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武當真強硬地奪過晴也的酒杯往桌上一放:“也吃差不多了,結束吧,你們各迴各家各找各媽去。”


    邢武發話趕人了,胖虎他們也不好硬賴著,邢武算是看出來了,這姑娘脾氣強得很,黃毛他們不走,她能跟他們剛到底,要她不喝,隻能把這群人麻溜地趕走。


    人一走,晴也就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她的確喝過啤酒,頂多半杯,再也不能多了,今天喝了三杯多,第一杯還喝得那麽急,這會剛站起身就上頭了。


    邢武鎖了門一進來就看見晴也扶著樓梯跌跌爬爬地往上走,原本已經爬了兩層了又倒退了一層,差點踩空直接跌下來,看得邢武心一提幾步衝了過去,掐住她的腰,沒讓她往後倒。


    結果晴也卻抬起頭臉頰緋紅笑嘻嘻地指著他:“大表哥啊?”


    “神經。”邢武板著臉就鬆開手,然後把她往樓上推,晴也動作不利索,邢武怕她再往後仰,幹脆跟在她後麵護著她。


    等她好不容易爬上樓了吧,站在樓梯口又不動了,還捂著胸,眉頭皺得緊緊的。


    邢武走過去看她那樣,問道:“不會想吐吧?”


    晴也搖了搖頭,嗅著鼻子眼睛紅紅的,突然眼淚就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把邢武看呆了。


    這是幾個意思?準備耍酒瘋了?還來個前奏?掉兩滴淚預告一下?


    邢武最討厭女孩喝酒耍酒瘋,一點樣子都沒有,他當即就冷著臉把她往房間裏拽,打算把她扔床上趕緊走人。


    然而還沒到房門口,晴也“哇”得一聲哭了出來,邢武虎軀一震,迴頭看她,晴也勁兒倒不小,一下子甩開他就吼道:“你就知道兇我,邢武你個混蛋,我人生地不熟的,一來你就兇我,我爸媽從來不兇我,從來沒有人會兇我。”


    邢武腦殼一疼,腦中飄過一排字:她來了,她來了,她耍著酒瘋走來了…


    邢武插著腰剛準備說話,卻看見晴也通紅的雙眼盈盈地閃著,下巴倔強地高高抬起,跟無家可歸的波斯貓一樣,高貴、傲嬌,卻也楚楚可憐,紅潤的唇微微撅撇著,一雙眼睛波光粼粼地盯著他:“你說話啊,為什麽不說話?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邢武知道自己今天是無法輕易脫身了,幹脆也不急著走,雙手抱胸眼尾勾起淺淡的笑睨著她:“我什麽時候說過討厭你?”


    “你就說了啊,眼睛、嘴巴、聲音、動作,每個地方都在告訴我你討厭我,我睡你房間,你連家都不能迴,你不爽我對不對?”


    邢武無語地側頭深吸一口氣,隨後轉頭平靜地告訴她:“我沒有不爽你,我是不爽我自己,我迴不迴家跟你也沒有關係,別特麽往自己臉上貼金。”


    晴也眼淚瞬間溢了出來:“你看,你又兇我了…”


    邢武張了張嘴,竟一時間無言以對,晴也嗅著鼻子委屈地說:“你以為我想來你家嗎?我來之前也不知道你家是這個樣子的啊,我天天待在理發店裏,連門都出不了,我都快發黴了,誰也不認識,沒有朋友跟我說話,沒人能帶我出去走走看看,連洗麵奶都不知道上哪買,還有爽膚水、麵乳、防曬霜,什麽都沒有…”


    晴也絕望地大哭,邢武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沒有洗麵奶啥的至於哭得這麽撕心裂肺嗎?後來看著她一顫一顫的小肩膀,邢武明白過來,她哭不是因為這些生活用品,而是難過離開了她的家,她熟悉的地方,和那些她朝夕相處的人。


    邢武沒有離開過鞍子縣,最遠的距離大概就是去縣城的東邊,隔壁縣級市的交界處,他無法感同身受晴也的絕望,但大致也能體會到一些,特別是在看完她那些生活照後。


    邢武朝她走近一步,聲音緩和了一些:“我沒對你兇啊,你要缺什麽跟我說就是。”


    晴也“哼”了一聲撇開頭,外麵熱,邢武想把她拽進房間,結果他剛拽了她一下,晴也的身體便像搖搖欲墜的紙片一樣,朝他倒了過來,直接砸在他胸口。


    那柔軟的身體冷不丁地倒在邢武胸前,讓他眼眸劇烈顫動了一下,他低頭看著半闔著眼的晴也,差點下意識把她推開,可手懸到一半又實在推不下去,他怕萬一推開她後,她又哭著控訴自己討厭她兇她。


    邢武向來覺得女生是一種麻煩的生物,他從來沒有鳥過哪個女孩,也從來沒有哪個女孩敢在他麵前胡攪蠻纏,可此時此刻麵對晴也醉醺醺的樣子,邢武竟然不忍撒手。


    他糾結了兩秒,還是將手放在她的腰上把她提進房間,可他卻感覺自己的掌心滾燙,手中的小腰盈盈一握,仿佛他再用點力就能掐斷一樣,讓他心頭浮起一抹從未有過的異樣。


    他懷中的晴也還喃喃地念了句:“難受。”


