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州中部,有處潛龍之地稱號的環山盆穀。


    盆穀極為開闊,占據方圓數十裏地,其最中心是一處極為恢宏的高塔。


    高塔往下,便是浩然宗的層層宅邸,向外擴散而出,直抵山脈。


    高塔頂層。


    從陳九手中救走那幾位金丹修士的披雷霆老者站在一旁,輕聲笑道。


    “我見過那年輕人了,是個極好的體修苗子,此次百宗會戰,他應該是最大的一匹黑馬,很有可以一舉奪冠,震驚整個天光州。”


    披雷霆老者身前站有一位麵容嚴肅,不怒自威的中年修士,迴道。


    “嗯,咱們浩然宗此次舉辦甲子一屆的百宗會戰,務必是要做到公平公正,更要減少周圍修士廝殺事件,有什麽恩怨,可以上了天機台再打,但不能在浩然宗周圍打,越是修為高的修士,越要嚴加管控。”


    披雷霆的老者點頭,忽然又問道:“要是老劍神和人打起來呢?”


    中年修士眉頭一挑,“那你就趕快叫我。”


    披雷霆老者不解,“為何?”


    中年修士迴道:“我和你一起跑。”


    披雷霆老者啞然一笑。


    也是,如若老劍神真和人打架,那麽這天下敢去勸架的,不超過雙手之數。


    其中天光州的老天師算一個。


    除此之外,天光州好像還真沒有能攔住老劍神的了。


    當然要是不要命了,那也可以去勸架,但如果被老劍神不小心的一劍斬死了,那隻能自認倒黴。


    好在如今老劍神收徒以後,脾氣似乎好上許多了,天光州已經許久未曾傳出老劍神打人的消息。


    記得上次還是天光州那小小的十境劍仙呂不韋不知為何得罪了老劍神,挨了老劍神輕巧一劍,受了輕傷,毫無大礙,還成了他平日吹噓的資本。


    由此看來,老劍神脾氣比起往年來真是好上太多了。


    記得老劍神初來坐鎮天光州之際,那時天光州局勢混亂,規矩全無,學宮心有餘而力不足,管控不住,隻能任由這些大修士互相廝殺。


    大修士廝殺可和小修士半點不一樣,不知要打破多少山水,殃及多少凡人。


    老劍神來後就直接去了不周山,朝著不周山說了一句話。


    “把你們老祖叫出來接我一劍!”


    不周山老祖那時氣盛,雖聽過老劍神在中土神州的威名,但也全然不怕,徑直出來,叫囔一聲。


    “老匹夫,接你一劍又如何?!”


    他也確實接了一劍。


    所以之後百年一直在閉關養傷。


    以至於現在不周山老祖見著老劍神了,都不敢跑,趕忙過來鞠躬問好。


    天光州也得益於老劍神,有了最基本的規矩,那便是天人修士之間不能在山水中廝殺,元嬰修士不能相互在城鎮中廝殺。


    這是老劍神規定的一條死規矩,但也有觸犯的,不過都是學宮出手教訓,大多都是軟禁,或者是發配去鎮守滄瀾海邊關。


    唯有幾次老劍神出手時。


    無人敢勸。


    那是兩位在山水間廝殺,打碎了一整片人間山脈的天人修士。


    老劍神沒下死手。


    隻是一劍將他們斬成了金丹。


    自此之後,無人敢壞老劍神的規矩。


    披雷霆的老者歎息一聲,隻希望這次甲子一次的百宗會戰能夠順利進行,最好不要驚動老劍神。


    老劍神如今脾氣應該是更好了……吧?


    披雷霆老者滿心無奈,朝著中年修士告退一聲,轉身離去。


    中年修士端起一旁桌上茶水,輕抿一口,忽然問道:“這年輕體修便是你的選擇?”


