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瞪著一雙茫然失措的大眼呆呆望著破空而來的羽箭,記憶中就仿佛有什麽東西被狠狠撕破般的痛,密集的箭雨打在盾牌上發生“噗噗”的響聲,雲官和雨官緊緊護著她和小梅麵色凝重。


    拓拔寒一邊揮舞著長劍擋下一排箭雨,一邊轉頭對安木喊道:“帶一隊人馬跟著托答兒去,這些人看來善長騎射,隻有近身才對我們有利”!


    安木隻微一點頭就往托答兒的方向趕去,虛青子搶身立在拓拔寒身側,一邊擋開羽箭,一邊急急說道:“這些人怕是有備而來,臣看還是撤走為好,安木他們會纏住那些人,隻有太子安全,他們才能放開手腳。”


    拓拔寒想想也對,指揮著眾人往馬匹旁退去,經過水月身旁時一把摟住她的腰往馬背上躍去。水月隻聽到身旁不斷有淒厲的慘叫聲如頓鐵劃過青石時發出的刺耳摩擦聲,幾乎碾碎所有人的神經。她往四下望去,前一刻還意氣風發生龍活虎的人,此刻卻撲到在地,無助的哀叫著,不由得臉色發白,翻騰的胃液隻往上湧。


    這,這就是戰場麽?血腥殘酷,人命如草芥!


    雄雄的火光把營地照得如同白晝,馬匹受到驚嚇發出陣陣嘶叫,雲官和雨官各自翻上馬背,雲官還不忘帶上了小梅。所有章節都是請到每個人都聚集在拓拔寒的四周,隻等這一輪箭雨過後就立刻動身。


    “太子殿下,現在正是時候,快走!”虛青子從一旁奔了過來,陰鬱的灰色眸子往遠處望去,隱隱可以聽到拓答兒和安木的唿喝聲,心下稍安。


    拓拔寒臉色一正,大手揮舞,眾人立刻將他圍在中央往夜色中奔去。


    唿唿的風聲在耳邊不斷閃過,水月死死摟著拓拔寒的腰閉緊了雙目,有什麽如虹彩般絢爛的光芒不斷在腦海中浮影掠過,兩個男子在夜色裏揮舞的長劍璀璨絢麗、、、


    “月兒,你,你沒事吧!”感覺到環在自己腰際的手臂越來越緊,拓拔寒輕蹙濃眉低垂了頭。


    都是快馬加鞭的趕路,拓拔寒怕又出現什麽意外,除卻吃東西休息外,就一直沒有停過。水月沒有看到托答兒和安木的身影,她隻是瞪著一雙惶惑的眸子默默發怔。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起什麽,有時她會在拓拔寒懷裏掉著眼淚,又小心的擦掉。還好離寧城已越來越近,等他們一行人越過一條河流之後,寧城的牆頭就已經遠遠在望了。


    暗地裏鬆了口氣,拓拔寒放緩了速度,他輕輕撫著水月漆黑的烏發柔聲道:“月兒,你看,寧城到了!”


    水月略有些蒼白的小臉順著他的手望去,隻見不遠處地平線上聳立起高大的城牆,遠遠望去,城池的麵積還挺大,牆頭旗幟飄揚,上麵畫著金黃的月牙,看來是月氐的旗幟。


    “進了城就不會有什麽危險了,寧城是我月氐邊城重鎮,有重兵把守,等進了城你好好休息一會兒就好了。”輕輕在她額頭落下溫柔至極的吻,澄藍的眸子裏全是那動人的身影。


    “唔,到了?”她愣愣的望著遠處,迴頭仰起俏臉時輕輕擦過他已布滿胡須的下顎,他也很累了,不是嗎?每日都守在她的身邊一刻也不離開,怕她有危險,怕她受傷害、、、


    不由得抬起光潔的手臂,她撫上了他的臉,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她輕歎道:“拓拔寒你長胡子了呢,像個野人!”


    拓拔寒一呆,那滑膩的小手輕觸他麵頰帶來讓人心顫的柔軟,輕輕一笑,他握住了她的手:“又不是太監,當然會長胡子,小丫頭說話真是奇怪!”狠狠在她粉嫩的小臉上一陣亂蹭,直到水月哇哇大叫,拓拔寒這才笑著放開她。(..tw好看的小說)


    一行人緩緩走到了城門處,守城的將領柳言正站帶著一隊將士端立,遠遠見到拓拔寒便單腿跪地朗聲說道:“寧城守將柳言恭迎太子殿下!”


