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鵬正色道:“阿多,你也上山有段時間了,怎麽連跳樓這種小事也要大驚小怪?”


    阿多道:“那人真是很奇怪,全身都是傷,好象剛從急救室裏跑出來的一樣,後麵一大群人追著喊著要捉他迴去。那人見沒處可逃,就翻上了樓頂,還大叫什麽要是再逼他就把曾國藩寶藏的秘密喊出去。”


    曾國藩寶藏?薛鵬看了雲炎一眼,打發小杜和阿多一起出去看個究竟了。


    他們出門以後,雲炎笑道:“其實你不用專門陪著我的,我已經好得多了,而且我這傷不是普通藥石能夠治得好的,城裏的靈物實在太少了,我的本命蠱這裏很難恢複過來。”


    薛鵬沒理他,自顧自道:“曾國藩寶藏?真的假的?”


    雲炎道:“太平天國橫掃江南之時,劫掠的金銀珠寶、古玩名物不計其數。曾國藩攻破南京之後封城數日,隨後趕來的朝廷官員清點時就發現十庫九空了。當時曾國藩權勢滔天,誰也不敢說什麽,可是當人們發現他身後並無多浮財時,各種各樣的猜測和謠言就應時而起,而傳得最多的,就是他把那些寶藏都埋在長沙到湘鄉一帶的山裏。”


    薛鵬摸著下巴,悠悠地道:“如果真能找到寶藏,其他的東西我都不要,隻要能把曹霑的全本一百二十迴石頭記拿來看上一眼也就心滿意足了。”


    雲炎橫了他一眼:“真是白日做夢。。。。。。。”正說著,忽然聽到外麵很響的一下重物墜地的聲音,薛鵬變色道:“難道真的跳了?我還以為隻是做做樣子呢。”


    等到外麵人聲散盡,阿多一臉興奮地拉著小杜進來了:“老板,你沒去看真是太可惜了,那人從樓上直栽下來,脖子都摔斷了,腦漿灑得滿地都是,真是太難得了。”


    薛鵬沒理他,直接問小杜是怎麽迴事。小杜搖搖頭道:“我也不很清楚,那個人正在樓頂上大叫:我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你也別想得到曾國藩寶藏,我告訴大家,寶藏就在長沙城外銀盆。。。。。。還沒說完,一把飛刀紮斷了他的喉嚨,他就栽了下來。”


    薛鵬驚奇極了:“一把飛刀?”


    小杜道:“是啊,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薛大哥你出的手,可是找來找去都沒看見你,後來才發覺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他出手好狠,那個人的脖子隻留了一點血肉相連,幾乎是全斷了。”


    “哦,”薛鵬隨口道:“天下那麽大,飛刀也不是什麽希奇玩意,別人會這個一點也不奇怪。對了,他出刀有什麽特點沒有?”


    “沒注意,不過他的手好象總是在不停地抖著,還有,”小杜看了看薛鵬的眼睛道:“那個少年長得很象軍師的夫人白姑娘。”


    薛鵬平靜地笑道:“哈,不說這個了,差不多該吃飯了,你們想吃點什麽?我去買。”


    整個下午,再也沒人提到那奇怪的少年,病房裏的氣息顯得有些沉悶。阿多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卻也知機地不再大放厥詞。吃過晚飯,何鍵居然一起來了。


    何鍵照例對昨夜的事情抱歉了一番,然後解釋說由於自己兵力不足,那些歹徒大多已經逃散了,隻抓到幾條無關輕重的小魚,所以還需要薛鵬自己多加小心。薛鵬正在有所感動,心想原來外麵關於何鍵心狠手辣的傳言原來並不屬實,何鍵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一個勁的催著薛鵬趕快迴嶽陽去,並且宣布自己已經安排好許克祥派一個營護送他們明天一早就動身,免得繼續留在長沙給自己惹麻煩。


    何鍵走後,薛鵬打發阿多去金嶽霖家告別兼取行李,自己則帶小杜去采買一些路上應用之物。


    此時夜色如水,不知哪裏傳來的歌聲將這夜色浣得如薄霧輕紗一般搖曳多情。薛鵬沉著臉走了一段,忽然問道:“小杜,你說的那少年真的長得象賽賽嗎?”


    小杜點頭道:“是的,我剛一看見還嚇了一跳,還以為白姑娘又活了過來,還扮上了男裝,後來看見那少年滿眼的陰狠,才知道是我看錯了。”


    薛鵬歎道:“當年賽賽的父親私錄了一本無恨刀譜逃下山去,看來這少年必定與他有莫大的關係。”


    不知不覺又走到湘江之濱,薛鵬指著晚歸的漁舟道:“小杜,你看那些漁夫每天早出晚歸的,哪有戲台上的漁舟唱晚那麽愜意?以前總聽人說漁樵問答是多麽高的境界,現在想來,所問所答無非是柴錢幾許,魚價若幹,大約不會有閑心去談論什麽滾滾長江東逝水吧。”


    小杜眨了眨眼道:“薛大哥,你說的東西我不太懂。”


    薛鵬頓時沒了精神:“小杜,所以說平時叫你多讀點書,恩,這次到了上海。。。。。。。”


    小杜忽然打斷他道:“薛大哥,你能不能教我發飛刀?”