    高塔之中突然浮現一處漩渦,從中緩緩走出一位長須矮胖老者,正是道教老天師,輕聲笑道:“不僅是我的選擇。”


    中年修士又喝了一口茶水,輕聲道:“那這就不關我的事了,我也沒這本事去決定。”


    這些事情都是這些站在山巔的老怪物去謀劃。


    也隻有他們有這種手段去謀劃。


    中年修士自認還達不到那種本事。


    老天師緩聲一笑,“其實我也決定不了。”


    這件事情涉及的太多了。


    中年修士輕輕點頭,又道:“如若有什麽要幫忙的,你給我說一聲便是。”


    老天師微微搖頭,“暫時沒有。”


    他又輕輕捋起胡須,開口道:“但是以後肯定會有。”


    中年修士點頭,“盡管來,重鑄人族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老天師望著塔外。


    綿延過去,皆是人族蒼茫大地,再往外走,過了滄瀾海,其實以前也是人族大地。


    隻不過如今暫借妖族。


    如今人族氣運複興,達到鼎盛。


    人妖之戰到底如何。


    拭目以待。


    ————


    陳九緩步走在綿延山間,為了等待江辭、毛驢與小人,他不曾禦風,所以如今行進極慢。


    好在離那處浩然宗近,百宗會戰此時還有好些時日,來得及。


    毛驢一路上走得歪歪扭扭,屁股晃晃,經常找江辭有事無事就說上兩句話。


    “你知道嗎,我驢大仙是學宮研習學問出生的,號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有什麽不會的,可以來找我詢問,我驢大仙皆可以幫你解答。”


    小人就在一旁翻白眼。


    江辭則對毛驢理都不理,不管毛驢對她說什麽,江辭全然不顧,隻跟著陳九一路前行。


    有時陳九也會停下,問她餓了沒,要不要方便,困了也說一聲。


    江辭便會有些受寵若驚之意,沒想到陳九這般仙人,會這樣照顧她的意見。


    且有時因為長途跋涉,江辭身體不舒服時,陳九還會去藥店幫她抓藥,那副藥好像叫做什麽……筆蒾樓


    女子養生、益腎、暖宮、保胎之良藥。


    聽著好像不太靠譜。


    江辭吃了之後,卻意外發現。


    好像真不靠譜。


    她還是病了幾天,好在是小風寒,自己就痊愈了。


    那幾日陳九還挺愧疚的,一直提著壺熱水,拿著武運加熱,動不動就叫江辭喝杯熱水。


    江辭體驗了一迴真正的多喝熱水。


    不過江辭倒是越來越覺得陳九很有人情味,這確實是她在其他修士身上極少看到的。


    其實許多時候,都是陳九遷就著江辭。


    畢竟一路上多個女子,肯定極不方便。


    例如江辭洗浴時,陳九就得用武運化作濃霧,籠罩一片極小地域,然後守在濃霧外邊,等著女子洗完。


    毛驢曾想要偷偷探頭進去看看,結果一碰到武運濃霧便被驟然彈開。


    於是毛驢隻好找陳九商量一下,它屁顛屁顛的扭到陳九身前,低頭輕聲道。


    “你讓我看一看,等驢大仙成了學宮弟子,日後一路高升,變成學宮管事的,就讓你守馬廄,咋樣?”


    陳九挑眉。


    咋又是馬廄?


    他向毛驢問道:“我長得很像守馬廄的嗎?”


    毛驢搖頭,“不像啊。”


    陳九反問,“那你咋一直惦記著讓我守馬廄呢?”


    毛驢晃了晃尾巴,不解道:“管馬廄不已經是大官了嗎,想我驢大仙未悟道之前,也是被人在馬廄裏管著的。”


    陳九深深看了看毛驢一眼,點頭道:“也是,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啥呢。”


    毛驢便咧嘴笑了笑,急忙道:“怎麽樣,怎麽樣?”


    陳九還未迴答。


    江辭的聲音就先響起,“什麽怎麽樣?”


    毛驢身子嚇得一顫。


    陳九轉頭。


    江辭穿著單薄衣衫,此時臉龐上還有些許水滴,沿著脖頸緩緩而下,發絲濕潤,披在身後,杏花眸微眯。


    夜色打下。


    月下美人。


    陳九搖了搖頭,“沒什麽,毛驢在跟我討論母豬的產後護理與保胎技巧。”


    毛驢趕忙點頭,“是的,是的。”


    江辭白了他們一眼,麵色有些微微泛紅,朝著陳九低頭問道:“能不能幫我烘幹一下頭發?”


    夜晚若是一直濕潤著發絲確實極容易著涼。


    於是陳九走在江辭後邊,手上微微泛起武運,輕輕一揮兒。


    武運裹起發絲,帶走水漬。


    有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衝進陳九鼻尖。


    陳九抽了抽鼻子。


    江辭轉頭,杏花眸微微眨了眨,輕輕笑問道:“怎麽,不喜歡茉莉香味嗎?”


