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玄樂涵剛出雲想閣,就看見迎麵走來的玄清晨。


    今天他依然是穿了一身青色長袍,整個人清秀俊雅,還透著一絲與生俱來的高貴與清冷。看到少女後,眸中深處被壓抑著的異樣情愫一閃而過,臉上掛滿了淺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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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的是,自她離去,玄清晨一夜未眠,隻坐在桌前,享用著她親手為他做的玫瑰糕,空氣中的氣息都變得清新迷人,眼前不覺浮現出一幕幕她撒嬌時、認真時、調皮時、氣悶時、溫柔時的模樣,有時候不知想到什麽,還像個傻小子一樣呆呆笑著。


    於是,天才亮,他便迫不及待地來這裏等她。


    一直以來,隻要是與她有關的,無論是什麽事,無論什麽時候,他都一定會在。


    也因此,全天下都知道他是個超級妹控。


    當然,這樣說也不完全對。因為他對玄雅妍這個妹妹,雖也很溫和,卻不會特別上心,更不必說凡事親力親為。很多時候,他都是囑咐玄雅妍需要注意的事項,然後便各自忙碌。


    玄樂涵倒是很羨慕這樣的相處方式,也常常納悶為何哥哥對待兩人的方式如此不同。每每問起,哥哥也不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她笑。


    這個時候,她心裏總會在想,也許,還是因為哥哥不放心她吧。然而,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裏讓人如此擔心?擔心到從不允許她獨自出門。


    誰說不是呢?有關她的消息,眾人隻知道她是玄王府的大小姐,是玄清晨最寶貝的妹妹,僅此而已。


    世人皆道,玄王府三個孩子,玄清晨和玄雅妍都是驚才絕豔之人,唯獨這玄樂涵,十年來一直無聲無息。也因此,有不少人猜測,也許這位玄大小姐自小體弱,甚至身患惡疾,所以才一直未在人前出現過,所以玄世子才會對她如此憐惜。


    半晌,看著眼前這位豐神俊朗的青衣男子,玄樂涵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開口道:“哥哥,今天我想自己去長樂書院。”


    望著少女眸中那認真的神情,玄清晨的眉頭不自覺地緊蹙起來:“怎麽?不願意哥哥陪著你?”


    想起昨夜她對少年那莫名的態度,他更是覺得莫名煩躁,甚至忍不住用有些質問的語氣說道:“是不是對你而言,哥哥已經無關緊要了?”


    玄清晨的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憤怒和悲傷。


    見此,明暗處的下屬紛紛垂下頭,拚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主子遷怒到自己身上。


    玄樂涵見哥哥話說得如此重,連忙擺擺手,著急道:“我怎麽會覺得哥哥無關緊要呢,哥哥一直是我最信任最喜歡的人了。”頓了頓,又垂下腦袋,輕聲喃喃道:“我隻是覺得,這些事我自己也可以完成的。”


    此時玄清晨的心裏耳邊全是那句“最喜歡的人”,眉梢眼角瞬間溢滿了歡喜,哪裏還有平時的聰明和敏銳。


    明暗處的下屬見此再次垂下頭,掩住了眼中複雜的神色。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主子這幅模樣了,可每次看還是會覺得很震撼。


    如果不是看到過主子的表情變化,他們都以為主子是不會被任何事影響情緒的。因為無論發生什麽事,隻要沒有涉及到大小姐,主子永遠都是一張冰凍臉。


    不少下屬忍不住在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泰山崩於前都麵不改色的主子,大小姐就是他的例外,他的軟肋,也不知這究竟是好是壞。


    玄清晨看著她有些黯然的神情,知道她又開始糾結為何他對待兩個妹妹的方式不一樣,是不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好,又讓人擔心了,當下便覺有些心疼,不禁揉了揉她的腦袋,溫柔開口道:“你很好,特別好,但你和小妍是不一樣的。”


    麵對玄樂涵探尋的神情,玄清晨卻沒再繼續往下說。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想告訴她為什麽,但他知道有些話,現在還沒到時間說。


