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也都尼瑪服了,這兩個憨憨跑去要錢,看人多不知道跑,還頭鐵繼續問人要,人家不動女人就算了,就流年這樣的弱雞少的不打他。


    流年在電話裏急匆匆地說,現在杜奇燕跟那幫人上樓了,到現在都沒下來,他又不敢先走,也不敢上去,打電話給武哥聯係不上,問晴也能不能趕緊想想辦法聯係邢武,他怕杜奇燕在上麵出事。


    晴也一邊下樓一邊對他說:“那邊多少人?”


    流年斷斷續續地說:“大概,大概得有五六個。”


    “地址給我,我去找邢武。”


    掛了電話晴也已經衝出炫島,鎖上門直奔大路,八點多的街道上人已經越來越少,路燈時亮時不亮地閃著,晚風稍有了些涼意。


    街頭的小店門口兩輛三蹦子停在路邊,旁邊一桌人圍著個矮桌在打紙牌。


    晴也硬著頭皮走過去問了句:“走嗎?”


    幾個中年男人盯她看了眼,其中一個八字眉的男人問她:“去哪?”


    晴也說電子街,男人不耐煩地看著手上的牌:“電子街早就關門了,這個點還往那跑幹嘛?”


    晴也見他屁股都不挪一下的樣子,掏出50塊錢往牌桌上一扔:“走不走?”


    中年男人看了眼鈔票,摸進了口袋慢慢站起來往三蹦子那走,晴也二話不說爬了上去。


    中年男人走的都是小道,時不時還在倒車鏡裏直瞄晴也。


    晴也警惕地盯著他,拿出手機打給邢武,邢武手機是通著的,就是沒人接,前排中年男人又盯她看了一眼,突然就拐進了一條不知名的小路,晴也作勢對著手機裏說:“我在車上了,從紮紮亭過來的。”


    她瞄了眼路邊故意放大聲音:“現在到郵政這邊了,你們在路邊等我就行。”


    中年男人沒一會將三蹦子騎到大路,晴也稍微鬆了口氣。


    十多分鍾後三蹦子停在順易門口,晴也下了車三蹦子就騎走了,這個點整條街空空蕩蕩的,隻有路邊幾輛破自行車和被風吹起的塑料袋沿著街邊晃來晃去。


    順易的卷簾門緊閉,不像有人的樣子,晴也不確定地走上前拍了拍,裏麵並沒有動靜,門是鎖著的也看不見裏麵的光線。


    她左右看了看,握起拳頭捶著門,卷簾門發出一陣“磕磕磕”的聲音,幾分鍾後,隔壁店鋪突然開了個小門,有個男人探出頭來看了她一眼問道:“找誰啊?”


    晴也側頭看見這個男人有些麵熟,貌似上次來找邢武的時候,跟他們在一起打牌的,還聽見他們叫他大黑。


    她說了句:“我找邢武,他在順易嗎?”


    大黑走出小門認出了晴也,抓了抓頭:“找武哥啊,他不在,找他有事?”


    “有事,挺急的,電話聯係不上,你知道他在哪嗎?”


    大黑撒著拖鞋摸了串鑰匙出來:“那我帶你去。”


    說著大黑把門鎖了轉身往後麵的巷子走,晴也站在巷口沒動,大黑迴頭看了她一眼,笑道:“走啊,你是武哥朋友我還能害你不成?武哥不削我啊。”


    晴也握緊手機跟了上去,巷子裏麵紙箱垃圾堆得到處都是,還有那種髒兮兮的大油桶散發出難聞刺鼻的氣味,晴也始終和這個大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跟在他後麵。


    穿過巷子是個小區後門,像是那種九十年代的開放式老小區,門口幾個大爺大媽坐著小馬紮吹牛,她跟大黑進了小區後,裏麵還挺大的,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繞來繞去走了大概十分鍾才走到一排放自行車電瓶車的車棚前麵。


    大黑直接走到車棚對麵一個一樓的院子前,透過院子能看見客廳裏麵亮著燈,大黑踩在院門邊上對裏麵喊了聲:“武哥!”


    晴也站在他身後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哪?卻忽然看到了邢武的小天使停在不遠處。


    很快大門開了,走出來的是一個年輕女人,她先是探頭看了眼,似乎認識大黑,直接走過來拉開院門。


    晴也這才發現她見過這個女人,上次跟邢武一起來過炫島,站在門口抽煙的那個辣妹。


    隻不過她此時穿著一條睡裙,頭發濕漉漉的,顯然剛洗過澡,即使隔了幾步的距離,晴也依然能聞到她身上誘人的沐浴香氣,還有她大腿上露出的半截彩色狐狸紋身,透著一種致命的妖冶。


    旁邊的大黑說了句:“舒姐,這個姑娘找武哥,說有急事。”


    這個叫舒姐的側過頭掠著晴也,雖然她沒有說話,但晴也能感覺出來她的眼神裏有著一絲不尋常的打量,晴也迎上她的目光,抬起眸平靜地問道:“邢武在嗎?”


