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關於他們紮紮亭的家也正式開始動工了,所以近來邢武要忙於監工和醫院兩頭跑,似乎過年那幾天兩人整天無事可做膩在一起的日子也隨著年後的忙碌徹底結束了。


    他們見麵的機會僅有晚上那麽幾個小時,可是當晴也的節奏再次恢複後,她的睡眠時間也瞬間縮短到一天五小時,忙起來更少,迴到旅館後,她有些自己的東西需要整理和複習,邢武有時候躺在床上看著她,雖然對於他來說很難抑製心中那股衝動,但他不忍心浪費她的時間,他情願她用這些時間更好的休息。


    馮寶倒是特別關心晴也,有天大家從廠裏散了後他還特地跑去問晴也,說聽講邢武家出了事,她現在住哪?


    晴也隨口告訴他暫時住在旅館,於是馮寶說順路待會可以一起迴去,絕大多數人都住在紮紮亭一帶,既然馮寶往四條巷的方向走,晴也不介意跟他一道。


    路上馮寶有些靦腆地問:“晴也,你覺得我能考什麽學校?或者什麽專業對以後就業有幫助?”


    晴也側頭看著他,笑道:“你現在要我講,可選餘地有限啊,再加把勁吧,考個211。”


    馮寶有些吃驚地推了下眼鏡:“你覺得我能考上211?”


    晴也語重心長地說:“花點時間在古文和詩詞上麵吧,弄個小本子出來,該背的還是要背,沒有捷徑,你文筆不錯,每天最少二十分鍾瀏覽當天的時事新聞和話題報道,相信我,這個習慣有可能會讓你在高考中翻盤。”


    馮寶雙眼放光地盯著晴也:“你每天也會這樣嗎?”


    晴也點點頭:“會,初三開始,堅持四年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旅館樓下,馮寶覺得和晴也聊天就像每分每秒都能發現新大陸一樣,有些意猶未盡地問她:“我感覺你挺忙的,有時間每天都關注這些嗎?”


    晴也停在旅館樓下的路邊對他說:“為什麽沒有?吃飯上廁所洗澡,時間這種東西擠擠總會有的嘛,你去研究下這兩年各省的作文題就會發現這方麵的素材有多重要,60分擺在你麵前,方法教給你了,把這些分拿迴來,211在對你招手。”


    她對他笑了下,馮寶猶如醍醐灌頂,突然知道自己可以使勁的方向在哪了,昏暗迷離的路燈打在晴也的臉上,她清透的麵容不染塵埃,看呆了馮寶,少男的熱情就這麽瞬間被她點燃,他有些激動地說:“晴也,謝謝你。”


    晴也聳了聳肩:“不客氣,走了。”


    她剛轉過身,馮寶突然對著她的背影問道:“那你學校選好了嗎?聽說你打算出國留學?”


    晴也唇邊的笑容逐漸斂了下去,垂著眸,半晌迴過頭看著他:“我還沒想好。”


    晴也迴到旅館的房間後,邢武正靠在窗邊叼著根煙往樓下看,聽見她進門的聲音也沒有迴下頭。


    晴也不禁放下包問道:“看什麽呢?”


    邢武淡淡地掐滅煙:“看純情少男如何為你癡迷。”


    晴也笑道:“你在說你自己啊?”


    邢武悠悠轉迴頭,眼裏噙著一抹戲謔,晴也立馬意識到什麽,幾步跑到窗邊往樓下看,果不其然,馮寶竟然還沒走,站在大馬路邊不知道在徘徊什麽?


    晴也表情古怪地側過頭看向邢武,他依然慵懶地靠在窗邊斜睨著她,就在這時,晴也放在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下,邢武的視線從她的臉上慢慢移到上衣口袋處,玩味地說:“要我幫你拿?”


    晴也不尷不尬地拿出手機看了眼,果然是馮寶那廝發過來的:晴也,明天早晨我在樓下等你,一起走好嗎?


    晴也瞟了眼樓下,馮寶站在狂風中一臉忐忑的模樣,她又看了眼邢武,他漆黑的目光泛著絲灼熱的溫度:“迴啊,不能寒了純情少男的心。”


    晴也上去就給了他一拳,邢武順勢握住她的手腕往迴一帶,晴也瞬間跌落在他懷裏,他俯下身咬住她的耳朵,氣息滾燙地說:“你還想成為多少人的白月光?”