    陳九起身,點頭道:“太香了,受不了。”


    江辭束起馬尾,理了理裙擺,相似漫不經心的問道:“那你喜歡什麽香味呢?”


    陳九思索一下,皺眉迴道:“火鍋香味,成不?”


    江辭麵色一愣,搖了搖頭。


    好奇怪。


    兩人站於夜色,也是月色。


    月色濃鬱,便壯人膽。


    江辭問了一個她一直想問,卻不敢問的問題。


    “你為什麽一路上對我這麽……好?”


    陳九疑惑,“好嗎?”


    他以前對餘淼、李仙、周賢等,都是如此,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江辭輕輕頷首,瞅了瞅月色,不知為何,有些憂愁,迴道:“你看呀,你是高高在上的雲上仙人,輕而易舉便扭轉了我的命運……”


    “而我就像一個籠裏的麻雀,從小便被人圈養,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隻能是被那些仙人隨意決定去處。”


    說了這麽多,江辭麵色越漸憂傷,頓了片刻,終是說了她一直想說的那句。


    “你本來可以不對我這麽好的。”


    陳九聽完之後,吊兒郎當的身子稍微直了直,麵色也嚴肅起來,朝著江辭一本正經道。


    “江同誌,看來你的老思想還有待改正啊,在此我就不得不批評你了。”


    “你是人,我也是人,不管多大的修士,他本質上也是人,所以我們切勿要神化他人,這是其一。”


    “其二,我們要堅持走社會主義道路,嚴格實行以人為本,先富帶動後富,大修士帶動小修士。”


    “其三……”


    陳九稍微站直的身子在月色下又有些吊耳浪蕩了,一本正經的表情變成了微微笑意,又繼續說道。


    “隻要是“人”,那麽至少在精神上是平等的,都值得各自尊敬。”


    最後陳九在月色下轉頭,眸子帶起微微月光,微微勾動嘴角,如同勾動了天地月色,輕笑道。


    “往後路長,你我共勉。”


    江辭臉龐瞬間通紅,杏花眸躲躲閃閃,難得露出些女子嬌羞,嗔怪道:“誰要和你往後路上共勉!”


    陳九麵色一愣,解釋道:“我說的是修行路上。”


    江辭麵色更紅,幹脆不解釋了,扭頭就走。


    毛驢嗤嗤兩聲,朝著小人挑了挑眉,“往後路上,你我共勉。”


    小人白了他一眼,一邊想旁邊走去,一邊念叨一聲。


    “傻*。”


    毛驢麵色一愣,心中苦楚,很快又搖了搖頭,振振有詞道。


    “現在你們對我愛理不理,往後我讓你們高攀不起。”


    月色往後明媚。


    便是日色。


    陳九與江辭已經走了半月,應當是極其臨近那處浩然宗了。


    所以此時現在陳九更加謹慎。


    因為他隱隱約約感受到了周圍有人。


    正是隱隱約約,心中才更謹慎。


    因為沒有把握護住江辭。


    所以陳九現在加快了腳程,夜晚也要行路,如果江辭扛不住了,他便背著江辭繼續趕路。


    起初江辭還搖頭,微微紅著臉不願意。


    但陳九給他說,不讓他背,那就去騎毛驢。


    毛驢在一旁臉都要笑爛了。


    江辭便趕忙答應了。


    於是便開始了日夜兼程,好在毛驢和小人都有修仙之軀,多些時日不睡也沒事。


    隻是陳九如今越漸擔心。


    因為一直跟著他的那人,如今越漸不隱藏身形,許多時候還專門放出靈力讓陳九感知到。


    這就是他對陳九的威懾,也是在勸陳九快點放手,不然結果如何,那邊不好說了。


    陳九一直緊緊背著江辭。


    直到有天他在路上遇見一處巨大溝壑。


    溝壑憑空出現,翻飛的泥土都是極新。


    陳九麵色一變,武運瞬息而出牽扯住身旁的小人與毛驢,直接爆射而出。


    事情比他想得還嚴重。


    沒想到這修士如今當真敢直接撕破臉皮。


    陳九竭盡全力往浩然宗所在跑去。


    卻至一半。


    武運突然一斷。


    他從天際墜落,掉入大地。


    一道人影裹著江辭直去浩然宗所在,瞬息不見。


    於是今日便有一道金色虹光,驟然射入浩然宗。


    在浩然宗眾多修士的謹慎包圍下。


    其中金光人影朝著整個浩然宗怒斥道。


    “草你嗎,把人還給我!”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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