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裏下起了雨,悶熱了一整周的天氣終於是稍稍令人舒適一些了。


    雨一直下到了早上,宋嘉木今天便沒有去跑步,舒舒服服地在床上躺到了七點鍾才起來。


    房間外,老爸老媽也已經醒了,正準備收拾東西迴老家呢。


    下雨天,小貓咪就沒有出去陽台了,趴在魚缸邊看小金魚。


    魚的記憶隻有七秒鍾,這個結論是不準確的,即便是愚蠢的小金魚,它們的記憶也不止七秒鍾。


    在和這整天趴在玻璃缸外恐嚇它們的大臉貓熟悉之後,小金魚們也一點都不怕年年了,大部分時候都懶得理它,偶爾興致上來的時候,才會隔著玻璃跟它對撞一下。


    這讓年年很生氣,它時不時用小爪爪拍拍玻璃,想逗小金魚來跟它鬥雞眼,也許是貓似主人形,小貓咪也覺醒了奇怪的體質?小金魚一天不跟它鬥雞眼,年年就感覺渾身不舒服。


    “淺淺迴去了?”李媛扭頭看了看宋嘉木的房間,開門後隻有他自己走了出來。


    “啊?”


    宋嘉木也愣了愣:“她昨晚吹完頭發就迴去了啊,難道還留在我房間過夜不成。”


    他倒是想留雲疏淺在他房間過夜的,可雲疏淺不肯啊,在她家的時候,她的膽子大的跟木星似的,在他家的時候,她又慫得要死。


    “那你今天不迴老家了嗎?”


    “不迴了,暑假有時間再迴去了,媽你問了好多次了。”


    宋嘉木出來拿杯子喝了口水,大抵天下的母親都這樣,嘮嘮叨叨的話總要重複好多遍。


    “那我和你爸迴去咯。”


    “現在迴嗎?”宋嘉木精神起來,連忙過來幫忙提一下東西。


    “節假日早點迴去沒那麽塞車,這幾天都下雨,陽台的衣服要是幹了,你記得收進屋裏來知道嗎?”


    “知道了。”


    “要是用了煤氣,記得關管道閘,別隻關了爐子的就不管了。”


    “知道了。”


    “冰箱裏還有很多菜,你要是不會煮的,就叫淺淺來一起吃飯吧,別一天天的淨吃些炸雞、薯條。”


    “知道了。”


    也許是聽到門口的說話聲,隔壁家的大門也打開了。


    雲疏淺穿著小短褲,並攏著一雙白嫩嫩的小腿兒,站在門口看了看他們,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轉了轉。


    “叔叔,阿姨,你們這是要迴老家了嗎……”


    見到雲疏淺,李媛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了笑容。


    這笑容雲疏淺見過,她老媽在看到宋嘉木的時候,露出的笑容也是一模一樣的。


    “對啊,淺淺要不要跟我們一塊迴去玩兒?”


    在迴答這個問題之前,雲疏淺先看了看宋嘉木。


    見他還穿著短褲、拖鞋、頭發也亂糟糟的樣子,便知道宋嘉木不跟著一起迴去了。


    於是少女略顯害羞地說道:“下、下次吧,這個月好忙。”


    “嗯,那也行,也快期末了,還是在家好好複習。”


    李媛接過宋嘉木幫忙提的東西,笑道:“我才正跟宋嘉木說呢,家裏還有很多菜,這兩天都下雨,淺淺就不用去買菜了,上阿姨家做飯吃去,你不來做飯,宋嘉木得餓死。”


    聽李媛這麽一說,雲疏淺就覺得心裏美滋滋的,有種宋嘉木需要她照顧的感覺,看來在阿姨心目中,她還是很能幹的。


    “哪裏呀,他自己也會點外賣的。”


    “外賣哪有自己家做的好啊,淺淺你就做幾頓飯給他看看,讓他知道優秀的女孩子是什麽樣的。”


