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維的突然到來讓陳斐覺得生活又有了刺激的事兒可做,首先這是個帥哥不說,看起來還蠻神秘,尤其是他身後的那個師父!探秘嘛,這不就有事幹了?讓陳斐驚訝的是,薑維說他拜師已經三年了,可對他的師父卻緘口不提,當問及馬鈞的時候,薑維倒是說和他是同門。證實了猜想,陳斐反而一點高興不起來。他的師父是誰?眼下看來,他的師父早在三年前或者更早就把這些有潛質的曆史名人給集中起來培訓,這需要多大的魄力財力啊!怎麽從未聽說過這號人呢?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的師父是個穿越者,可那穿越者為何要把培養的人才給送到這裏來?有什麽陰謀?


    在晚上與薑維的交談之後,陳斐更是奇異的發現,薑維帶來的那封介紹信上,明明白白的寫著是讓薑維來幫助李四良完善政治製度的,還說了若是製度不再改革就會埋下莫大隱患雲雲……這事兒是陳斐在路上的時候剛和耗子談到的啊,這個神奇的人物竟然……看來他十分關心這邊的局勢,並且了解這邊的局勢……


    把薑維打發走,陳斐跟李四良說了自己的疑惑以及曆史上薑維的成就等等,李四良聽了默然不語半晌,才說,“不管他背後的人什麽意思,先把瘟疫止住吧。”


    的確,大規模的爆發瘟疫不是哪一個統治者可以承受的了的,既然薑維接受過這方麵的知識,就讓他去放手幹吧!這種血吸蟲病寄生在人體內,不剖開髒腑是無法發現的,這種病也極其難根治,血吸蟲病在江南地區有著極其悠久的曆史,加上這個時候基礎的醫療設施過分簡陋,想從根本上祛除不可能,在後世,以那個時代的醫療條件這種病尚且存在,更何況現在。


    薑維的手法很大膽,在聽說又有人揭榜自稱能治療血吸蟲後,很多大都督府裏的郎中不以為然,然後李四良命人觀摩一次薑維的解剖手法,隻有找到根源,才能治得了頑疾。


    大爭之世,禮崩樂壞,雖是如此,薑維也不敢大膽的就立刻當著眾人的麵解剖人的屍體,不一會兒,便有兩個士兵抬來兩頭牛,兩頭牛已經死透,被放在台上,眾名醫都是麵麵相覷,不知是何意思。


    “左邊之牛便是蠱症而死。”薑維解釋道。


    薑維戴起一雙皮手套----這種用杜仲膠製成的手套價格昂貴,還是這次陳斐自蜀中帶來的,這是蜀中的醫療隊手術專用的,陳斐覺得好玩就拿了一些,這次正好配給了薑維。然後他又拿起小刀、剪,一個戴著口罩穿著白衣地少年在旁邊為他托著木盤。薑維按著流程,熟練的破開左邊牛腹,取出牛肝、脾,舉給眾人看。


    緊接著他又破開右邊牛腹,取出肝脾,有戴著口罩地白衣少年上來,用木盤托著兩副牛肝、脾在從人麵前一一呈過。很明顯,得蠱病而死的那頭牛肝部腫大。眾醫生都頻頻點頭。


    當眾人都看過之後,薑維又將那副壞的牛肝剖開,自其中用夾子取出數條小蟲,薑維指著那蛔蟲般的蟲子,朗聲道:“便是這個東西在作怪!”


    眾醫生不由得圍了上去。他們能闖出這般名聲,被官府招來,當然對蠱症也有所研究,知道這蠱症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看著那些蟲子,眾人都不覺心中發毛。


    眾名醫都是議論紛紛。正這時,李四良與薑維交換了一個眼色。薑維點了點頭,接著兩名士兵將牛抬出去,倒是一僧一道進得這屋中來。


    “僧人道士來做甚?”眾醫都是驚訝,這些神棍不都是被李四良嗬斥趕走了麽?眾人迴頭看李四良,隻見他麵無表情的看著。


    片刻之後,兩個士兵以門板抬著一人過來,那人麵色焦黃身體僵硬,早就死得透了。眾醫生都驚得呆住,那僧人道士開始念經,念過一番經文之後,薑維撚香對那人拜了三拜。


    “以牛為證,尚不足說明,故此須以人為證。此人為蠱病而死,我等雖為救人,但仍得毀其屍骸,故此延請名僧道德之士,為其念經訟德超度往生,其捐一軀,必救人無數。柱國公憐其不幸,欽命褒賞其德,為其樹碑揚名,也特恕我等之過。”


    “諸位請看。”


    行完禮之後,薑維換了一副刀具,掀開蓋在那死者腹部的布,隻見那人腹脹如鼓,正是蠱病症狀。薑維一刀而下,動作迅捷流暢,那些名醫都是見慣了生死地,可看了薑維這刀法,都不覺得身上發寒。


    刀法如此嫻熟,分明是練過許久的,眾人都開始好奇這人來曆了。就憑這一手刀功,也不知用了多少人練出來,想到這不禁覺得後背發寒,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李四良。薑維取出死者肝髒之後,仍是呈給眾人觀看,接著刮開肝髒,又取出其中蠱蟲來。確認真是這種蟲子每年都造成大量死亡之後,天下名醫都是一陣唏噓。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若不得剖屍,如何得見之?”一位名醫歎息道。這個時代的人接受起這種新生事物來並不困難,更何況李四良一直在這江南地區推行新的東西,他們倒是見怪不怪了。


    薑維將肝又放迴死者體內,然後飛快地做了縫合,片刻之後,名醫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完成了整個過程,然後洗手。撚香,再度三拜,士兵又來要將那屍體抬走。


    “此人雖死,德澤後世。吾等醫者,豈可不拜?”一個郎中大聲道。


    “正是,正是,當拜之以完其德!”另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軍醫附和道。


    薑維示意力士暫緩抬走屍體,在場的郎中無一例外,不管是真的出於尊重死者還是攝於李四良的威勢,都是恭恭敬敬地對著那屍體三拜。


    接著薑維又告訴了眾人他正是自瘟疫集中的地區過來的,已經經過了認真查探,建議李四良下一道捕殺釘螺的命令,因為這玩意就寄存在釘螺體內,除了撲殺釘螺之外,諸如注意處置病人病畜糞便、不接觸疫水,積極替得病之人治療等等措施。為此,李四良又專門為瘟疫再去撥款,調集人手為疫區打井、宣講防治之策,免費提供藥物,為防止井水也被汙染,他們打得是壓水井,這項發明來自於馬鈞,因為其方便,很快從疫區傳到其餘地區。


    當然,這些措施並不能真正的把血吸蟲病消滅,薑維又建議今後凡疫區官吏考績之時,都要將這蠱疫納入其中,若有蠱疫犯者,不唯追究當時主官之責,其前任主官,也須為此擔責。李四良大筆一揮,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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