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別走邊道:“振明兄一別一年,不知近來可好?”


    振明苦苦一笑,雙眼斜視寒星冷言道:“還不是拜你家所賜,被你那老祖宗關在山洞裏關了年呢,要不是我福大命大,隻怕還要被關上百年呢。”


    寒星哈哈一笑道:“鄙太曾祖已經很久不過問塵世,對於振明兄卻別有用心,必然有他的道理,有對不住的地方,小弟在這裏先賠禮了。”說完一抱拳。


    振明道:“別寒酸了,我就受不了你的寒酸,本來我是不打算再來你家的,隻是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這才不得不來。”


    “不隻是何事,隻要在下能辦得到的絕不推辭。”


    振明道:“這可是你說的,我記著了。剛才你也看見了,我身邊多了兩個女子,我想讓你照顧一下她們。”


    寒星道:“實不相瞞,在下雖然看到了,但是男女有別沒敢仔細端詳,不過從她倆的穿著和舉止來看,必然是出身豪門世家。豪門之女,何須小弟來照顧呢?”


    振明道:“她們是靈郡侯府的婢女,我看她們可憐,所以就將她們帶了出來,我家徒四壁根本不可能用的上婢女呀,所以想讓她們在你們桐城暫住下。她們兩個單身女子無依無靠的,所以想讓你日後照顧一下。”


    寒星愣了一下,道:“這事還要待我稟明母妃之後,才能答複振明兄。天波府中所有女眷一向是由家母主持,小弟不敢擅自主張。”


    振明道:“你那刁鑽的妹妹和她倆不合,留在你們府中日後她倆還不有的是苦頭。我並非是想讓她倆在你們天波府,而是想叫她們在桐城暫時找個地方住下。原本益郡送我千金,路上出了點事情,錢財丟失,如今隻能將她倆交給你這個公子哥了。”


    寒星點了點頭道:“既然是這樣,小事一樁,迴來我就給她倆安排一下,在城中給她們準備一處房產,送些錢財也就是了。但是她們兩個女子,日後怎麽營生呢?”


    振明道:“那我就不管了,我隻要能擺脫了她倆就行了,日後怎樣跟我沒關係了。”


    此時已經到了花廳,波成王見振明走來,急忙離座迎了出來,笑道:“小兄弟別來無恙呀。”


    振明抱拳作揖,道:“多謝王爺掛念,托福。”


    “快裏麵請……”


    幹戒與歐陽開也離席作揖。


    大家主賓落座,康仁合道:“本王先為大家引薦一番……”


    康仁合將在座的幾人都相互介紹了一下,對振明道:“小兄弟一年前與家曾祖一同離去,不知現在家曾祖身體可好?”


    振明道:“好的很,他生龍活虎的,比咱們好多了。”


    康仁合哈哈一笑,道:“先飲一杯,為振明小兄弟接風。”


    眾人舉起手中酒樽一飲而盡。


    婢女將眾人桌子上酒樽斟滿,康仁合舉起酒樽道:“第二杯為衝兒和幹將軍接風。”


    公子衝和幹戒急忙站起行禮,端起酒樽一飲而盡。


    “坐……坐……席間沒有外人,大家不必如此多禮。”


    公子衝與幹戒行了一禮之後才盤膝而坐。


    康仁合重新端起酒樽道:“第三杯感謝大王賜婚,提前為衝兒新婚慶祝。”


    公子衝突然起身,向康仁合雙膝跪下道:“孫兒有事,求王爺爺成全!”


    康仁合道:“有事起來講,不必如此。”


    公子衝起身,站立一會定神道:“孫兒不想娶臨平侯公主,求王爺爺孫兒做主退了婚事。”


    康仁合輕聲道:“這婚事是大王所賜,你若沒有什麽原因是不能退婚的,若是強行退婚不但會得罪臨平侯,還會惹怒大王。你已加冠,就應該為你父多分憂政事,切莫要如此任性。你倆的婚事門當戶對,又是大王所賜,而且臨平侯陪嫁三座城池,本王想不出有什麽不妥之處。”


    公子衝躬身道:“不瞞王爺爺,孫兒已經有了意中人,許下諾言非她不娶,孫兒不能違背誓言,背負一個無情無義的罵名。”


    康仁合點了點頭,問道:“是那家女兒由此福分,說與本王聽聽,本王為你做主。”


    “一個平民女子。”


    “平民女子?”康仁合頓了一會道:“既然是一個平民女子,那你娶了就是。待你大婚之後,納為偏房就是,也不算失信。”


    “王爺爺我……”


    康仁合製止他繼續說下去道:“不必再言,你既已加冠,就已經**,理應從大局著想,怎能為了一個平民之女,不顧江河寧定?”