    雲疏淺被老阿姨說的有些害羞了,隻是乖巧地點頭,嫩嫩的手指摳摳門邊。


    自從她知道李阿姨猜到她和宋嘉木的事之後,越發感覺阿姨對她好了,平時天天叫她上家裏吃飯。


    雲疏淺自己倒是有些心虛,一想到阿姨還給宋嘉木那種東西,矜持的少女就有些繃不住。


    “那我們走了啊,淺淺還沒吃早餐吧?家裏有,你宋叔叔剛煮了一鍋瘦肉粥,待會兒過去吃哈。”


    “嗯嗯,叔叔阿姨再見。”


    李媛又把目光看向宋嘉木,宋嘉木連忙站直了身子。


    “在家注意安全知道嗎。”


    “用完煤氣我會記得關的。”


    李媛和宋遲便提著東西走了。


    宋嘉木和年年站在自家房門口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雲疏淺站在她家的門口也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在拐角處,李媛迴了個頭,兩個站在門口張望的年輕人又不約而同地把目光看向天花板。


    等到李媛和宋遲的身影拐進電梯廊那邊消失不見時,宋嘉木和雲疏淺這才把腦袋轉過來看向彼此。


    兩人目光對視著,像小時候那般確認著‘家長離開可以行動了’做壞事的眼神,有些激動,有些期待,有些迫不及待。


    “我家還是你家?”宋嘉木問。


    “你家!”雲疏淺說。


    “東西都收拾好沒?”


    “收拾好了!”


    “快點快點。”


    雲疏淺就轉身迴屋,不多時,她背著個包出來了。


    包裏裝著她的電腦、一身換洗的衣裳、毛巾和牙刷、幾本書,還有手機充電線。


    她轉身關上自己家的大門,反鎖好,一副就要出遠門好長時間不迴來的樣子。


    然後再轉身,嘻嘻笑著抱起地上的貓,鑽進了宋嘉木的家中。


    從她家到他家隻有短短幾步的距離,但卻像是雲疏淺這輩子距離最長的一次旅行了。


    宋嘉木把門關上,將背著包的她抵在門上,伏身吻她。


    從額頭到臉蛋、到唇角、到嘴唇、到下巴、到脖子、到鎖骨。


    再從鎖骨到脖子、到下巴、到唇角、到嘴唇、到臉蛋、到額頭。


    兩人穿著拖鞋牽著手,鞋尖相抵,十指相扣。


    家中安靜得隻聽見彼此的唿吸聲、衣物摩擦的沙沙聲。


    偶爾她會努力地睜開眼睛,試圖看清楚宋嘉木吻她的場景,看清楚他的臉,看清楚他的動作。


    他的臉很近很近,近到她無法觀賞到全貌,隻能看見他的劉海細碎的頭發、英氣的眉毛、緊閉投入的眼睛。


    餘光是陽台外的雨後天空,灰蒙蒙的雨雲,雲層的縫隙裏流露出朝陽的光彩,在丁達爾效應下,金色的光線劃破天際。


    在宋嘉木試圖把手伸進她衣擺裏的時候,雲疏淺忍不住了,雙手有氣無力地推開他的胸膛。


    風終於能從兩人的間隙裏穿過去了。


    雲疏淺紅著臉,好似小泥鰍似的,她往他腋下一鑽,總算是逃離了他的懷抱。


    像是初來乍到的客人一樣,雲疏淺背著包在他家裝模作樣地打量,還走到那間客房去看了看。


    “既然邀請我過來住,那我這兩天住哪兒啊?這裏嗎?”


    她打開客房的門,房間比宋嘉木臥室小得多,沒有獨立衛浴,也沒有太多雜物,有個空空的梳妝台和衣櫃以及用防塵罩套著的一米五寬的床。


    “尊貴的雲大社長來我家住,怎麽能讓你住這種地方?!”


    宋嘉木拉著她來到自己房間,指著那張一米八寬的大床,將她的背包從肩上取下,丟在上麵。


    “雲大社長今晚這兩天就住這兒!”


    “那你住哪兒?”


