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跑進醫院病房,喬念氣都來不及喘,一把抓住張醫生的手,焦急的問道:“我外婆怎麽了?”


    她說著又環顧了一周,然而並沒有看見外婆的影子。


    “喬小姐,你終於來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沒看好老太太。”一直站在一旁六神無主的孫阿婆看見喬念,立刻走到她麵前,臉上又著急又愧疚。


    “事情的經過孫阿婆會告訴你,但是你冷靜一點。”張醫生看見她大冬天的額上出了一頭汗,不由拍拍的肩膀提醒道。


    喬念什麽也沒說,隻著急的看向孫阿婆。


    “是這樣的,今天早上我陪著老太太出去練習走路,我們一直走到醫院前麵的人工湖那裏,那個地方喬小姐你也是知道的,然後老太太累了,要休息,還讓我迴去給她倒杯水,說是一會兒要接著練,我就迴來倒了杯水,可再迴到那裏,老太太就不在那了。”


    說到這裏,孫阿婆又自責又茫然。


    她也搞不懂怎麽一會兒工夫,腿腳不利索的老太太就沒影了。


    “我外婆也許隻是到別的地方走走。”喬念抱著一線希望。


    “我們也這麽希望,可是你看這個。”孫阿婆說著從口袋裏拿出老太太的手機,“這是我在湖邊撿到的。”


    喬念接過來,緊緊的握在手裏,心一點一點的揪緊。


    “我必須馬上報警。”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立刻做出決定。


    “我也是這麽想的。”張醫生說道,“剛剛我們已經在醫院找了一圈,找不到就立刻通知了你,醫院那邊的保安室也在幫忙查監控錄像,你來做決定吧。”


    喬念很快報警,出警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王姓警察。


    他詢問了大概的情況,又去出事地點看了看。


    最後看了眼神色凝重的喬念說道:“如果實在找不到,我會申請打撈這條人工湖。”


    他的話仿佛一記驚雷,喬念差點跌倒。


    “警官,我外婆怎麽可能……”


    “沒有什麽不可能,我隻是要把所有點都考慮到。”他說的麵無表情,似乎見慣了這類人口失蹤案。


    喬念瞬間淚如雨下,一直緊繃著的心就被一句話輕易擊碎。


    孫阿婆過去扶住她,也忍不住抹眼淚,其實她之前也有這種預感,隻是不敢說出來。


    不過,很快這個推斷被否決。


    保安室那邊傳來消息,監控錄像顯示老太太九點鍾的時候,是自己走出了醫院大門。


    一行人又趕到監控室,喬念看見屏幕上的錄像,激動的又哭又笑。


    “警官,求求你,一定要幫我找到我外婆,求求你。”當著所有人的麵,喬念無所顧忌的走到王警官麵前哭著懇求道。


    “我們警方肯定會盡力的。”王警官說道。


    喬念的心總算定了一點。


    外婆也許隻是覺得無聊,想出去走走,也許一會兒就自己迴來了。


    王警官走後,喬念又一個人上大街去找,但是人單力薄,感覺就像一個無頭的蒼蠅。


    夏冰是打她電話後才知道的,顧南今天早上剛到學校,也一起趕了過來。


    王警官迴到警局後,將手裏的檔案扔在了桌上。


    他對麵的胡警官問道:“一大早,又有人失蹤了?”


    “可不是。”王警官說著打開電腦,調出了醫院附近幾個街區的監控錄像,“住在醫院裏的一個老太太,自己走丟的,我懷疑這裏可能有問題。”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大腦。


    胡警官也見怪不怪,誰讓他是管理人口失蹤這塊的,幾乎每天都有人走失,很多都是老人孩子。


    喬念他們在街上拿著老太太的照片,找了大半天,眼見著天色漸晚,又一起去警察局問問進展。


    王警官看了大半天錄像,正坐在椅子上活動筋骨。


    “王警官,我外婆有消息嗎?”喬念走過去,焦急的問道。


    “這是我的發現。”他將屏幕轉過去,裏麵的幾張照片裏都有老太太的身影。


    他看了一眼喬念,又問道:“我想問下,你外婆精神方便正常嗎,比如有沒有什麽老年病之類的。”


    喬念明白他的意思,趕緊搖頭,“我外婆隻是腿腳不好,但是精神是很正常的。”


    “那就奇怪了。”他說道,“她最後消失的地方是這裏。”


    他指著照片上的一處大商店。


    “按道理說,她精神正常的話,這個時候不迴來,應該是要給你打電話了,或者跟路人求救報警,可是到現在我們這邊沒有接到任何電話。”