    薛鵬一下子愣住了,問道:“你要學這個做什麽?”


    小杜有點不好意思地道:“薛大哥,你知道我不會打架,雖然會玩幾手石頭,卻沒什麽威力。所以我想學兩手真正有用的本事,這樣即使胡萍再遇到什麽危險的我也能保護得了她,那樣她大概就不會隻把我當弟弟看了吧。”


    薛鵬想想也是,便就著湘江月色教小杜怎麽握刀,怎麽發刀。小杜本來在這方麵就極有天賦,幾乎是隨教隨會,進步的速度連薛鵬都有幾分嫉妒了。教著教著,薛鵬心想,要是把我的本事全教了他,那他不是太厲害了嗎?而且他要學這個也隻是為了在胡萍麵前擺擺威風,沒必要練成全套吧?便留下幾招厲害的心法沒掏出來。


    第二天一早,何鍵便派出一隊憲兵明為護送,實為押送地把薛鵬等人送到了許克祥的駐地。許克祥雖然看起來滿腹牢騷的樣子,可也早已給他們準備好了坐騎,居然還為雲炎叫了一輛馬車,倒是讓薛鵬好生感激。


    對於薛鵬來說,馬這東西雖然平日也見過多次,可要騎上去還真有點心慌。他圍著馬轉了幾圈,直到給他牽馬那個小兵的眼神都有些怪異了,還是不敢跨上這一步。


    從旁邊傳來一陣歡唿聲,薛鵬一看,原來是阿多正在給兵們表演各種上馬姿勢,什麽哥薩克式,桑德蘭式,匈奴式,蒙古式,把這些平時隻知道操典的大兵們看了個耳酣眼熱,大唿過癮,就連許克祥也表露出了明顯的興趣。再看小杜,雖然一開始也是別別扭扭的,可終於還是被帶他的兵扶上了戰馬,再過一會居然還有模有樣地信馬遊韁了。


    薛鵬備受打擊,幹脆轉過臉來,卻看見雲炎靠在馬車邊對自己不懷好意地笑著。薛鵬不由得火往上撞,再也顧不得許多了,學著別人的架勢認鐙翻鞍,居然也一下上去了。


    薛鵬正在得意,看見別人都哄笑起來,薛鵬心知不妙,仔細一看,卻是自己騎錯了方向,把馬屁股騎到前麵來了。他麵紅耳赤地溜下馬來,又摩拳擦掌地再翻上去,結果不是力道不足爬不上去就是用力過猛從另一邊又摔下來了。如是幾次,不但周圍的大兵們都幾乎笑破了肚子,就連其他營房裏沒有任務的一些兵也大唿小叫地跑來看這免費的馬戲。


    再過了一會,許克祥見鬧得實在太久了,便吩咐勤務兵牽來一匹棗紅色的小馬給薛鵬騎上。這個雖然也稱得上是匹馬,可個頭就和平時農家養的毛驢差不多,聽說本來是栓在夥房裏拉磨用的。薛鵬騎在小馬上,看見其他人都比自己要高上兩三個頭,不覺悲從中來,幾乎要灑下幾滴英雄熱淚了。


    雖然名為護送,但想來也沒有哪個土匪敢公然襲擊正規軍隊,大家都隻當成是遊山玩水一般,所以薛鵬的小馬也盡可跟得上大部隊。阿多也許是許久沒能馳騁了,興奮地趕著馬前後奔突,不時跑到薛鵬身邊來催促一番,還沒等薛鵬答話,就一溜煙又跑到前麵去了。


    剛出長沙城,就看見前麵設了一處路卡,許多軍警在那裏盤查路人。許克祥皺眉道:“這是怎麽迴事?昨天我還走這條路來著,什麽時候多出來個路卡了?”


    薛鵬眼尖,一眼看見曹隊長也在卡上晃來晃去,連忙打手勢把他叫了過來。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從昨天夜裏開始,城西銀盆嶺周圍忽然出現許多不明身份的人,有江湖人,有豪門客,有和尚有道士,而且全都拿著把鋤頭在到處亂挖,到今天城裏所有雜貨鋪的鋤頭和鐵鎬都賣斷貨了。


    曹隊長煞有介事地小聲道:“聽說在銀盆嶺發現了曾國藩埋下的寶藏,所有人都過去碰運氣了。不過我們隻是奉令在這裏把守著,許進不許出,不管挖到什麽也要全部給我們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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