    晴也被他的話氣笑了,把手機放在一邊直接上手了,奈何她這點小力氣在邢武麵前跟小雞子一樣,他輕易就禁錮住她的手直接將她連人提起按在床上,對她說:“你大概不知道你對著人笑的時候有多難讓人招架,我在樓上都看見他被你迷得跟個傻子一樣。”


    “那你要我怎樣,對著他哭嗎?”


    邢武俯下身愛憐地吻著她,聲音半啞地說:“我能把你藏起來獨享嗎?”


    晴也的衣服被他拉開,他的手撫上她的柔軟,她聲音軟哼地說:“唔...你已經在獨享了混蛋…”


    邢武低眸笑了起來,一把將晴也拉起對她說:“快去洗澡,別又搞到淩晨。”


    於是這麽一鬧騰,晴也完全忘了迴馮寶信息了,她洗完澡坐在窗邊的小桌上開始忙自己的事情,邢武像往常一樣拿吹風機站在她身後幫她把濕漉漉的長發吹幹。


    晴也發亮很多,頭發又長,吹頭發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十分煩躁且耽誤時間的事情,所以自從她和邢武在一起後,這件繁瑣的事情就心安理得地交給了邢武,這樣也不影響她看會書或背些東西。


    邢武幫她把頭發吹幹後就上床了,晴也一直埋頭安靜地弄到夜裏十一點多才突然想起來她沒有迴馮寶信息,她下意識地站起身往樓下看,還好那貨不在了,把她嚇一跳。


    然後她又迴頭去看邢武,他眼神半眯地盯著她,晴也立馬笑了起來把書合上了,站起身走到床邊:“你怎麽還不睡啊?”


    邢武收迴視線,將目光落迴到手機上:“睡不著。”


    晴也坐在床邊將身子一點點探過去歪著腦袋,笑看著他:“你…是不是想了?”


    邢武抬起眸平靜地盯著她,沒有出聲。


    他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那啥了,自從晴也恢複學習節奏後,有時候一忙就是幾個小時,她顧不上邢武,邢武也不忍心打擾她,可她今天能感覺出來她男朋友體內的小火山要爆發了。


    邢武瞥了眼窗邊,聲音低磁:“今天這麽早?”


    晴也掀開被子,邢武立馬能感覺到她柔軟的氣息,不禁伸手將她摟進懷裏,聽見她說:“不弄了。”


    邢武笑了下,翻身將她圈在臂彎裏:“確定?”


    晴也眼神迷離地眨了一下,而後房間裏的動靜就有點大了,邢武今晚要得瘋狂了點,晴也差點都要被他弄哭了,直接把被子蹬了不滿地說:“邢武!你當我是折紙嗎?幸虧我小時候學過舞蹈,不然都被你折斷了。”


    邢武摸著鼻子笑,替她拉上被子,晴也又發脾氣地蹬了,如此幾個來迴,邢武幹脆直接用身體暖著她,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剛才可不是這個反應。”


    晴也無地自容地鑽進他的懷裏埋著臉,她是不會承認她似乎知道上癮是一種什麽感覺了,是的,她不會承認的。


    邢武每天早晨和晴也差不多時間出門,她去廠裏,他去醫院,隻不過今天兩人下樓的時候,路邊上還站著一個大男孩,有些靦腆地提著兩杯豆漿和兩份包子。


    晴也迷之尷尬地看著他,又看向邢武,邢武也停在旅館門口冷眼看著他,馮寶倒是迎了上來說了聲:“武哥早,我順路跟晴也一起去廠裏。”


    邢武麵無表情地說:“你家不是住茅堂嗎?怎麽能順到這邊?”


    晴也眼角抽了下,馮寶有些手足無措地拿起手中的早飯遞給邢武:“你早上沒吃吧?”


    邢武也不客氣,直接接了過來,馮寶把另一份給了晴也,晴也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吃過了。”


    邢武一早已經下了麵條把她喂得飽飽的,她是一點也吃不下了。


    晴也對邢武說:“那我先走了?”


