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長公主府大門之際,楚玄弈看到了一個溫潤如水的薄衫少年,兩人四目相對,各自腳步都頓了一頓。


    楚陵川淺笑著頷首,從容地與他擦肩而過。


    楚玄弈眉心微皺,心頭忍不住疑惑這個少年的身份,容貌生得不錯,依著長公主以往的慣性,大概又是男寵什麽的……但氣度不像。


    楚玄弈轉頭看著少年修長如青竹的背影,心頭泛起狐疑。


    一個可以自由踏進長公主府大門而無需通報的少年,他是什麽身份?


    “弈世子。”陸統領走過來,恭敬行禮,“可是有什麽問題?”


    楚玄弈看了他一眼,遲疑片刻,還是問出了口:“那個少年我似乎未曾見過,應該不是帝都世家公子。”


    身為榮王府世子,又掌管宮廷禁軍,大多時候有世家公子出現的場合,他都需要調派禁軍維持秩序,可這個少年他卻一次也沒見過。


    陸峻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淡淡哦了一聲:“你說楚公子?這是長公主新收的侍君,昨晚就來了,殿下讓他迴去處理一下自己的事情,今天開始搬進公主府住。”


    新收的侍君?


    楚玄弈表情霎時微妙,動了動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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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片刻,他道了聲告辭,腳步有些滯澀地走出了公主府大門,跪了一夜的兩條腿酸痛脹澀,對於練武之人來說倒也不會吃不消,眼下能讓長公主消了氣,比什麽都重要。


    隻是……


    新收的侍君?


    楚玄弈擰眉。


    這個少年既然他沒有見過,那麽長公主又是從何處認識的此人?


    難道又是誰家庶子?


    楚玄弈在腦子裏思索著這個少年可能的身份,想來想去卻想不出會是誰家的,而且他姓楚?


    如果是西齊帝都人士,那隻能是皇族子弟,這個範圍就更小了,他這個榮王府世子不可能沒見過才是,況且長公主也不可能糊塗到把宗室子弟收來當男寵。


    楚玄弈壓下心頭情緒,最後看了眼長公主府大門,轉身上了自己的馬,策馬離開。


    楚陵川隨著長公主府的吳嬤嬤抵達西院,行過一座拱橋,看到了迴廊中或坐或站,或倚靠著扶欄的幾個男子,其中最惹眼的是一個紅衣少年。


    楚陵川目光停落,那一襲紅衣當成是奪目耀眼,讓人想忽視都難。


    湖麵上波光粼粼,曲折的迴廊連著花廳,空氣中縈繞著清冽花香之氣,廊下公子無雙,閑看湖中錦鯉嬉戲,閑時手談一局,悠然自得,疏懶愜意。


    楚陵川表情有些微妙,說不出是感歎還是羨慕,都是差不多年紀的公子,有人可以憑借幾分姿色悠然隱居如此桃源聖地,有人卻要滿天下奔波,處理各地錢莊和馬場生意,忙得腳不沾地。


    唉。


    同人不同命。


    隨著吳嬤嬤走進花廳,楚陵川瞬間迎上了四雙投過來的眼睛。


    “來新人了?”紅衣少年第一站起身,迎上眉目俊秀的楚陵川,眼神微亮,“你叫什麽名字?長公主殿下的新寵?”


    楚陵川笑得溫雅無害:“在下楚陵川,即日開始將跟各位一同住在西院,請多多指教。”


    “楚陵川?”齊陵斜倚著欄杆,一襲白衣勝雪,純淨不染塵埃,“皇族宗室公子?”


    “怎麽可能?”溫湛緩緩搖頭輕笑,“殿下再糊塗,也不可能把宗室公子弄進來當侍君。”況且他家殿下現在可一點都不糊塗。


    說的也是。


    齊陵點頭:“所以你應該不是西齊人士。”


    “不管是不是西齊人士,既然入了長公主殿下這後院,就得有個先來後到的規矩。”一身雲袍的沈重錦淡淡開口,“吳嬤嬤有沒有教他該如何拜見兄長?”


    吳嬤嬤平靜地看了他一眼,轉頭看向楚陵川:“公子有什麽需要可以跟他們四人說,或者直接找我也行,我手裏還有一些別的活,暫時先告退了。”


    楚陵川點頭:“請便。”


    “皇帝後宮裏都有姐姐妹妹的稱唿,我們是不是也弄個哥哥弟弟?”紅羽興奮地開口,“如果按照先來後到的規矩,我應該算是哥哥了吧?咳,那個……小川川,你以後乖一點,我們都會好好照顧你的。”


    小川川?


    楚陵川看著眼前這個分明比自己還小上一兩歲的少年,笑容有片刻的龜裂,隨即恢複從容淡定。


    “楚陵川……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齊陵托著下巴,細細思索迴想,“讓我想想在何處聽過這個名字。”


    楚陵川聲音溫和悅耳,像天籟之音:“公主殿下的後院好和諧,在下預料之中的爭風吃醋,勾心鬥角好像都不存在。”


    “爭風吃醋?”溫湛偏頭淡笑,“你麵前這個紅衣的家夥最近正在想辦法爭寵,可惜有點出師不利,如果你也打算爭寵,我覺得你們倆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對策,看看該如何投公主之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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