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貓叫聲是來自室內唯一的可能途徑就是大廈的空調管道。(..tw)


    這個房間裏有兩個空調出風口左側套間和右側工作間裏應該各有一個包括外麵接待室裏的一個都有可能成為流浪貓們出入的通道。


    “貴客到沏茶;貴客到沏茶……”鸚鵡已經冷靜下來開始重複著無意義的日常用語。


    “鐵大師剛才什麽都沒有——”我覺得有必要向他解釋一下畢竟他出現時那隻鸚鵡被狼狽地倒懸著至少我有看護不力之嫌。


    鐵蘭溫柔地愛撫著鸚鵡的頭頂像是慈父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等到鸚鵡收迴了爪子他才轉身壓低了聲音向著我:“它不會說謊特別是最後一句話。如果沒有這句話我就不會花那麽大的價錢把它請迴來了。”


    他變得臉色鐵青牙齒緊咬著如臨大敵。


    “那本冊子你看過了嗎?”他向茶幾上點了點下巴。


    我點點頭雨聲漸漸小了這塊雲團來得快去得更快整個降雨過程隻持續了不到二十分鍾。玻璃窗上的雨水仍在橫流外麵的陽光卻已經迅蔓延開來恢複了原先晴空萬裏的景色。


    “港島原先有位著名的陰陽師名叫‘鬼手達’最擅長捉拿靈貓成精後的妖怪。他的身邊除了寶劍、符咒、火焰噴射器之外還有第四種寶貝也是最關鍵的一種就是一隻鸚鵡——”鐵蘭的語氣越來越詭異。


    在小冊子的最後的確記錄著陰陽師鬼手達的真實事跡對那隻名為“神箭”的鸚鵡也有過簡單的描述。


    “鬼手達三年前就已經死了他的故事都成了縹緲荒誕的傳說。鐵大師難道你認為這隻鸚鵡會跟當年跟隨他的那隻有某種聯係?”


    港島的幾家電影公司都曾以“鬼手達捉妖”的主題行過膾炙人口的鬼片在亞洲華語院線的銷路極好並且“鬼手達”三個字在篤信鬼神的人群中具有很高的號召力猶如華人世界裏威望最高的“龍虎山張天師”一樣。


    “豈止是有聯係我能夠確信它就是神箭那隻懂得捉鬼降妖的神鳥。”鐵蘭冷靜地笑了。


    我忽然覺得有必要重新認識鐵蘭他不僅僅是港島最著名的解夢大師更有可能是異術界的高手。當然圓夢本來就是異術的一種都有越於平凡世界的一麵。


    “所以它預感到有危險就一定不會錯不過現在危險已經解除了。”鐵蘭對鸚鵡的信賴程度讓我覺得驚詫莫名。


    “鐵大師難道你也以為剛剛確實有隻貓出現過?”再次向窗外望去我現這間辦公室的左右兩側十米之內根本沒有可供動物落腳之處無法想像那隻貓曾經在這裏停留過。


    畢竟是幾十層高的摩天大樓貓科動物不是敏捷的飛鳥要想攀緣到這個位置除非是出現了奇跡。


    “不是貓而是貓界的幽靈。”鐵蘭喃喃地低聲自語走到茶幾旁按下遙控器房間裏的大燈亮了一片燈火通明。


    “幽靈?怎麽講?”我繼續追問。


    在到達鐵蘭的辦公室之前我曾兩度感受過來自黑貓的威脅一次是在狄薇的宿舍露台上一次則是昨天司徒開慘死之後。那種突然出現的詭異黑貓的確像是被幽靈附體了一樣而且當我接觸到它們陰森森的目光時總會有遍體生寒的緊張感仿佛自己的身後正蹲伏著一隻利爪銳齒的猛虎隨時都會張著血盆大口跳出來。


    鐵蘭跌坐在沙裏目光隻落在鸚鵡身上忽然顧左右而言其他:“小沈還記不記得我們兩個的第一次見麵我又想舊話重提了你的意思呢?”


    茶已經涼了但他仍然吝惜不已地將所有殘茶倒進嘴裏一滴都不浪費。


    我聳聳肩膀就近在沙扶手上坐下淡淡地一笑:“該說的一年前就已經說了。”


    鐵蘭猛的皺眉:“小沈你真是固執好多年輕人哭著喊著要拜我為師做牛做馬都願意隻求繼承‘解夢大師’這個稱號。你倒好三番兩次給你機會卻毫不動心難道你是嫌我法力不夠?”