    他說著皺了下眉,“而且我發現,她一直跟著一個人,那個人也很奇怪,你外婆腿不好走得慢,他走的也很慢,反正一直在你外婆前麵,兩個人也是一起消失的。”


    他說完,看見喬念表情凝重的看著屏幕,似乎在消化他的話。


    一直在老太太前麵的人是個穿連帽衛衣的男人,他一直戴著帽子,看不清他的臉。


    “我外婆在這裏隻有我一個親人。”喬念看著王警官堅定地說道,“她根本不認識其他人,所以你能不能現在立刻就去她最後出現的地方找找,她年紀大了,也許走累了,在哪裏歇著。”


    她說著鼻子有點酸,這麽冷的天,她不能想象再找不到老太太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是啊,警官,求求你了。”夏冰也忍不住懇求道。


    王警官點點頭,說道:“走吧。”


    其實以他這麽多年的從業經驗看,這件事情可能不簡單,所以他也想趕緊找到老太太。


    警車後麵跟了一輛出租車,一起駛向位於三環的和茂商場。


    顧南先在路口發現了一根手杖。


    老太太最終是在商場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裏找到的。


    被發現的時候額頭上滲著血,身體沒什麽溫度。


    喬念飛奔過去,跪倒在地,失聲痛哭。


    夏冰抱也抱不住,自己也嚇得眼淚直流。


    王警官鎮定自若,查看了脈搏後,立刻叫了救護車。


    ……


    醫院手術室外麵,三個人坐在長椅上,沒有說話,喬念眼睛紅腫,眼神有些木然。


    王警官做過記錄後就先離開了,老太太的傷是自己摔的還是別人蓄意傷害,還有待調查。


    喬念的手機上有很多未接來電,最後一通又打來的時候,她接聽了電話,聲音很嘶啞。


    大概半個小時後,席莫庭趕到了醫院。


    他大步的走到喬念麵前,喬念抬起頭看他,眼淚又一次湧了出來。


    席莫庭胸口一窒,摸摸她的頭發,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席……席……”坐在對麵椅子上的夏冰結巴的指著席莫庭,一臉震驚。


    顧南抓過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過了一小時,手術室的門打開,老太太被推了出來。


    “醫生,我外婆怎麽樣了?”喬念趕緊跑過去,焦急的問為首的一個醫生。


    那個醫生摘下口罩,歎了口氣說道:“雖然已經暫時脫離了危險,不過病人失血過多,再加上體質不好,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喬念聽了心疼的看了一眼老太太,此刻她緊閉著眼睛,臉上帶著氧氣罩。


    “醫生,請你們務必盡全力救治,錢不是問題。”站在一旁的席莫庭開口道。


    醫生抬頭看了一眼他,覺得他身上的氣度看著不像普通人,不由點頭道:“那是自然。”


    大家折騰了一天,喬念要留在醫院裏陪老太太,畢竟她是老太太在這裏唯一的親人。


    顧南和夏冰先迴去了,說是明天早上再來看她。


    出了醫院,兩人臉色都不太好。


    迴到學校後,憋了很久的夏冰叫住了顧南,問道:“你能給我解釋下喬念和席莫庭到底是什麽關係嗎?”


    顧南看著她一臉嚴肅的樣子,撓了撓頭,說道:“你不要怪她,她也是身不由己。”


    路燈下,他們談了半個小時,顧南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夏冰。


    夏冰聽完後,臉上的表情由吃驚轉為默然。


    她什麽也沒說,就迴了宿舍,顧南看著她的背影心裏有些擔心。


    醫院裏,席莫庭從外麵迴病房的時候,喬念已經趴在老太太的床邊睡著了。


    他將手裏的宵夜放在了床頭,又脫下自己外套披在她身上。


    目光定格在她紅腫的眼皮和鼻尖上。


    他已經讓人去警察局了解了情況,不過目前還沒有什麽實質的定論。


    他們祖孫兩是昨天才迴的b市,今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確實令人難以接受。


    喬念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昨天一天身心俱疲,導致她趴在床邊就睡著了。


    看了眼坐在椅子上閉眼休息的席莫庭,喬念心中感慨,沒想到他居然在醫院陪了她一夜。


    還沒等她走到麵前,席莫庭就睜開了眼睛。


    他睡得很淺,幾乎隻是閉目養神。


    “你快迴去休息一會兒吧,今天還要上班吧。”喬念看著他說道。


    席莫庭站起身,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外婆需不需要轉院,我可以安排她去更好的醫院。”


    喬念感激的看著他,搖搖頭,“暫時不用,我和我外婆都挺相信這裏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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