    “我幫你守夜。”


    宋嘉木打開櫃子,拿出另一床被子和枕頭也丟到床上,這是他蓋的,雲疏淺喜歡蓋他平時蓋的被子。


    “還幫我守夜呢,我看最危險的就是你了!”


    雲疏淺很滿意,打開背包,把自己的東西拿了出來。


    雖然天天來他家,但來他家玩兒跟來他家住是兩種不同的感覺,這意味著她這兩天都不用迴家了,這個假期就在他家過。


    把毛巾和牙刷拿進他的浴室裏麵放好,把書也放在他的書桌上,電腦也放在他的電腦旁,手機充電器也插在他的充電器旁邊,那一身換洗的衣裳也掛進他的衣櫃裏麵。


    貼身的小褲和小衣,就不好意思跟他的褲衩丟在一起了,依舊藏在包裏麵。


    看著他的房間,有了屬於她的生活用品,意識到自己也算是住進來的這個事實,雲疏淺說不出的開心和甜蜜。


    這種感覺可真奇妙,明明她家就在旁邊呢,她有一百三四十平方的大房子不住,偏偏跑來跟他擠在這個小房間裏住,這要是讓老媽知道的話,估計嚇得趕緊從國外跑迴來了吧?


    莫名地有了房間女主人的感覺,雲疏淺便又有了作為女主人的自覺。


    見他的衣服胡亂丟在椅子靠背上,她一邊吐槽著,一邊幫他把衣服疊好,桌麵也亂七八糟的——對她來說,然後按照她的物品擺放習慣,給他把桌麵擺好。


    “宋嘉木,你是有多久沒擦桌子了?”


    “我經常擦啊。”


    “這麽多灰塵你看不到的嗎。”


    “……那些碰不到的地方就沒擦了。”


    雲疏淺無語,去洗了條抹布擰幹,替他把桌麵上、書架上一些擺件、雜物壓著的地方縫隙裏的灰塵擦幹淨,鍵盤鼠標也一起擦了擦。


    “書架上麵肯定也有很多灰塵,我擦不到,你去擦。”雲疏淺把抹布給他。


    宋嘉木就拿著抹布,站在椅子上把書架上的灰塵擦幹淨。


    雲疏淺接過他的抹布,去衛浴間洗幹淨,順便又拿著花灑替他把衛浴間的角落都衝洗了一下,堵在濾網上的頭發絲也用紙巾包著全部撚起來丟掉,鏡子也擦了擦,牙膏牙刷的位置按照她的習慣重新擺放好。


    明明隻是過來睡一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要嫁過來呢。


    看著她搗鼓著他的房間,宋嘉木恍惚中竟有種婚後生活的感覺。


    “看著幹嘛,還不快來一起做家務!”


    “哦哦。”


    宋嘉木趕緊走過來,站在她的背後,伸手摟住了她,寬厚溫實的手掌,柔柔地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麵,他的下巴墊在她的肩上,閉上眼睛,貼著她的臉龐。


    她的腰那麽細,她的小腹那麽平坦,少女的曲線緊俏,這樣從後麵抱住她的時候,別提多滿足了。


    他的手掌有厚實的炙熱溫度,隔著衣衫穿透到她的肚皮上,那一瞬間的踏實和滿足讓雲疏淺身子都有些發軟。


    於是她的聲音也變得很軟了。


    “哎呀你幹嘛……”


    “你不是說一起做家務嗎?”


    “這就是一起做家務?”


    “對啊,我抱著你,你做家務,咱們就是一起做家務。”


    “滾。”


    ……


    當然了,嚴格來說,宋嘉木的房間稱不上什麽亂糟糟,隻不過以女主人的姿態來去收拾他房間的時候,會讓雲疏淺感受到某種特別的滿足。


    從他房間出來,雲疏淺又來到了廚房,打開冰箱看看有什麽菜,見到泡在水盆裏的粽葉以及紅豆,鍋裏還有煮好的瘦肉粥。


    她拿出碗來盛了兩碗,其中一碗是給宋嘉木的。


    嗦著粥從廚房出來,看見宋嘉木在剝t恤。


    他雙手交叉,抓著t恤下擺,往上一擼,露出來漂亮結實的上半身,這是可以讓任何女孩子都眼饞的身材。


    如果宋嘉木剛剛是這樣脫了上衣在背後抱她的話,也許她會允許他多抱一會兒的。


    “你、你幹嘛又脫衣服!”雲疏淺一邊欣賞著他的身子,一邊喝粥。


    “鍛煉啊,外麵剛下了雨,今天不跑步。”