    拓拔寒隻淡淡點了點頭麵無表情,等走過柳言身邊時停住馬身,默默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彎:“聽父皇說過,柳將軍治軍可是非常嚴格的,在將軍所轄的地界內不可能出現任何意外,不知將軍以為呢?”


    “臣不敢當,”柳言是一位五十左右的漢子,麵皮白淨,倒像是個斯文的書生,一聽太子這話略帶嘲諷,心中也不知是何故,隻得垂頭迴道:“陛下對臣抬愛了,守護月氐本就是臣分內的事,臣不敢馬虎,特別是最近蒙族騷擾不斷,臣已加強了守備,太子可放心在寧城住下。”


    “哼!”輕輕的冷哼噎得他止住了後麵的話,拓拔寒麵色微冷,那眼神就如刀子般凜冽:“放心?這若不是隨身的死士,恐怕你也用不著在這兒等我了,還說什麽放心!連自己守護的境內出現大批敵對的弓箭手也不知道,我看,將軍太自大了吧!”


    柳言心中一顫,他微抬起頭,困惑的瞥向了身旁的虛青子,見他皺了皺眉頭,對自己點了點頭。腳下一軟,柳言幾乎要跌倒在地上,暗地裏偷偷抹了一把額上湧現的細汗,盡量平靜說道:“臣即刻去查,請太子先到香淩宮中休息,臣會盡快給殿下一個迴複。”


    拓拔寒沒有理會柳言的話,他隻是深深望了一眼寧城內熱鬧的集市,輕輕夾了夾馬腹就往裏走去。


    水月眼角輕輕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言,不由得歎氣道:“拓拔寒你真兇,當太子真夠威風吧,怪不得古往今來的皇子們為爭皇位鬥得你死我活、、、”


    心中一陣發緊,拓拔寒蹙起的眉頭越來越深,這個丫頭想起了什麽嗎?忘情丹真得可以讓她忘得幹幹淨淨?悄悄望了一眼她如花的俏臉,他半真半假的笑道:“女人懂什麽?況且,我也沒有爭過太子啊,除了軒轅那幾位喜歡爭以外。”


    “是嗎?軒轅朝的太子位爭的厲害嗎?離開太久都不知道,選好太子了嗎?”她深深唿出一口氣,臉上是淡淡的輕笑。


    “現在的太子是四皇子軒轅子沐!”他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處,如幻惑般喃喃說道。


    “軒轅子沐?”水月心底掠過一絲異樣,茫茫然飄向遠處,和子沐有同樣的名字呢。嘴角彎起淡淡的笑容,她輕聲的一歎。


    拓拔寒心中微涼,似乎連唿吸都覺得費力,他勉強擠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聲音發顫:“月兒記得這個人麽?還是,你認識他。”


    水月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她迴頭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瞪眼道:“人家可是堂堂軒轅朝四皇子,如今又成了太子,我怎麽可能認識,你也太奇怪了吧,我除了認識你這位太子以外,就沒有什麽人認識了,不過,能認識一下也不錯。”她眯著眼,露出神往的樣子,沒有看到拓拔寒漸漸變青的臉。


    “最近月兒是不是過得太舒適了?”他瞥了一眼她的花癡樣,心就恨得牙癢癢:“今晚愛妃就陪陪本太子如何,反正你現在精神好,身體好,還有時間想別的男人、、、”


    這個女人怎麽能這樣,自己對他還不夠好麽?真是沒良心,今晚一定好好收拾她,最好,最好讓她變成自己的女人。眉梢露出溫柔的偷笑,拓拔寒不由得伸出手臂將她圈在自己懷裏緊緊的。


    馬隊走過熱鬧的長街,拓拔寒摟著水月一臉幸福的笑,水月則麵色通紅嬌美可人,卻不見在不遠的酒樓之上,一雙如墨玉般的黑眸正默默打量著兩人。


    “月兒,你還是那麽美,還是那麽開心的笑,看來,這一年你過得很好!”他喃喃的低語著,唇角妖媚的笑將一張毫無瑕疵的俊臉映得完美無缺,額前一縷灰白的發更增一種蒼涼。他隻是望著馬上那嬌小的人影,時光似乎就停頓在這一刻不再前行,過往種種湧上眼底化成清泓一池,模糊了視線。讓他看不清眼前的熟悉麵孔。那麽近,伸手就可觸及,卻又那麽遠,像風過即散的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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