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天佛母菩薩看到,“虛空洞隙”深處,是滾滾紅塵,十方濁世。


    西方佛國確實是開啟六道輪迴,助她“轉世”,可這種時候,真要投身輪迴,那後果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


    她再不管氣機如何混亂,拚盡全力,抵禦太玄魔母造成的法則體係動蕩,更要將法慧打滅,但為時已晚。


    六位佛陀舍棄一切,以神通加持,就算隔著千山萬水,就算此時的法慧也是老朽不堪,迸發出來的力量、層次,對此時的大黑天佛母菩薩而言,還是全麵碾壓。


    更何況,六道轉輪之上,還留著她和十方魔靈的印契,就算此時佛門實質上已經卑鄙地違逆了咒誓,可就像法慧所言,這依舊是幫助她轉生,還有束縛之力。


    法慧渾濁的目光所指,她好不容易聚起的一應神通法力,都是消融。


    一側十方魔靈也在掙紮,此刻幫不上忙。


    她還指望“黑天教”數劫經營下來的信力支撐,可這個渠道也被六道輪迴切斷。


    此時她完全成了暴風雨中飄搖的小舟,在所有的依仗都不可恃之時,心思倒是諷刺地愈發清明起來。


    她在想:佛國那些禿驢如此狠絕,其實並不奇怪。


    就算她交出了六道輪迴真意,佛國那邊還要經過不知多少劫時光,才算真正入手,而就算入手了,也不過就是迴返原點,那時天地變革已過,誰還知道是什麽模樣?


    怎如一步到位?


    如今就算西方佛國舍下了六位佛陀,可如今“絕地天通”,六道輪迴架設在真界之中,又等於橫亙於真界、佛國之間,有如天塹,安全有保證,還能立成完整架構。


    此後隻需依序添補,就有可能在此基礎上,重新搭建起十法界來。


    從時機、收獲等方麵考慮,兩邊的計劃完全沒有可比性。


    隻要能過得“佛陀舍身”這一關,她也要選擇後者。


    心思越是清明,感覺越是苦澀:


    若早有此眼光,也不至於淪落至此,難道以我的真實根基,隻能支撐這麽一點兒東西嗎?


    無可抵禦的疲憊襲來,低迴的心誌再難複振。


    就是這一念之別,“虛空洞隙”中的吸力便是強大到了不可抗拒的地步。


    大黑天佛母菩薩再也維持不住身形,就此崩解,身化虹光,投入虛空洞隙內的莽莽紅塵裏去。


    十方魔靈本來還與大黑天佛母菩薩合擊,見到此景,一時怔然。


    也在此時,“虛空裂隙”竟是封閉。


    “你……”


    “師叔莫要表錯了情。”


    法慧漏風的嘴巴,說不出太好聽的話來,幾乎掛不住骨頭的鬆馳皮肉,便是微笑,也是絕為可怖:“


    “我與我那徒兒不同,一生不作口戒,十句話中,九句是假,早已預定了地獄道的位置,故而稱大士、稱師叔,也不要當真。我若稱師叔,也是當是對那位發大宏願、承大因果的十方慈光佛,而不是對你這淒淒鬼影、渾渾魔相。


    “至於關閉輪迴,實是法界初成,送大黑天轉世已經比較吃力,接下來還要溫養大段時間,故而就到此為止——隻不過,似乎也不須貧僧相送。”


    直麵十方魔靈複雜到無以言表的麵孔,法慧顫巍巍舉手當胸:


    “苦海無邊,迴頭是岸!”


    “你這賊禿!”


    一貫冷靜的十方魔靈,此時也終於破功,憤怒、絕望等種種負麵念頭不過是剛剛翻起,別處感應已如潮水般湧來。


    那是來自於“七祭五柱”的體係感應。


    就在剛才,隻是搭起簡陋骨架的體係,又拚接上了一塊。


    這個結果,讓十方魔靈腦際都是空白了半晌,心神恍惚之中,忽然外擴,看到冥冥虛空之中,撐開了一片區域,內裏有無數法則紋路排布,形成縱橫交錯,疏密結合的複雜網絡。


    而在這網絡之中添充天地元氣,就自然形成了一座恢宏仙宮群落。


    依稀與碧落天闕很是相似。


    其上根據法則結構不同,劃分為五個區塊,各區塊法則塑形後,建築風格都不盡相同,卻出奇諧和。


    而在仙宮群落中央處,有一座大殿,以元氣化為磚瓦梁柱,如雲堆砌,雷霆遊動其中。


    殿中本是空無一人,可就在十方魔靈投注意念之時,雷霆迸發,雲氣翻卷,憑空凝就一個人影,且是好生熟悉。


    大黑天佛母菩薩!


    此時的大黑天佛母菩薩,仿佛就該位於仙宮雲殿的核心,乍一現身便居於中央主位之上,巍然而坐,自然運化氣機,吐納風雷,自具威嚴。


    十方魔靈還察覺到,之前被六道輪迴切斷的信力渠道,重又移轉傾注過去。


    各方力量集聚,“大黑天佛母菩薩”又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之前還略有些“僵硬”的細微處,變得靈動起來,不再是一個雕像,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存在。


