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氐國的都城名為伽藍,在靠近倫克山脈已東的平原地帶。(..tw好看的小說)往西行八百裏便是邊垂重城寧城,往北五百裏左右便與蒙族倫克部落接壤。十日前,馬哈木繞過蒼墨所守的南部直抵寧城,卻不想在半道上被拓拔寒設下埋伏,傷亡大半,無法與阿骨朵南北夾擊進攻寧城。月氐國王拓拔顏聞訊大喜,在伽藍舉行盛大慶典,已祝賀太子得勝,並鼓勵其一鼓作氣,徹底將蒙族打迴草原深處,如若真能將月氐長達近兩年的戰事終結,拓拔顏會將太子親手送上國王的寶座、、、


    蜿蜒流淌的大黑河在月色下泛著粼粼波光,淺淺的薄霧將遠處的倫克山脈掩映的如夢似幻。月氐古老的傳說中認為大黑河是天神啟的眼淚所化,從天空流下年年不絕。很久以前,啟乃是天界戰神,堅毅而又冷酷,在與魔尊的大戰中被小小狐妖設計陷害而墜落在草原中。啟從未見過如此美豔動人的女子,一時情動不能自己,手中裂芒槍怎麽也無法刺穿狐女胸膛,就是這短短的遲疑不決,被魔尊一劍殺死。啟死時雙眼默默望著白狐,滴下了從未流過的淚水,化為這黑河。黑河宛若無暇的墨晶,讓狐女看到了啟純淨愛慕的內心,狐女心中愧疚,在黑河邊化為一座小山,名為護啟,舉目望去,那黑色的鍛子曲折千迴直連天際,而旁邊依偎的小山宛若白狐,卻也真如傳說一般。


    在靠近河套口也就是護啟山腰跡的小*平原上正燃起星星點點的火光,長綿數百米的火堆在夜色下分外壯觀,白色毛氈帳蓬密密麻麻分布其中,頂上彎月旗幟隨風飄揚。


    高處的土丘上負手靜靜立著一名男子,黑色棉袍上用金絲線鏽著鷹的圖案,頭頂上金色狐毛帽在寒風中輕顫著,狼牙耳墜時不時閃過幽冷的銀光。仿佛被風吹刺痛了眼,他半眯著細長的眸子,可既使如此,那裏麵幽遂宛若藍寶石的波光在夜色中更加晶瑩剔透。


    此時他正如癡如醉的遠眺著眾多帳蓬中最大的一頂,棱角分明的俊臉上滿是蕭索倦怠。“月兒…,”喃喃的輕喚,仿佛已等了幾個世紀那麽長,才脫口而出的瞬間拓拔寒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心痛’!他找了她很久,他以為自己再也不能擁有她了,直到在那個寒冷的清晨,探路的士兵驚慌失措的向他說起營帳外有一位自稱為太子側妃的女子來找他。無法形容當時的感受,他隻覺那仿佛就是一個夢,一個他根本就不敢去證實,怕太大的喜悅將這場夢驚醒而又一次的失去。可當他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出營帳的刹那,不遠處亭亭玉立的女子緩緩轉身,那張眉目如畫的精致臉龐微微上揚,彎成弦月的眼睛正對上他的,她的淺笑有著淡淡的疲憊,在他呆滯的瞬間輕聲開口:“拓拔寒,我迴來了!”


    那時的自己正焦頭爛額,子堯突然的失蹤與阿骨朵要進攻寧城的消息讓他無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無奈中隻好奮力迴援,但中途又被阿骨朵手下大將馬哈木堵截,讓他一時不知如好是好。隻是他萬沒想到,在他最無助、最煩亂的時刻,上天卻將水月帶迴他的身邊,喜出望外中又不覺惶惑。(..tw好看的小說)


    水月閉口不談這幾個月的點點滴滴,她隻是用那雙黑的剔透的眼睛深深望著他,然後淡淡說道:“拓拔寒若真的疼愛月兒就不要問好麽?你如今四麵受敵,月兒又怎能不與你共同麵對?先讓我休息一下好嗎,走了這麽久的路,真得好累…”


    拓拔寒長長的深吸了口氣,對著無邊的夜色微微動了動睫毛,眼角餘光往身旁掃去,他蹙起濃眉宛若自言自語般說道:“國師有事嗎?還是父王又有了新的旨意?”


