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多的時候他們結束了聚會,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從ktv出來的時候突然下了大雨,他們得趕在十一點宿舍關門前迴去,這就比較尷尬了。


    曲星建議道:“這樣,我衝出去攔車,然後你們上。”


    曲冰立馬苦著臉:“下了車迴宿舍還不是要淋雨。”


    而邢武已經大步折返迴ktv,交涉一番過後付了押金借了三把傘。


    有兩把給了女生,他們三個男的留了一把,晴也他們的出租車先到了校門口,曲冰付了錢趕緊把傘撐了起來接孫婉敬,晴也撐開另一把傘,曲冰不停催促她們:“快迴去吧。”


    晴也卻落在最後,一步三迴頭,終於看見另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曲星他們三個人一把傘也不夠打,他朝另外兩人喊道:“擠擠吧,迴去洗澡。”


    說完就要去拽邢武,邢武不習慣跟兩個大老爺們抱在一起,別扭地讓了下:“你們兩打吧。”


    說著就走進大雨中,晴也迴頭看了眼已經走遠的曲冰和孫婉敬,咬了下牙轉身便朝邢武衝去。


    曲星很遠就看見晴也踏水而來,有些訝異地喊道:“你幹嘛迴來了?”


    邢武聽見曲星的聲音頭發濕漉漉地抬起頭,風吹起了晴也的小短t,周身水花四濺,雨水打濕了她的睫毛,她就這樣逆著風雨向他跑來,周圍兩排路燈瞬間啞然失色,他停下腳步,牢牢盯著那抹身影。


    她一口氣跑到了他麵前踮起腳尖將傘罩在他的頭頂,雨珠連成串從傘邊滑落形成朦朧的雨簾將兩人籠罩住。


    她抬眸看向他的時候,他摘掉了眼鏡,那雙漆黑的眸藏著這個夜裏最耀眼的星辰,她的身體微微顫了下,他已經接過她手中的傘。


    曲星迴頭朝她喊道:“師姐,麻煩你了,迴頭請你吃飯,我們先走了。”


    說完他和莊思賢便躲在傘下小跑迴了宿舍,晴也望了眼他們的背影,聽見邢武對她說:“先送你迴去。”


    他們向著36號樓走去,說來奇怪,晴也憋了一肚子的話要問他,如果不是今天晚上出來聚餐,她大概率也是要打電話質問他的,隻是沒想到上天跟她開了個這麽大的玩笑,他居然就是曲冰口中念叨了好幾天的那位學弟,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他為什麽沒有告訴她?還有他怎麽會跑去y班了?


    這一切都成了本年度最迷惑的事件,可真正兩個人單獨走在一起時,她居然會莫名拘謹起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就感覺左邊這人身上的氣場像熱浪一樣不斷向她襲來,隔著一拳的距離,她都感覺有些打顫,於是她往旁邊讓了讓。


    她讓一點,邢武就往她那挪一些,然後她又讓了讓,邢武側眸掃向她,聲音在雨夜裏有些飄渺地響起:“遊戲裏粘我挺緊的,現在怎麽不粘了?”


    晴也抱著胸有些窩火地說:“邢武你什麽意思?”


    他的大長腿走得很慢,又把傘往她那挪了挪:“你腰不冷啊?”


    “……關你什麽事?”


    “我看著冷。”


    說完他直接上手試圖將她t恤往下拉,晴也立馬就朝他的手狠狠拍去叫道:“你在幹什麽?”


    “你大學裏天天就穿這樣?”


    晴也直接被他氣笑了,極其不爽地“嗬”了一聲:“你是我的誰啊?管得真寬!”


    邢武當即停下腳步,臉上沒有絲毫溫度,晴也完全不鳥他,大步就走進雨中,他隻能趕忙跟上她的腳步,很快她的頭頂又籠罩下一把大傘。


    眼看就要到宿舍樓下了,晴也沒好氣地說:“慢走不送。”


    說著就要進去,邢武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就將她圈在雨棚下,拿掉了傘,晴也身上也早濕透了,雨水順著她的發絲落在了睫毛上,微眨之間又落在了唇上,昏黃的光線下,邢武的白色襯衫被水漬完全沁透,那誘人的線條如此清晰,他就這樣低眸看著她的唇,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著,聲音酥麻半啞:“單身?我要是沒記錯,有人好像跟我說過,不準說分手。”


    晴也就感覺濃烈的男性荷爾蒙鋪天蓋地將她包裹,她的身體越縮越小,那漆黑的眸子使她怦然心動,完全抑製不住那久別重逢後的悸動,卻硬是在泥濘的情緒中撿起一絲麵子:“對啊,我是說過你不準對我說分手,又沒說我不能對你說。”


    邢武撇了下嘴角,半垂著眸:“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分手?”


