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記得,蘇先生是我們的老主顧了,這幾年他的個展都由我們承辦,我們務必要周到些。”喬念說道。


    “那是當然,和往年一樣,今年也會有幾幅畫用作慈善拍賣,蘇先生真是好人。”何經理不無感慨的說道。


    由他經手辦展的書畫家不在少數,但是像蘇然這樣,每年都把自己的作品拿出來慈善拍賣的並不多,要知道,以他如今的知名度,他的一幅畫至少值幾十萬。


    喬念點點頭,笑道:“蘇先生德藝雙馨, 能給他辦畫展是我們的榮幸。”


    “那能給他當學生更是榮幸之至了,你們兩聊得來,前兩年人家都要破格收你當門生了,可惜你忙著生孩子去了。”何經理攤攤手,麵帶惋惜。


    “好了,老何,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遺憾呢。”喬念咧嘴,有些泄氣的樣子。


    何經理哈哈笑了兩聲,也不安慰她,畢竟在他看來,喬念這種富家媳婦經營畫廊、學畫畫,不過是拿錢給生活增加點樂趣,盈虧和成就在她眼裏都不是最重要的。


    兩人又聊了些畫廊的近況,蘇然的部分作品已經運到了儲藏室,何經理又帶著喬念先睹為快。


    從儲藏室出來,喬念準備迴家了,何經理送她到門口。


    兩人經過辦公區的走廊時,喬念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後仰去,幸好何經理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你沒事吧?”他趕緊問道。


    喬念扶著牆,有些驚魂未定,剛剛太突然,心都差點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定了定神,她才拍著胸口說道:“沒事。”


    再看看腳下,地磚上有未幹的水跡,怪不得她差點滑倒。


    何經理也看到了,抬頭衝著走廊盡頭大聲說道:“這是誰拖的地,也太馬虎了。”


    走廊最後一間是雜物間,平時放清潔工具,保潔工人沒事也會在裏麵休息。


    “算了,我又沒什麽事。”喬念活動活動腳腕,今天因為要看歌舞劇,她難得穿了雙細高跟鞋,走路比平時要笨拙些,所以也不想再做計較。


    “不是我較真,今天這地確實太馬虎了,你看這地上的水不止這一處。”何經理皺著眉頭,有些不悅。


    喬念順著走廊掃了一眼,確實,到處都留著水珠。


    這時雜物間的門悄然打開,一個穿著保潔服的中年女人走了出來。


    “經理,今天下午是老趙當班,不過她好像不太舒服,一直鬧肚子,這會兒又去廁所了。要不我去叫她?”她站在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何經理和喬念問道。


    喬念聽了率先擺擺手,說道:“算了,不用去。”


    興許是身體不舒服,才急急忙忙的沒把地弄幹淨吧。


    喬念再次發話,何經理也不好說什麽,隻對著那保潔叮囑道:“等她迴來,跟她說,做事認真點。”


    “好的。”中年女人連忙點頭應道。


    喬念和何經理穿過走廊,朝外走去,喬念已經提前叫了司機,不過車還沒到,何經理陪她在門口等了會兒。


    大概十分鍾後,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停在了路邊。


    何經理將喬念送上了車才返迴畫廊。


    “看到沒有,她可是這裏的老板,家裏也特別有錢,有專車接送,那車好幾百萬呢。”二樓的一扇窗戶後麵,兩個女人探頭探腦的往外看,說話的正是之前的中年婦女。


    站在她旁邊的是今天的肇事者老趙。


    “你今天差點闖了大禍,要是她有個好歹,經理不扒了你的皮!”見老趙一臉無畏,中年婦女不由表情誇張的嚇唬她。


    “嗬,最多不就是摔一跤,又不是紙糊的,有什麽金貴的。經理就是個狗腿!”老趙麵無表情,聲音不屑。


    中年婦女吃驚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呐呐的說道:“你可真敢說!”


    “有什麽不敢!”老趙鼻子裏哼了一聲,“這些有錢人不過就是命好而已,有什麽可得意的。”


    中年婦女大概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反正大家都生活在社會底層,對於仇富這檔子事,還是很有共鳴的。


    “不過人家不但命好,皮相也很不錯。”她撇撇嘴,目光追隨著汽車消失的方向,腦海裏還迴想著喬念窈窕的身段和瓷白的皮膚,嘖,真不像生過兩個孩子的女人。


    這迴老趙沒有接她的話,而是垂下眼皮,轉身準備下樓。


    “哎,我說你這人,說走就走啊,我今天好歹還幫你撒了個謊呢!”中年婦女趕忙跟上去,不滿的嘟囔道。


    可惜這個老趙根本沒有再搭理她的意思。


    ………


    喬念迴到家,遙遙和小佑正在遊戲室裏玩耍,見到她迴來,兩人一人一邊拉著她的手要她跟著一起玩。


    喬念沒辦法,隻得加入他們。


    到了晚飯時間,席莫庭打來電話,說是李佩蘭叫他去醉賓樓陪李俊生和許諾一起吃飯,大概是覺得人太少,有些冷清。


    席莫庭沒有推辭,雖然中午大家剛見過。


    喬念帶著兩個孩子吃了晚飯,晚飯後又陪著他們玩了會兒遊戲。


    等他們玩累了,遙遙自己迴房間洗澡,保姆給小佑洗了澡,然後又由喬念抱著給他說睡前故事。


    兩個孩子很快都睡著了,喬念鬆了一口氣,看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今天她在外麵奔波了一天,迴來又陪孩子玩,卻並不覺得有多累。


    從小佑的房間出來,她居然又跑去了畫室。


    她的畫室被冷落太久,裏麵已經落了一層灰,喬念看著畫架上的半成品,還有牆邊堆著的幾幅大學時候的作品。


    抬頭看牆上,還掛著兩幅裱了框的,那是他們剛認識的那一年,席莫庭為了資助她偷偷買下來的。


    喬念忍不住算了算日子,不知不覺他們竟然認識這麽多年了,然而這麽多年裏,有超過一半的日子,他們沒能好好在一起。


    為什麽她都沒有想過好好補償他呢,喬念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懊惱過。


    帶著這樣的懊惱和自責,她默默的將畫室打掃了一遍才迴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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