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公子衝已經由廖文扶著走近,兩人紛紛跪倒在地。兩人還未開口見禮,鍾離已經長袖一揮,一股內力飛出,將二人的身子拉了起來。


    鍾離看了掃視二人,對公子衝道:“娃兒,新娘子老夫給你送來了,以後你要好好對她。”


    公子衝此時心中已經打算好了,想求鍾離幫他退掉這門婚事,重新跪倒在地,揚聲道:“晚輩有事相求,請祖上成全。”


    鍾離微微一愣,冷聲道:“你有何事?”


    公子衝抬眼看了一下遠處站著的康仁合和維德,見他倆全都神色緊張,又看了看遠處正向這而來的送親隊伍,原本要說的話,突然難以啟齒。


    “有事就說,老夫為你做主,你怕什麽!”鍾離言語間有些怒意,掃視了一眼康仁合與維德,駕馭長劍與寒星一同飛落地上,對寒星道:“扶他起來。”


    寒星聽了急忙上前將公子衝服了起來。扶起公子衝後,寒星小聲在公子衝耳邊道:“不要惹事,此時各路諸侯齊聚,當著眾人你要一大局為重。”


    此時清蘇已經帶著送親隊伍到了鍾離身後,清蘇翻身下馬,遙遙向康仁合與維德行禮,站到了鍾離身旁。


    康仁合借著給清蘇還禮之時,悄悄給清蘇遞了個眼色,要他過來。


    清蘇會意,悄悄的走到康仁合身邊,康仁合急切小聲問道:“臨平侯,家祖怎會和你一起而來?”


    清蘇小聲道:“小侯在北門等候之時,老前輩突然趕到,並送迴了小女。小侯原本想派人告知波成王和沂順侯,但是老前輩不許,所以沒能相告。”


    康仁合微微點頭,輕聲道:“貴公主也已經找到,實在是太好了,今日也不至於被人看笑話了。”


    公子衝並未聽從寒星之言,起身之後鼓起勇氣道:“晚輩想請祖上準許,退了這門婚事。”


    清蘇聽了一愣,快步走到鍾離身邊,一臉怒色,剛要開口說話,卻被鍾離示意製止了。


    鍾離揮手讓清蘇後退,微微一笑,冷聲問公子衝道:“為什麽。”


    公子衝話一出口,偷偷的向自己的父親望去,此時父親正怒行於色,氣得全身顫抖,倘若不是有鍾離在場,他一定已經衝過來將自己毒打一頓了。話已出口,公子衝也有些後悔,但是已經說了,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道:“這婚事是大王所賜,家父為晚輩應下的,實在不是出於晚輩的初衷。”


    鍾離聽後冷聲怒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壽王為媒,雙方父母同意,你憑什麽退婚。況且早幹什麽去了,現在新娘已經送到,四方賀客無數,當著眾人你竟然悔婚,你要人家姑娘以後怎麽做人!老夫要是答應了你,豈不是要讓桐城因你落下個不義之名,你要不給老夫說出個所以然,莫說退婚不成,老夫還要一劍劈死你。”


    公子衝被鍾離幾句話嚇得全身冷汗直冒,下意識的後退幾步,但事已如此,他也隻能據理力爭,鼓起勇氣道:“晚輩已經有了心上人,況且已經指天立誓非她不娶。晚輩並無褻瀆臨平侯大公主之意,事前已經多次稟明家父,家父卻絲毫不顧晚輩的情感,執意孤行,非逼晚輩迎娶。”


    鍾離冷聲道:“你既如此用情,那你今日為何還要紅衣加身,要是老夫不來你豈不是還要娶嗎?”


    公子衝看了一眼維德與康仁合,長歎一聲跪倒在地道:“晚輩出於桐城安危不想得罪臨平侯,無奈才隻能折服。如今您在,隻要您應許,莫說臨平侯不敢怪罪,縱然是大王也要禮讓三分,晚輩鬥膽,求祖上成全。”


    此時公子府門前等候的賀客們,見送親的隊伍停止不前,紛紛向這擁來,他們多數不認識鍾離,但從剛才馭劍已經知道是誰。劍宗門人奔到前麵跪了一片,隻因鍾離與公子衝正在說話,全都並未出聲。


    黃祿天也已經收了法器,落到了鍾離身邊,將被點了**道的振明用手扶在身邊。


    鍾離看了一眼前麵跪著的眾人,有的是劍宗門人,有的是桐城的諸侯,接著指著身邊的清蘇問公子衝道:“你可知此人是誰?”


    公子衝並不認識臨平侯清蘇,搖搖頭道:“不知。(..tw)”


    鍾離冷笑一聲,道:“他便是臨平侯。”


    公子衝聽後一愣,鍾離沒有讓他起來,他也不敢站起來行禮,隻能跪在地上對清蘇一抱拳道:“桐城沂順侯之子衝,見過臨平侯。”


    清蘇聽他要退婚,早已經氣的麵紅耳赤,冷哼一聲,並不離他。


    鍾離望著清蘇問道:“他的話你都聽到了吧,這樁婚事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覺得還能不能退?”