    公子衝道:“她雖然是個平民女子,但……”


    康仁合厲聲道:“好了!本王並非因她出身卑微就有此一說,若是以前縱然是奴隸又能怎樣,隻要你看好本王必然會說服你父親。但是現在局勢不同,你必須從大局著想。臨平侯公主論相貌和德行,在我壽國均是出類拔萃,你娶了她難道還委屈了你不成?”


    公子衝自小就對波成王印象深刻,在他的記憶中康仁合為人謙和中正,明辨是非,權重位高卻從來不獨斷專行。雖然他與自己隻是同宗,但是最自己卻猶如親祖。他萬萬沒想到康仁合一番言論竟然和自己的父親所言完全相同,最後的一點希望徹底的破滅了。他原本以為康仁合會支持他,可現在公子衝徹底的錯了,他失魂落魄的走迴了座前,抱起酒樽一口將酒全部喝下。


    康仁合長歎一聲,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平民家尚且如此,更何況王侯子嗣。這樁婚事是大王欽賜,可以說關係到我壽國邊河寧定,你且不要為了兒女情長,犯下大錯。”


    康仁合喝了一口酒繼續道:“桐城治下七十九郡三十六侯,隻有沂州南起墨河西接靈山,與益、素兩國相處,為我壽國最重要地。如今天下局勢變幻難測,戰事一觸即發。我壽國雖然曆來與益國結盟,但那也隻是表麵的假象。如今益憑成繼承益國大統,此人野心之大,極有可能聯合素國分割我壽國疆土,若是它二國當真聯合必然從沂州共同侵入。如今我素國藩王郡侯割據之勢最重,倘若真的有一天益、素兩國聯盟侵犯我桐城,其他九大藩王必然為了保存實力坐山觀虎鬥。我壽國十大藩王中,本王治下桐城疆域最為遼闊,雄踞西南半壁,但是麾下隻有五十萬鐵騎,百萬刀盾,軍備最弱。”


    康仁合長歎一聲,顯然心中無比痛苦,繼續道:“大王之所以要你迎娶臨平侯公主,全是為了大局著想。臨平侯為平成王長子,注定日後繼承平成王之位。平成王三個兒子中隻有臨平侯有一女兒,你迎娶臨平侯公主實際上就等於接任了平成王位,隻是時間的問題。淩城雄踞西北,治下六十一郡五十四侯,麾下有鐵騎一百五十萬,刀盾六百萬,軍備為我壽國之最。沂順侯公子與臨平侯公主結親,那就是我桐城與淩城結盟,他日益、素兩國來犯,我桐城與淩成合兵一處,就已經可以獨當一麵,縱然其他八王坐山觀虎鬥,也無關緊要。”


    公子衝已經酒量甚小,三樽烈酒喝下已經醉意朦朧,反駁道:“我不稀罕什麽平成王之位,我也不想娶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若是他日有兵來犯,孫兒願血染殺場,縱然馬革裹屍也不後悔。壽國六百諸侯,孫兒就不信有兵犯境,他們不會援兵。桐城罹難,下一個就會是他們,難道這點他們就看不透嗎?”


    康仁合道:“你說的並不錯,但是鷸蚌之爭翁獲其利,誰能將實力保存到最後就有可能是新的霸主。我壽國既然諸侯割據,其他兩國自然也是如此,倘益、壽兩國王軍破我桐城,隻怕其他兩國真正的實力也實存不多,之後還有什麽威脅呢?亡掉的隻不過是我們桐城。”


    公子衝道:“那大王還有何用,豈不成了一個擺設!”