    晴也直起身子就推開他的手臂,奈何她的力氣在邢武麵前約等於忽略不計,他又一把將她撈到身前,順手就擒住她精巧的下巴微微一提,忽然湊近懸在她的麵前再次問道:“迴答我。”


    他的氣息緊緊貼著她,寬闊的肩膀完全將她籠罩在自己的臂彎中,唇與唇的距離近得仿佛要貼到一起,晴也承認她慫了,唿吸被攪得一團混亂,差點就連站都站不穩了,隻是聲音有些發顫地說:“還有五分鍾我就進不去了。”


    邢武沒有動,深看了她一眼,斜了下唇角手臂一揚放她走了。


    晴也一口氣才終於重新接了上來,邁開步子就跑進樓裏,邢武依然站在漆黑的雨夜裏拿著把傘盯著她,眸色炯亮,晴也進去之前,突然迴過頭朝他大拇指朝下挑釁道:“北京姑娘不是那麽好追的。”


    邢武當即就笑了起來,那迷人的笑容蕩漾在黑夜裏,暖了雨水的溫度。


    晴也跑上樓的時候,曲冰和孫婉敬剛洗完澡,謝錢淺也迴來了,此時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拿著pad畫設計圖,這妹子說來稀奇古怪的愛好特別多,畫園林景觀圖也算其中一項。


    晴也渾身濕透了,洗完澡出來曲冰正好和孫婉敬聊到邢武,晴也擦頭發的時候就聽見她說:“跟我們不一樣,那地方教育資源落後,人家寒窗苦讀十來年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晴也皺了下眉隨口說道:“你怎麽知道人家寒窗苦讀十年,指不定人家在老家怎麽浪呢。”


    說著便放下毛巾,曲冰和孫婉敬同時看向她,宿舍裏的氣氛突然有些安靜,直到晴也走迴自己的床鋪,曲冰才終於忍不住說了句:“晴也,你是不是對邢武有什麽意見啊?”


    晴也有些訝異地說:“沒有啊,我對他能有什麽意見?”


    “你不覺得你…一晚上都在內涵人家嗎?”晴也有些誇張地問道:“我內涵他了?”


    這下連孫婉敬都無聲地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晴也徹底無語了,又從床鋪上站起身說道:“我隻是覺得你們把人想得太單純了,是不是戴個眼鏡,穿個白襯衫就是老實boy了?然後他一句不抽煙,你們就覺得他肯定不會抽,你們這樣出去以後會被男人騙的。”


    曲冰聽得有些迷糊,反問道:“那你的意思,邢武是那種外表老實的渣男?”


    “我沒這麽說啊,我什麽時候說他是渣男了?我隻是說你們才見他一兩次,憑什麽就覺得他寒窗十年老實巴交了?是不是新聞報道看多了?覺得窮地方考上q大b大的一定是埋頭苦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也許人家隻是在某些方麵有些天賦而已。”


    孫婉敬聽不下去了,幫腔道:“邢武老家那個縣,有可能這麽多年才出一個q大才子,就衝那裏的學習環境,他要真是那種愛玩的人不可能上得了我們學校。”


    “……我就是覺得你們看人太片麵了,得透過現象看本質。”


    曲冰立馬接道:“那就說說現象,晚上唱歌我去買單的時候才知道包間費和酒水錢邢武偷偷付掉了,我請你們吃自助餐,團得卷一個人198,不過才花了一千多,人家不好意思還請我們唱歌花了兩千多,我知道他老家那個情況我都不好意思讓他付錢,這還不夠說明一個人的本質嗎?


    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對邢武有什麽意見,第一次見麵,他也沒哪裏失態的地方,你沒感覺出來,你一整個晚上都有點針對他嗎?”


    “……”


    晴也憋了半天問了句:“我有嗎?”


    一直靠在斜對麵上鋪畫圖的謝錢淺冷不丁地側過頭看著她:“是有點。”


    曲冰雙手一拍:“看看,我沒感覺錯吧,錢淺局外人都感覺出來了。”


    “……”


    所以,原本和諧了一整年的319宿舍,今晚居然因為一個邢武,晴也被圍攻了,並且大家一致認為晴也對邢武有著頗深的偏見,要麽就是兩人磁場不對盤,最後曲冰還和孫婉敬討論起人與人之間是有那種磁場不對盤的時候,她以前認識的巴拉巴拉又聊了十多分鍾。


    晴也委屈巴巴地爬上床,她都沒好意思說她何止有偏見啊,還有偏愛呢,靠!


    因此臨睡覺前邢武發給她的兩條信息,第一條:頭發吹幹再睡。第二條:你明天中午去哪個食堂?


    她手機一關直接沒迴,並且暫時不想看見這個罪魁禍首。


    第二天起床後,晴也對著衣櫃發了會呆,某人不是嫌棄她現在的穿衣風格嗎?那她偏偏今天穿了條高腰修身的淡綠色荷葉邊半身裙,一雙美腿明晃晃地露著,緊身t恤勾勒出姣好飽滿的胸形,就連早上謝錢淺都盯她多看了幾眼,非常突然地說道:“晴也。”


    “???”