    清蘇聽鍾離之言,似乎有要退婚的意思,心裏一驚。倘若當真退婚,那自己的女兒以後還怎麽見人,被婆家退迴來不但是丟人的事情,而且以後隻怕也沒人敢娶。被人退婚,就算沒有絲毫過失,沒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私底下也會被人說三道四。他心裏自然不願意,但是鍾離麵前又不能直言,隻能躬身輕聲道:“一切由老前輩做主。”


    鍾離點了點頭,對公子衝冷聲道:“你想退婚也無不可,先將那女帶來老夫看看,要是是當真能比得過臨平侯之女,老夫為你做主。”


    清蘇一聽大急,急忙抱拳驚道:“老前輩……”


    鍾離揮手示意清蘇不要再說,繼續說道:“倘若與臨平侯之女無法相比,你就乖乖的把新娘子給我娶了,而且以後要好好對待人家姑娘。入我桐城門府,你若有對不住人家的地方,老夫將你大卸八塊,決不姑息。”


    公子衝一聽心中暗喜,他心中自認為文君的相貌和才德必然能比得過臨平侯大公主,高興道:“晚輩這就去將她找來。”


    鍾離道:“不用,你說人在何處,老夫親自去。”


    公子衝聽後心中一愣,自己被黃祿天救走,之後曾經求黃祿天尋找過,黃祿天迴來說並未見人,但說從馬蹄的痕跡看人一定脫險離去了。現在叫他說人在何處,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愣在了原地。


    黃祿天哈哈一笑,對鍾離道:“鍾離兄,那姑娘我見過一麵,長得花容月貌,閉月羞花,與你們波成王之女冷月都有的一比。”


    鍾離微微一笑,道:“倘若當真如此那倒是好,就不知道此女心地如何。不過臨平侯之女也是玉潔冰清,風華絕代,而且善良聰慧。”


    黃祿天聽後哈哈一笑道:“鍾離兄如此一說,看來今日郎才女貌,可喜可賀了。”


    鍾離不在理會黃祿天,問公子衝道:“人在何處,你怎麽不說?”


    公子衝低頭道:“晚輩實在不知。晚輩被兩隻猛虎相圍,讓她駕馬而去,現在是否安全,晚輩還不知道。”


    鍾離冷哼一聲,怒道:“那今日你這婚就沒得退了。起來吧,新娘老夫給你迎到了,迴府行禮吧。”


    公子衝聽後急忙哀求道:“請祖上給晚輩三天時間,晚輩一定將人找到,到時候再請祖上定奪。”


    鍾離一聽大怒,一腳將公子衝踢翻在地,怒道:“胡鬧!今日高朋滿座,豈有你膽大妄為。”


    公子衝本來就深受重傷行動疼痛難忍,又被鍾離狠狠地踢了一腳,疼得他齜牙咧嘴,躺在地上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維德快步跑到鍾離身前,跪倒在地,求道:“太曾祖贖罪,衝兒年紀尚輕,頂撞之處,還望太蹭祖寬宥。”


    鍾離為人正直,隻是脾氣暴躁,對於屬下和子孫更是嚴厲,動不動就激動出人,天下人盡皆知。他也知道自己脾氣暴躁,所以年輕時就將波成王位世襲給了長子,後來拜劍宗老宗主為師潛心修行劍法。他悟性極高,很快在劍宗出類拔萃,劍宗上一代宗主沒能衝破玄關,身亡之時將宗主之位傳給了他。他自知脾氣暴躁,所以宗主之位十年之後就傳給了自己的師弟蓬浪。


    黃祿天怕他繼續出手,會傷了公子衝,急忙笑道:“鍾離兄怎麽還是如此暴躁,怎能跟一個晚輩計較呢,真的有**份了。”


    鍾離聽後哈哈一笑道:“小弟這脾氣就是改不了了,讓黃兄見笑了。”


    黃祿天笑道:“咱倆也算是老交情了,小弟說幾句話吧。”


    鍾離道:“黃兄請講。”


    黃祿天笑道:“天地人生因緣際會,天下之論道極致,百姓得柴米油鹽,人生冷暖論道極致,男女得一個情字。小弟一生並未娶親,無法理解這個情字,但是小弟所見,此子有情有義,也並無什麽錯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這也在理,隻是總不能趕鴨子上架,棒打鴛鴦吧,這有違我輩所為。鍾離兄還是斟酌一下,或許有個萬全之策,能對得住兩個姑娘,也成全了他的這段感情。”


    鍾離聽後微微一笑,附耳對黃祿天說了說了一會,黃祿天聽後,哈哈大笑。


    眾人望著黃祿天,被他莫名其妙笑的麵麵相覷。


    黃祿天伸手將倒在地上的公子衝拉起來,道:“小夥子,今天你要是把這婚事退了,你將悔恨終生。”


    公子衝聽了一愣,輕聲問道:“老前輩何出此言?”


    黃祿天笑道:“自有玄機。”說完哈哈大笑,伸手拍開振明的**道,對振明道:“你小子這下要是再跑,我就真的把你抓迴去了。”


    振明甩手冷哼一聲,瞪了鍾離一眼,舉步向公子府走去。


    黃祿天看著他的身影,對鍾離笑道:“這小子脾氣還不小呢。”


    鍾離苦笑一下道:“黃兄不能太由著他了,此子日後必然是一個禍端。”


    黃祿天笑道:“鍾離兄都說了,一切終有天意,咱們又何必非要要深究呢?萬物生為道,萬物無為道,玄機已定,咱們不必強求,引之導之便可。”


    鍾離長歎一聲,袍袖一揮,一股強大的內力從手心發出,將身前跪著的幾百人全都拉了起來,輕聲道:“爾等不用多禮,全都起來吧。”


    眾人齊聲謝恩,全都退到了道路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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