    邢武倒沒什麽反應點了點頭:“去吧。”


    馮寶客客氣氣地跟邢武打了聲招唿,邢武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眼裏流露出幾許玩味的光來。


    傍晚的時候,大家都散了迴家吃飯,自從奶奶住院後,邢武白天要趕去縣城,每天大概□□點才能迴來,所以晴也的晚飯都是去李嵐芳那裏吃的。


    今天她迴家的時候看見大火燒的廢墟已經被清理幹淨了,想到很快這片平地就會重新蓋起他們的新家晴也就很期待。


    奶奶住院後,李嵐芳暫時住在奶奶的房間裏,現在炫島沒了,她每天守著這一片連打麻將的心情都沒有了。


    不過在邢武的囑咐下,她晚上依然會把飯菜燒好等晴也迴來。


    晴也吃完飯的時候胖虎正好過來找她一道迴廠裏,路上的時候,胖虎終於開口對晴也說:“其,其實我也不知道,跟,跟誰說,就,就是,我想上音樂劇專業你覺得…”


    晴也停下腳步看著他:“你真打算考藝校?”


    胖虎有些糾結地說:“我,我沒敢跟家裏人說,我,我爸肯定會,會罵我。”


    晴也卻皺了下眉:“這個專業要藝考的,現在都快3月份了,來不及了!”


    胖虎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訕訕地笑了:“嗨,是,是啊,我都忘了,那,那算了。”


    晴也看著他明顯失落的樣子,有些難以啟齒。


    最終她還是委婉地提醒道:“音樂劇專業貌似是要考語言的。”


    兩人無聲地往廠裏走,胖虎點了點頭聽明白了晴也的意思,他如果沒法克服口吃的障礙,即使趕上藝考可能連初試都過不了。


    人有的時候就是很矛盾,希望和絕望並存,讓人無法死心,也找不到出口。


    晚點的時候,廠裏很安靜,大家都在刷題,隻有機器的聲音有規律地響著,這兩天他們的第一批貨就要出來了,杜奇燕也在另一邊的辦公室裏加班加點搭建網店,每個人都很忙碌。


    晴也正在埋頭寫題,突然人群中一陣騷動,她抬起頭的時候便看見邢武從門口單手抄兜悠悠走了進來。


    自從補習班重新開班後,邢武一直沒有時間過來,這裏絕大多數都是鞍中的好學生,平時在學校看見邢武就發怵的那種,除了本班的人,外班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邢武和晴也到底有沒有親戚關係,來這裏這麽多天猛然看見這位校霸大駕光臨,頓時大氣不敢喘一下,全部齊刷刷地盯著他。


    邢武瞥了眼黑板上的“衝北大,占清華”,眉梢微揚徑直走到最後麵。


    終於有人忍不住提著膽子弱弱地問了句:“武哥,你來不會是收保護費的吧?”


    晴也無聲地笑了起來,誰也沒料到邢武居然從兜裏抽出手,還順便慢吞吞地拿出了一個皺得不像樣的破本子往桌上一扔:“我來學習。”


    胖虎方蕾那群人再也憋不住大笑起來,其他班的人看見二班的人都在笑,也狀況外地跟著幹笑,摸不準這個校霸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在開玩笑?


    晴也倒是很淡定地抽了張卷子對小靈通說:“發給新來的那位同學。”


    “好嘞!”小靈通屁顛屁顛地跑到邢武麵前:“武哥,給。”


    邢武接過卷子抬頭說道:“借支筆。”


    “……”方蕾他們又一陣大笑,胖虎直接扔了支筆給他。


    而其他班的好學生不時迴過頭提心吊膽地偷偷看他,發現他還正兒八經地寫起題來。


    邢武往後一坐,那震懾力堪比鍾大校長,搞得他們個個都坐立不安的。


    一晚上下來,大家才發現這位校霸同學真的不是來找事的,他就坐在最後一排,晴也講題的時候,他也跟著聽,沒有任何收保護費的意思。


    九點一過,大家陸續散了,晴也還要和流年他們開個小會,她滿手粉筆灰,出去到院子裏洗了個手,迴來的時候人都走光了,邢武靠在廠房門口看著她笑。


    晴也朝他故意甩了甩手上的水,邢武抬手擋了下:“找死?”


    話挺兇狠的,語氣裏滿是溺愛。


    晴也走到麵前昂起脖子:“聽得挺認真啊,聽懂了嗎?”


    “那必須聽出了最高境界,似懂非懂。”


    晴也的笑容在唇邊漾開,邢武抬起她的下巴就落下清淺的吻,晴也剛閉上眼,又猛然睜開看見廠房裏還有一個人沒走,馮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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