    “走吧。”說罷,也不等玄樂涵迴答,玄清晨便拉著她往王府膳堂走去。


    兩人剛到膳堂不久,玄王夫婦也到了。


    不知是何原因,玄王夫婦今天的精神明顯不太好,他們對玄樂涵簡單地囑咐了幾句,又簡單地吃了幾口後,便先行迴房了。


    用過膳後,兩人想著時間還早,因此沒有選擇坐馬車,而是並肩漫步而行。


    長樂書院地處長樂城東區,街道兩邊多書齋、畫室、武藝堂、聲樂閣,自是別有一番文藝氣息。


    據悉,長樂書院占地麵積極廣,麵積僅次於皇宮。其中,書院用以招生的地方,便是那坐落於書院北門的無雙樓。無雙樓在坊間鼎鼎有名,被譽為長樂書院五大神樓之首,傳聞此樓頂層有塊通靈神石,能探知天地事。


    不一會,兩人便來到長樂書院北門,隻見門口兩邊各豎著一座大石碑,左書自強不息,右書厚德載物,字跡蒼勁有力,讓人一看便覺熱血沸騰。


    兩人剛一踏進長樂書院,就發現自己不能動了。這時,一位鶴發童顏的矍鑠老人哈哈大笑著向他們走來:“你個臭小子,老是仗著功夫好就欺負我這老頭子,這次看你還往哪跑。”


    看到麵前這位老者,玄清晨萬年不變的臉上竟露出無奈的神情:“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沒興趣。”


    在聽到他這句話後,老者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玄清晨說完這句話後,本也是抿唇不語的。可當他眼角餘光瞄到身邊人兒那略顯緊張的神色時,又忍不住有些心疼地開口道:“伽藍白,這事我們晚點再說,你先把她的定咒解除。”


    玄樂涵聞言甚感吃驚,眼前這位老者,原來是長樂書院的副院長——伽藍白,她那緊繃的神情頓時放鬆了下來。


    而伽藍白此時則是犀利地盯著她,眼中滿是探究打量,看得玄清晨眉頭直皺,威嚴十足的聲音也隨之響起:“不許打她的主意。”


    聽到此話,伽藍白心中驚異萬分,玄清晨何時用過這樣的語氣與他說話,又何時有過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


    世人皆言玄清晨甚寵其妹,可他一直覺得,那不過是表麵工作罷了。直到此時,他才開始覺得傳言也許是真的,並開始認真打量玄清晨身旁這位少女。


    在美女如雲的天乾國,她長得不算特別出眾,卻也是位明眸皓齒的清秀姑娘,周身氣息幹淨又溫暖,讓人見之難忘,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靈動,明亮剔透,仿佛還帶了絲絲笑意。


    伽藍白的眼神變得和藹起來,他暢快地哈哈大笑道:“剛才和你們倆小輩開個玩笑罷了。走,我恰好也要去無雙樓,一起吧。”


    說罷,也不等兩人反應,便徑自朝前走去。


    此時兩人已恢複行動,他們跟著伽藍白從北門進入,沿著主道一路往前走,到了三岔路口後,又沿著右邊岔路走了將近一刻鍾,“無雙樓”三個大字才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座很獨特的樓,共有六層,每層大小不一,越靠近地麵的樓層越大越寬,越靠近天空的樓層越小越窄,整棟樓呈金字塔形,周圍被一輪輪的淡淡光圈所籠罩,有些朦朧。


    這時,一位身穿灰袍的白須長者來到他們麵前,麵無表情地說道:“我是書院通知官白鶴先生,考生請進入無雙樓,隻要抵達最頂層,招生考試就算通過。”


    玄樂涵認真聽完後,恭敬地拱手道:“好的,白鶴先生,我知道了。待我與兄長說幾句話,便進那無雙樓去。”


    白鶴先生麵無表情地點點頭,便先行離開了。


    “小涵,你……”玄清晨欲言又止,竟是不知說些什麽好,最後千言萬語皆化為一句話:“我在這裏等你。”


    她用力地點點頭:“嗯,哥哥,不用太擔心,我會加油的。”


    說罷,衝玄清晨和伽藍白燦爛一笑,便轉身快步走向無雙樓。


    伽藍白瞥了眼魂不守舍的玄清晨,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地說道:“你知道的,在無雙樓內不會有任何危險。再說,也就這麽幾天,很快就過了。”


    玄清晨歎了口氣,點點頭算是迴應。


    他知道無雙樓可說是整個靈界最安全的地方,可他……


    想起招生公告上的內容,玄清晨心中不由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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