    舒寒轉過身淡淡地丟下句:“進來吧。”


    大黑對晴也招招手,晴也踏進院子,雖然院子很小,但收拾得倒還算舒服,有個自家搭的小棚子,還有一對喝茶的小石凳。


    舒寒一進去,犬牙就問了句:“誰啊?”


    她望向邢武對他說:“有個女孩來找你。”


    邢武正在跟犬牙一人對著一台電腦打lol,聽聞迴過頭去,便看見剛從院中走進來站在大門口的晴也。


    晴也掃視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邢武身上,他穿著個黑色緊身背心,外加一條寬鬆的灰色短褲,晴也心頭閃過一抹訝異,她在家看見邢武永遠長褲套得嚴嚴實實的,從來沒見邢武穿得這麽隨意。


    邢武看見來找他的是晴也,而且還是這個點,也很詫異地問她:“你怎麽過來了?”


    然而晴也開口後的第一句話卻是:“為什麽不接電話?”


    那表情,那語氣,那眼神,帶著強烈的不滿和不易察覺的怒氣,仿若正牌女友理直氣壯質問男友的口吻,弄得周圍幾人一時間都有些…尷尬。


    舒寒靠在一邊睨著這個小姑娘,又挑起一絲探究的目光望向邢武。


    邢武站起身看向舒寒:“我手機電充好了嗎?”


    舒寒直起身子往房間走去:“我看看啊,應該差不多了。”


    晴也的眼神隨著這個女人移動到房間,她打開門的時候,晴也看見那是間女人的房間,應該就是她的,也就是…這裏是她家。


    她收迴視線對邢武說:“流年被人打了,杜奇燕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被她那個未亡人,就是前男友帶上了樓,他們那邊大概五六個人。”


    “啊?”邢武皺了下眉,拿起旁邊的長褲一邊往身上套一邊問晴也:“他們在哪?”


    “靶廠2區,你認識嗎?”


    邢武愣了下,和犬牙對望了眼,犬牙鼠標一丟,也站起了身,舒寒正好走出來把手機遞給邢武,邢武隨手接過往褲子口袋裏一插對犬牙說:“叫些人吧。”


    “我跟你們一起去。”大黑站在門口說道。


    幾人就往門外走,舒寒此時叫住了邢武:“武子,要我過去打個招唿嗎?”


    邢武看了眼站在旁邊的晴也,晴也撇過頭去往院外走去,聽見身後的邢武說了句:“我先去看看什麽情況。”


    說完他走出院子直接發動了小天使,舒寒走到院門口,晴也站在院子對麵的車棚邊,邢武將小天使騎了過來,對舒寒說:“應該沒多大事,你別管了。”


    然後轉頭看向晴也:“上來。”


    舒寒眼眸微轉,落在對麵的晴也身上,晴也此時也轉頭對上她的視線,雖然兩人沒有說一句話,但彼此眼中藏著一種無聲的較量。


    晴也淡淡地收迴視線,往邢武摩托車上一跨扶著他的腰,舒寒的目光掃向邢武的腰間,又瞥了眼邢武的側臉,他似乎並沒有什麽反應,隻是很快將摩托車騎走了,車子一拐消失在小區那頭。


    路上晴也又打了兩個電話給流年,確定他在的地方,又問了問那邊的情況,流年說杜奇燕還沒下來,發信息給她也沒迴。


    邢武本來讓晴也先迴去的,但是晴也有點不放心杜奇燕,打算跟過去看看。


    騎到靶廠門口的時候,那邊已經停了好幾輛摩托車,大約五六個男的等在那,不過看上去都不是學生,二十幾歲的樣子,對邢武晃了下手,晴也一個不認識。


    她說了句:“我以為你喊黃毛他們呢。”


    “他們是學生,社會上這些事能少碰就少碰。”


    “那你呢?”


    “我不一樣。”


    晴也拽著他腰間的布料:“哪裏不一樣?”


    邢武側過頭,鋒利的臉頰沒有一絲溫度:“我不指望有以後。”


    晴也垂下眸看著車輪邊她和邢武影子,眼裏的光被他這句話攪動著,她從前在一本書上看到過,當一個人不停遭受挫敗,身邊全是人,卻沒有一個人能拉他一把時,最後的希望變成無能為力,光亮被黑暗吞噬,便不會指望再有以後。


    邢武對那幫人喊了句:“人在2區,直接過去。”


    晴也這才看見靶廠真的是一個工廠,塑料廠的名字,這一帶全是那種老舊的破樓,夜晚黑燈瞎火一片,有種廢棄工廠的錯覺。


    一群人騎到2區,走老遠就看見流年傻唿唿地站在一根電線杆子麵前,邢武直接朝他騎去,下了車晴也才看清流年那慘不忍睹的臉,本就不大的眼睛,左半邊直接腫得老高,不忍直視。


    流年指著樓上說:“他們去了四樓。”


    邢武二話不說帶人上去了,流年有些緊張地搓著手,晴也抬頭看了眼這棟畫著大大“拆”字的危樓,總共就沒幾家還亮著燈,她收迴視線抬腳就跟了上去,流年慌張地喊了她一聲:“晴也,你別去。”


    她迴頭遞給流年一個眼神,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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