    “我給你盛了一碗粥。”


    “放涼再吃,我先練練。”


    宋嘉木把瑜伽墊在客廳空曠的位置鋪展開來,跟往常一樣,不跑步的時候,他就做上下蹲、俯臥撐、仰臥起坐、平板支撐等力量訓練。


    先簡單熱身,原地高抬腿,拉伸肌肉和關節等等,因為人帥,姿勢還標準,看起來就很賞心悅目。


    雲疏淺坐在沙發上,好奇地看著他鍛煉,感覺他在鍛煉的時候,她也得到了鍛煉一樣。


    宋嘉木還買了一些運動器材,比如啞鈴、臂力器等等。


    雲疏淺喝完了粥,走過來搬他的啞鈴。


    看著不大,但入手的時候,立刻就感覺到了沉重感。


    “宋嘉木,這個啞鈴多重?”


    “二十斤,你小心點不要砸到腳了。”


    “我舉不起來!”


    雲疏淺憋住了勁兒,那細細嫩嫩的手臂明明已經在用力了,但一點肌肉都沒凸顯出來,好似力氣都跑到了臉上去了一樣,啞鈴也歪歪扭扭地擺著,愣是沒舉起來。


    這樣沉重的啞鈴,到了宋嘉木手上就立刻聽話了,他抓著啞鈴,從垂直的方向開始,以手肘為中心,向上彎舉,一下又一下。


    “這個我能舉起來。”


    雲疏淺舉不起啞鈴,她就拿起一旁的那根黑棍子來舉。


    “那不是用來舉的。”


    “那是用來做什麽的?”


    “臂力器用來拗的,你雙手抓著兩邊把手,然後用力拗它,讓它彎曲。”


    雲疏淺就按照宋嘉木教她的做,可那結實的彈簧紋絲不動,臂力器依舊崩得筆直。


    “這麽粗這麽硬,怎麽令它彎曲?”


    雲疏淺放棄了,她的手掌本來就小,握都有些握不牢,還拗呢。


    “給我。”


    宋嘉木伸手,雲疏淺就把臂力器給他了。


    隻見宋嘉木雙手握著把手,用力地往中間彎曲,這根又粗又硬的臂力器在他的力量下輕易地就彎曲了,彈簧發出來嘎吱嘎吱的聲音。


    雲疏淺看得心驚膽戰的:“這要是被彈起來砸到腦袋,肯定要開花了吧?”


    “把護繩套手上就沒事。”


    “那我們一起鍛煉吧!”雲疏淺說。


    “你不是不喜歡鍛煉嗎?”宋嘉木看了眼她的細胳膊細腿的。


    雲疏淺卻跑過來撲到了他的後背上:“你背著我,然後你鍛煉,我們就是一起鍛煉。”


    “還能這樣的?!”


    “剛剛做家務你不也這樣?快點!”


    宋嘉木隻好背著她一起鍛煉,還真別說,負重九十多斤在鍛煉,連他也有些頂不住了,背著雲疏淺做了一組上下蹲之後,他的大腿都直顫顫。


    雲疏淺倒是感覺好玩得很,見他上下蹲做不動了,她便騎馬兒一般,跨坐在他後背上,讓他做俯臥撐。


    “駕!駕~!”


    宋嘉木青筋暴起,每一下俯臥撐都帶著九十多斤的重量,做了十來下之後,他再也撐不住了,啪嘰一下趴在了瑜伽墊上。


    “我不行了不行了!”


    宋嘉木滿頭大汗,拍著地板求饒。


    雲疏淺樂得咯咯笑,覺得自己成功榨幹了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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