    邢武“嗬”了聲:“剛才不是挺豪爽的嗎?不能喝還硬撐,麵子在我們這裏不值錢,下次少幹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事。”


    邢武把她放在床上,替她脫了鞋子,又握著她的腳踝將她腿也放了上去,晴也生得純美,睜開眼懟人的時候光芒四射,閉上眼睡覺時安靜乖巧,這種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的樣子有一種少女禁忌的誘惑。


    邢武眼神發緊,很快立起身子繞到另一邊去開空調,然後又拉過毯子替她蓋上,誰料原本躺在床上的晴也,翻了個身指著床邊一堆衣服對邢武說:“那些是要洗的。”


    “……”


    要不是她醉著,邢武真想給她一記暴栗,他是洗衣工嗎?還使喚他使喚上癮了?半點不好意思的自覺都沒有。


    邢武來火地插著腰瞥向她趴著的樣子,長長的睫毛垂著,粉嫩的臉被擠得肉嘟嘟的,像個嬰兒一樣,嗯,巨嬰。


    邢武歎了一聲,走到她床邊,好家夥,兩天又堆了座小山出來,是穿衣服還是吃衣服啊?


    邢武彎腰收拾的時候,晴也感覺眼前有人晃啊晃的,就半睜開眼,看見的就是緊窄的牛仔褲包裹著性感的臀,晴也喃喃地念了句:“翹臀。”


    邢武一驚,迴過頭瞪著她:“說什麽?”


    晴也閉著眼說了一個字:“翹。”癱在枕頭邊的手還豎了個大拇指。


    邢武一口血氣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這女孩在…調戲他?


    邢武看她不動了,拿著衣服下樓,把一桌殘局收拾了,碗洗了,又把晴也衣服也洗了,洗澡間微黃的光打在他鋒利的輪廓上,本來麵無表情的他,看著手裏柔軟的淺藍色布料竟然洗笑了起來,他邢武這是中了邪吧?居然會幫個丫頭洗衣服?這估計把外麵那些兄弟眼珠子挖出來也沒人會相信。


    邢武把衣服洗好,擰幹拿上樓,打開房門的時候晴也早就唿吸均勻了,毯子踢得光光的,邢武放輕了腳步一手拿著盆,一手替她又拉了上去,他把衣服掛在窗邊的晾衣架上,又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拉開門準備走人。


    都走到樓梯口了,想到晴也剛才說難受的樣子,怕她夜裏起來吐,幹脆往沙發上一倒,沒走。


    不過晴也第二天早晨起來的時候,邢武已經不在家了,她頭挺疼,主要很少喝這麽多酒,以為邢武昨晚就走了,也沒啥印象。


    宿醉的原因,晴也一早上都沒精打采的,就賴在樓上沒下去,一直到吃中飯的時候才下樓。


    黃毛和胖虎又跟著邢武迴來了,晴也感覺這三人像三個臭皮匠,整天膩在一起,跟沒事幹一樣。


    不過晴也猜對了,除了邢武需要兩頭跑,其他兩人還真沒事幹。


    黃毛看見晴也走下來,笑眯眯地說:“表妹啊,聽說你昨晚喝大了啊?發酒瘋了?”


    晴也一愣,看向邢武,邢武跟沒聽見一樣,喂著奶奶飯,晴也有點不確定地問邢武:“我昨晚對誰發酒瘋了?”


    直到這時邢武才緩緩看向她,反問了句:“不記得了啊?”


    “……”尼瑪廢話,我記得問你啊。


    邢武嘴角撩起一絲不明所以的淺笑,看得晴也有點慌啊,她就迷迷糊糊記得好像亂七八糟朝邢武吼了一通,貌似還挺爽的,今早醒來整個人都舒暢許多,但具體吼了什麽,她不大能記得了,至於還幹了別的什麽事,她也記不得了。


    黃毛還火上澆油地開了句玩笑:“沒事表妹,都是自己人,你占我們便宜我們不會介意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晴也抬起頭盯他看了眼,然後…臉紅了。


    臉紅是因為她所受的教育不允許她幹出這麽失態的事,如果她昨晚真對著他們發酒瘋了,那她現在可以找塊豆腐撞死了。


    於是晴也夾了點菜端起碗跑到廚房吃了,貌似眼神還有點不好意思的感覺。


    她一走,黃毛不淡定了,捂著心髒說了一連串“臥槽”,然後激動地說:“你們看見了吧?看見了吧?表妹剛才對著我臉紅了,還害羞跑走了,看都不敢看我,糟糕,經過昨晚的交流,她這是對我動心了啊!”


    說著還一把摟過胖虎:“胖子你看到了吧?她臉紅你看到沒?”


    胖虎撓了撓頭:“也,也許是熱的?”


    “熱你妹的,我的媽呀,我這是要早戀了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耀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時玖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時玖遠並收藏耀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