    “你身材真好。”


    “……”我謝謝你了。


    說來q大裏麵有十幾個食堂,每個食堂各有特色,不過晴也她們一般隻會去東北角的五食堂,沒什麽特別原因,那裏各種菜都能吃到,而且她們也習慣去那了。


    第二天便正式上課了,宿舍四人都迅速進入學習狀態,忙碌了一早上,大家打算約著去五食堂吃東北菜,雖然q大食堂很多,但到了飯點每個食堂都爆滿,幸虧她們來得早搶了個桌子。


    剛坐下來沒多久,晴也就看見曲冰手一揚喊道:“這邊。”


    她迴過頭就看見曲星背著個包嬉皮笑臉地走了過來,關鍵,他後麵還跟了一個人,那個讓她昨晚被宿舍圍攻的老實boy。


    晴也頓時就氣飽了,轉迴頭就問了句:“他們怎麽來了?”


    曲冰笑著打圓場:“我弟說要找我吃飯,你今天正常點,大家都是朋友嘛。”


    “……”嗬嗬,誰跟他是朋友?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便直接壓在她身側,某人今天換了身純色t,外麵罩了件淡藍色的條紋衫加白球鞋,一副純情小處男的模樣,晴也看著就火大。


    不巧的是晴也身邊正好一個空位,他們走過來後,邢武便在她身側自然而然地坐了下來,他的舉動導致其他三位師姐都有些沉默地看著他。


    顯然他並不知道昨天晚上319宿舍因為他還發生了一場不小的爭論,所以大家都清楚晴也對他有偏見,偏偏他還壓根不知情地往晴也身邊坐,其他三人都為他暗暗捏把汗。


    果不其然,他剛坐下來,晴也就狼吞虎咽起來,邢武側頭瞄了眼,淡淡地說了句:“不夠再點,吃慢點。”


    晴也抬起頭看著他藏在鏡片後似笑非笑的神情,死命嚼著嘴裏的飯菜泄憤,邢武抽了張紙巾遞給她,她沒接,他便直接上手替她拭了拭唇角,對麵幾人頓時倒抽一口涼氣,晴也骨子裏向來有些清高,對於無事獻殷勤的男生警覺性很高,她們想著完了,晴也估計要發飆了。


    但奇怪的是,她眼裏都快噴火了,卻沒有動一下,就這樣乖乖地坐著給邢武擦,就是那種行動和眼神完全背道而馳的違和感,讓對麵幾人,包括一頭霧水的曲星都不知道啥子情況?就感覺氣氛莫名有種怪異,又說不上來哪裏怪異的錯覺。


    邢武起身說去買飲料,問大家喝什麽?天氣太熱,大家都想來點冰的,晴也也報了個冰飲,曲星怕他一個人不好拿陪他一起去。


    他們剛走,曲冰就說道:“你們沒發現嗎?昨天我請吃飯,他就迴請唱歌,今天中午我們點的菜,他就去買飲料了,這種男生家教一定很好。”


    李嵐芳的臉瞬間就懟到了晴也麵前,她當場差點被一口飯噎死,咳嗽不止,邢武迴頭看了她一眼,先拿了兩瓶飲料迴來問她怎麽了?


    晴也咳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擰開水遞給她,她接過喝了一口就衝他發起了脾氣:“我不是要冰的嗎?”


    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對麵三人怔了下,認識晴也一年多來,她雖然有時候有點清冷孤傲,但對身邊人都是客客氣氣的,從沒見她對誰發過脾氣。


    更詭異的是,邢武並沒有生氣,反而低聲說道:“吃飯少喝點冰的。”


    那聲音平靜中居然透著一絲詭異的溫柔,她們三人都懷疑是不是出現幻聽了?這語氣怎麽有種莫名的蘇啊?


    晴也低頭拍了拍胸口,便是在這時她領口的項鏈滑了出來,邢武的眼神漸漸垂下,落在那枚小小的蒲公英上,藏在鏡片後的眸光突然就亮了,晴也察覺到他的眼神,慌亂地將領口的項鏈又給塞了進去,曲星也拿了幾瓶冰水迴來了。


    沒一會大家吃完後起身離開,晴也走在前麵,那裙子上淡綠色的荷葉邊隨著她走路的節奏微微飄蕩,溫潤纖細的腿白得晃眼,無論是從前在紮紮亭還是現在走在校園中,她白淨無暇的肌膚總是那麽惹眼。


    就連曲星都用胳膊肘撞了下邢武:“師姐腿可以啊。”


    邢武的眼眸暗了幾分,剛出食堂一陣風吹過,邢武突然脫掉條紋衫就朝晴也走去,手剛伸到她腰間,晴也忽然轉頭對上他的眼,鏡片的反光阻隔了他的視線,她抬手就去摘他的眼鏡,邢武條件反射一擋,便是在這麽猝不及防下,眼鏡狠狠摔在地上,周圍幾人全呆了。


    晴也自己也愣了下,蹲下身撿起眼鏡,右邊鏡片碎了,她無奈地說:“對你應該沒有影響吧?”


    說完她把眼鏡往自己臉上一卡,透過左邊沒碎的鏡片看去,眼前的場景突然變得有些模糊,她拿掉眼鏡就不可置信地盯著邢武:“你居然近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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