    談及“舊話重提”事情要追溯到一年前的春天我出診到港島某富商的少奶奶家孕婦的胎氣極度虛弱應該屬於母體自身體質不良間接導致了胎兒供血、供氧不足如果不及時使用藥物輔助讓母體短時間內補鈣、補血、補氣則母子都會相當危險。


    當時鐵蘭也恰好在場他從孕婦連續做過的噩夢裏判斷對方是近期內接連做了十幾起虧心事幽魂纏身邪氣壓頂所以才會從心到神全部過勞。他的建議是散財、靜養、補德而不必服用任何藥物。


    做為富商的知交好友他的話對那一家人有絕對的權威性所以大家把我的話當成了耳邊風直到孕婦在體虛、脾虛、膽虛的嚴重虛脫情況下造成了胎兒間歇性窒息幸好及時醒悟在我的指導下進入港島中醫大學附屬醫院潛心調養終於化險為夷。


    那件事讓我和鐵蘭不打不相識成了無話不談的忘年交。


    拜不拜師跟他的法力無關隻取決於我的生活準則。


    沈家祖訓上有這樣一條:父即是師師即是父。沈家子孫叛門即是叛家必受千刀萬剮淩遲而死。


    “鐵大師外電報道港島年輕人的智慧正在以每年百分之三十的幅度迅提高那麽多青年才俊盡可以仔細挑選悉心培養豈不比我這種性格懶散的人更容易調教?”


    我知道他接待病人的所有資料全部儲藏在工作間的筆記本電腦裏從不開放給外人閱覽。所以我必須找機會進去找到屬於方星的那一部分。


    鐵蘭長歎:“小沈你真是個怪人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擺在你麵前你卻一點都不動心。你知不知道出現在葉小姐夢裏的是誰?想知道嗎?”他伸手指向工作間的門神情似笑非笑。


    門緊閉著看來葉溪還得長長地睡上一覺直到催眠術的威力散去。


    “是誰?”這個答案我是替小北詢問的。


    鐵蘭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緩緩搖頭:“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又不是我的弟子。”


    我大笑著搖頭:“鐵大師我明白那是你的商業秘密基於一個圓夢師的職業操守你不可能將每個人的夢境透露給不相關的人。所以這個問題我們不必在討論下去了。”


    鐵蘭被激怒了急促地起身在我麵前來迴踱步喉嚨裏氣咻咻地猛烈喘著像是有人在猛力拉扯著一個快要壞掉的風箱斑白的胡子也飄動不停。


    “小沈成為我的弟子百利而無一害。我不明白你怎麽會固執到根本不聽人勸的地步?你自己再好好考慮一下我去衛生間半小時後迴來希望能聽到你改變主意的好消息。”他猛的拉開門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再度悄然關閉我在第一時間按了茶幾下的遙控器工作間的門立刻緩緩拉開。


    “貴客到沏茶;貴客到沏茶……”鸚鵡有氣無力地重複著剛才的一場虛驚大概也讓它的精力耗費了不少。


    我迅閃進了工作間在一團漆黑的環境裏白色躺椅上的葉溪顯得格外突出像是整齊地擺在祭台上的貢品。這種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過我一步跨到寫字台前雙手已經利索地套好了纖薄型塑膠手套。


    那台筆記本電腦開著標題為“夢境敘述記錄”的那個文檔也處於打開的狀態。


    最上麵一行的病人名稱欄填寫著葉溪的名字但後麵的記錄一片空白。向下一行赫然是方星的名字完全在我意料之中。


    我推動鼠標讓與方星有關的記錄平鋪在顯示屏上隨即從西裝內袋裏取出一隻火柴盒大小的微型數碼相機連續快拍攝著。方星的夢很長屏幕先後向下滾動了六次拍了四十幾張才全部完成。


    房間裏非常安靜我甚至顧不得分析監控係統到底安裝在哪裏隻是憑著記憶迅將電腦恢複原狀然後悄然退出。


    這次行動耗時約四分鍾有了那些照片就一定能分析出方星的異常舉動到底為了什麽。我斷定她與達措靈童之間會有某種奇特的關聯按照鐵蘭的理論從她最近做過的夢就能分析出她潛意識裏在想什麽。


    鸚鵡沉默地歪著頭站在架子上再也沒了開口說話的興致。


    我繼續翻閱那本冊子這才現雖然名為《港島妖異錄》其實卻是一本鬼手達降妖捉怪的日記簿。


    幾乎所有的格式都是某年某月某日某處現黑貓作怪然後他就帶齊所有的工具出到達事地點布下符籙大陣帶著神箭謹慎埋伏直到妖怪出現突然衝殺出來憑借符咒、噴火器的力量把貓妖燒成灰燼。


    細數下來鬼手達十年多的捉妖生涯裏消滅了大小黑貓近四百隻無一不是能夠變化隱形的怪貓。這些近乎成精的怪貓們大多以獵殺流浪狗、動物園裏的鳥類和大型級市場裏的海洋活魚為食選擇的隱身處也是城市裏的地下道、廢棄倉庫或者是剛剛落成還沒有人入住的空閑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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