    夜色中緩緩走近一道黑影,精亮的眼睛默默望著長身而立的月氐太子,嗓音中帶著沙啞:“夜風太涼,太子還是去休息吧!馬哈木吃了敗陣必會不甘,臣已打聽到阿骨朵已全力趕赴寧城,看來是動了真氣。再加上春季未到,糧草不足,他若不攻下我月氐城池,二十萬大軍如何過活?他是想以戰養戰啊,否則,隻有退兵一策。”


    迴轉過身子,拓拔寒勾了勾唇角,突然低低說道:“國師覺得月兒這次迴來是否太過突然?她失蹤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兒?子堯捎給我的信函中隻是說月兒受傷後被他送往玉宵宮醫治,如今傷好自然送迴。我很奇怪,子堯到底是怎樣的心腸?他如今自身難保,聽聞軒轅子沐已下了死令,斷了他的補給,看來也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太子既說到水月、、、”他猛的頓住,看到拓拔寒冰霜般的眸光掃過來忙改了口:“是,太子妃!太子妃給臣的震憾真是太大了,想她以前在曉月閣、、、”聲音不覺小了很多,虛青子揣度著拓拔寒的臉色,心底不住思考著措辭:“女兒家若說是精於琴棋書畫,那還是情理之中,奇就奇在對奇門遁甲,兵法布陣也是頗為精通,特別是在對付馬哈木時所用的顛倒八門陣,隻用了區區五千兵馬布陣,那馬哈木輕敵攻上,臣隻見八方旗幟,紛紛轉換,根本分不出什麽休、生、傷、杜、景、死、驚、開這八個門,硬是活活將他困死陣中,臣當時隻覺背上寒意陣陣,心想還好她是我月氐太子妃,若是相對之人,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拓拔寒眼中閃光爍著淡淡的異彩,他不為所動的聽著虛青子的話沒有一絲表情。虛青子憂鬱的望了他一眼,突然跪下說道:“殿下,臣有個不請之情,還望殿下答應!”


    眼神變得異常凜冽,他不由自主握緊了雙拳。


    “這樣的女子若為我所用便好,若不為我所用,臣希望太子殿下看在整個月氐的份上,要當機立斷,萬不可被兒女私情迷惑雙眼而做出悔之無及的事來!”忽起的風將他的聲音吹拂的斷斷續續,可仍讓拓拔寒聽起來清晰無比。


    神情恍惚的目光又飄向那最大的帳蓬,拓拔寒心中湧起難奈的痛楚,他沒有迴答虛青子的話,波光流轉間卻是悵然若失。“你起來吧,月兒的事我自有分寸。不隻你,我也很好奇,想當初在江南第一次見到她時,隻道她便是這人間難得一見的絕色女子,萬沒想到她竟懂的如此之多。”


    從虛青子身邊走過,他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停了下來,側了側身子幽幽道:“月兒身中忘情丹,當時在聖山蓮池為何沒有治好?想我聖山蓮池號稱百毒可解,當初那麽重的傷都能治好,為何卻偏偏解不了她身上的忘情丹毒性?”


    虛青子心底忍不住歎息,看來這位太子並沒有將他的擔憂放在心上,抬眼望著麵前孤寂的背影,略一沉思淡淡說道:“忘情丹本就是玉宵宮最為絕情的毒藥,這種毒很是奇特,若是忘記便若好人一般;但一經情動便會入了五髒六腑。當初太子妃忘卻了所有,毒性本就沒有作,又如何解?”


    拓拔寒麵色微變,嘲弄般淺淺一笑:“國師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想說她根本就沒有對我動情,所以,那毒便藏匿於她身體深處無可解。而如今,她動了情,所以才會一臉病容!”揚起臉,他原先黑暗無光的心中,也隱隱透進了一絲光亮:“國師的意思,那現在若去蓮池,那毒便可解了?”


    輕輕搖了搖頭,虛青子啞聲說道:“太子還是絕了這樣的心思,蓮池並不是萬能的,再說,殿下又如何知太子妃何時動情?除非從此後就住在蓮池邊,旦既是如此,也隻能延緩。說不清哪日便失去了作用……”


    “是嗎?”收攏的細指越握越緊,拓拔寒抬起手對著虛青子擺了擺:“國師去休息了吧,你的擔憂我明白,如今我們要做的是盡快趕在阿骨朵之前到達寧城,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他翻身騎上汗血寶馬,仍冷風如刀般刮在臉上,狠狠一夾馬腹,他在心中暗暗祈禱:無所不能的戰神啟啊,請聽我虔誠的祈禱,隻要能與那個美麗的女子相守一生,我願成為你永生的奴隸,隻要你能展露神威,讓她的心也與我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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