    康仁合怒道:“放肆!大王雖然有權調動各地諸侯的軍隊,但是那時候隻怕也無濟於事,各路諸侯必定會找各種借口拖延,大王又怎能奈何?一年前天降法旨,說大亂降至,神州一統,天子降世,這一年來已經將天下鬧得人心惶惶。各國諸侯均在心中自認為自己就是天子轉世,唯獨盼的就是戰亂快起,好脫離王權管製,做他們統一神州的美夢。”


    公子衝道:“既然天子降世,神州將要一統,那我迎娶臨平侯公主豈不是也於事無補,那我還做著無謂的犧牲做什麽!”


    康仁合勃然大怒道:“往日裏看你聰明伶俐,沒想到竟然如此無知!”說完,起身而去,憤怒的出了花廳。


    幹戒急忙起身道:“王爺息怒,我家公子喝醉了,出言頂撞還請王爺寬恕。”


    康仁合自知失態,走迴到席間,對振明道:“讓小兄弟見笑了,家國之事繁亂,本王一時失態,慢待之處還請見諒。”此次酒宴主賓乃是公子衝,隻因後來聽說振明也來了府中,波成王才要寒星將他一起請來,不至於有怠慢之處。波成王極其看重禮節,無論權貴還是平民隻要能相交,他均是平易相待。


    一年前酒宴上波成王對振明並不重視,振明之所以受到禮待,完全是沾著冰雨的光,後來聽說他得到了射日神弓,康仁合才對他另眼相看。後來鍾離將他帶走,康仁合才斷定此子絕非常人,所以現在對他極為看重。


    振明道:“王爺嚴重了。在下山野莽夫不懂治國安邦,從王爺剛才的話裏,已經不難想象出這其中的無奈。不過衝公子的遭遇,在下也深表同情,我看他既然不願娶,那就讓寒星兄去娶哪個公主不就行了,反正寒星兄也沒有婚配。”


    康仁合哈哈一笑道:“小兄弟當真會開玩笑。犬子雖然尚未婚配,卻也沒有這個福分呢。此事乃是我壽國大王欽賜,豈是可以隨便頂替的。小兄弟也許不知道,這婚約已定,若是男方不娶,乃是對女方的否認,此女隻怕今後無人敢娶了。婚約之後,無大錯不可退,無不貞不孝不可休。”


    振明道:“那豈不是隻能棒打鴛鴦了?衝公子既然有了意中人,隻怕那公主也有了意中人了。這樣豈不是太過分了。”


    康仁合道:“婚姻之事,向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子可拋頭露麵,女子卻要隱於閨閣,修德養善,是不可能有機會與外人相見的。”


    振明輕輕一笑,道:“王爺此言差矣。貴府大公主不就是整天在外麵拋頭露麵嗎?難道王爺之意是說她……”


    “這……”康仁合被振明反駁的無言以對,隻能悶不吭聲。


    歐陽開見狀,急忙起身為康仁合解圍,端起酒樽道:“末將歐陽開不才,想敬酒一杯,希望王爺、三位公子和幹將軍賞光。”


    康仁合急忙抓住這個機會下台,端起酒樽道:“隻顧著說話去了,把這勸酒之事給忘了,當真是怠慢了,多虧了歐陽將軍。來,痛飲此杯。”


    康仁合被振明反駁了一番,心中自然有氣,他乃藩王,位高權重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對他說話。但是麵對振明他卻也不好怎樣,振明既然能獲得射日神弓必然有非比常人的能力,再加上鍾離對他的看重,康仁合也不好開罪他,隻能將怒氣壓在心中。


    康仁合為了不再自討沒趣將話題轉開,酒席上再也不提起三國之事和公子衝的婚事,詢問起振明一些事情來,更是對這一年振明和鍾離在一起的經曆問了個詳細。


    又過幾時,夜色已深,酒足飯飽,眾人才離席。


    幹戒執意不肯留宿一晚,由歐陽開送出城迴沂州向沂順侯複命。公子衝已經喝的大醉,被人攙扶著去了客房休息。振明則跟著寒星,去寒星的公子府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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