套在腕子上再把另一頭垂下去。井深約有六米隻要她沒受傷憑借卓的輕功一躍而起就能抓到這條腰帶。那隻可惡的黑貓死有餘辜完全是在別有用心地引誘我們上當。


    “沈南下麵還有一個人是……是大雷居爺手下唯一的幸存者。”方星彎下腰試探著對方的鼻息欣喜地再次大叫“他還活著我們必須得把他弄上去。”她仰起頭試探性地舉手摸索著井壁。


    這個陷阱口小肚大無法攀緣隻能通過繩索垂直救援一根腰帶無法承載兩個人的重量而且長度也差了很多。


    “我去空房裏找繩子你自己待在下麵能不能行?”我馬上做了最明智的決定隻是擔心方星會再次遭遇危險。屢屢出現的黑貓帶給我的是一陣陣莫名的驚悸腦子裏總有不祥的預感都有些神經過敏了。


    “當然行快去快迴。”方星迴答得很幹脆一邊把躺著的那個男人翻了個身仰麵向上。


    我以最快的度趕迴大院從大車間裏割下了一大段髒兮兮的電線胡亂纏起來準備返迴陷阱旁邊。剛剛踏出大車間門口目光無意中掃向正麵的牆頭兩片微微反光的物體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今晚是個毫無星光的陰天大院裏沒有燈光所以那種反光非常微弱。雖然如此我還是敏銳地判斷出那是一隻紅外線夜視儀即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仍然能夠清晰觀察目標。


    “總算有目標出現了!”我忽然感到一陣輕鬆能在這時候偷窺大院的必定是與老杜有關聯的人。不管對方是老杜的敵人還是朋友總能給我帶來一些線索。


    我假裝奔向樓後拐過一個牆角後以最快度翻身上牆折身返迴直撲那個伏在牆頭上的偷窺者。他的反應極快幾乎在我撲到麵前的同時身子一縮落在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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