    這是……


    十方魔靈又一個恍惚,便在此刻,對方一直低垂的眼簾抬起,牢牢鎖定他投射過去的意念,移轉方向,四目交投。


    刹那間,十方魔靈心神劇震,本來就在急劇變化的法則體係動蕩中艱難掙紮,此時愈發地把持不住,法身更有崩解之勢。


    他已經看明白了。


    正與他對接的,就是“七祭五柱”體係的顯化。


    大黑天佛母菩薩被強行轉世,其實就等於是被投進了這體係之中,循著既定的章程,變成了這威嚴神明,就此上位。


    如此手段,類似於上清體係的封召之法,隻是其多劫以來,好不容易聚合而成的靈性,便在“封召”的過程中重洗一遍,就此抹去。


    如今,煌煌威嚴之下,屬於修行人的那份根本之物,已經空空蕩蕩,隻有不可抗拒的法則力量,隔空刷下。


    十方魔靈現在明白了,為什麽法慧要“關閉”六道輪迴,


    確實,在大黑天佛母菩薩歸位之後,“七祭五柱”中,已有“五祭三柱”在位,生死、靈昧、真幻、超撥、陰陽均有所本,不計入“道德”的話,天與天人,共計五類根本法則已經齊備,新體係隱約成形,反過來對其餘部分,就形成了更大的“引力”。


    再加上太玄魔母等於是半邊身子嵌進去,隻待對真界天地法則體係的催化到了一定程度,就要合入新體係之中,思來算去,竟然隻剩下他一個,大勢傾壓,分外難以承受。


    十方魔靈知道,他的大限已經到了。


    其實,決定成為“五柱”之一,所設想的結局,與現在也沒什麽差別,不是嗎?


    一念既動,十方魔靈最後一點兒抵抗的力量也就此崩解,魔軀法身燃燒化虹,順著早已經搭建起來的“甬道”,投向冥冥不可知的虛空深處。


    虹光映空,一切歸無。


    北荒區域,此時亂成了一鍋粥,天地法則體係的激烈動蕩,已經覆蓋了這裏,本就因為無天焦獄撞擊、八景宮、陰山派強攻地獄道波及,死傷慘重的各路修士,連修養的機會也沒了。


    這裏懂得天人九法,感應法則體係的修士,寥寥無幾,可是天地元氣的激烈變化,恨不能頃刻冬夏,一瞬春秋,再加上普遍心性修為不足,試圖修行、療傷的修士,轉眼就死了一批。


    當這個消息迅速風傳開來,一時北荒震怖,各堂口、宗派嚴令屬下修士靜默、深藏,像是烏龜般藏到了泥塗裏去。


    而那些個本就不知生死為何物的蠹修們,則迎來了狂歡的節日。


    他們失去了堂口、宗派的約束,又沒有生死的顧忌,當下歡唿著衝上街頭,一邊抽食著鬼獄散,一邊對著自己順眼、不順眼的一切,發泄著連他們自己都不明白狂亂情緒。


    半日之間,北荒十城,有小半都爆發了騷亂,甚至連三家坊的坊市,都受到衝擊,坊市內外,鋪滿了衝擊與被衝擊者的死屍,其中又有一半以上,都是在劇烈元氣潮汐的衝刷下,氣機倒錯,走火入魔而死的。


    不管北荒究竟是怎麽一番亂象,在大能者眼中,也不過就是螻蟻的爭食,不值一提。


    他們關注的要比這個“高級”得多。


    尋常的修士,隻看到元氣潮汐的影響;已經接觸到法則體係層麵的修士,卻是看到了最為“直接”的變化。


    在北荒,就是無天焦獄和真界對撞後,法則體係的交融進程。


    隨著法則體係的急劇變化,這個進程快了何止十倍!


    在此之前,無天焦獄和北荒區域,就像是“真界”和“血獄鬼府”兩對公牛的犄角,兩邊是徹底殺紅了眼,你的角刺入我的胸口,我的角紮進你的腦顱,各自都是血液迸濺,也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複雜局麵。


    如果這時候,還有一位“大力士”,是完全可以憑借蠻力,將兩頭“公牛”強行分開的。


    可現在的情況就是,兩邊的“犄角”,在法則體係激烈動蕩的催化下,迅速與對方的血肉生長在一起,甚至兩邊的身子都在溶解,彼此交融。


    真界北荒,血獄鬼府的無天焦獄,已經是聯成了一個整體。


    想要撇開嗎?那就將這一處“混合區”徹底打碎吧。


    可以想象,這已經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至此,大梵妖王的“入侵真界計劃”,已經等於是成功了大半。


    可是,十方大尊作為大梵妖王在真界的重要手下之一,卻是高興不起來。


    這些年,十方大尊進步神速,已經有劫法宗師的修為,又有餓鬼道的一應神通加持,說是個大劫法宗師戰力,並不為過。在大梵妖王的諸多手下還沒有完全適應真界“氣候”的時段裏,他和已經在主持地獄道的趙子曰,就是當之無愧“前鋒主將”。


    法則體係激烈動蕩的影響,自然也波及到了十方大尊,他也在努力平複紛亂的氣機。


    由於“餓鬼道”身為法界,自具虛空,隻要能將外部氣機收攏,他會比絕大多數人都更早地恢複過來。


    可是,現在他卻碰到了一個極為棘手的問題。


    在他心神沉入“餓鬼道”法界之際,卻是見到了一個胖大和尚,對他微笑。


    外魔?心魔?


    十方大尊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在大梵妖王手底下這麽長時間,對於抵禦魔頭侵襲,他還是很有經驗的。


    心念動處,法界中不可計數的餓鬼,便就近發動,撲擊群噬而去。


    其中自然含蘊著清除“魔頭”的心法奧妙。


    然而情況卻有些不對,千百餓鬼撲食上身,撕扯肌體,那胖大和尚卻不管不問,隻雙手舍什,盤坐在地,頌經曰:


    “我今為利諸眾生故,證於最勝無上道故,大悲不動舍難舍故,為求菩提智所讚故,欲度三有諸眾生故欲滅生死怖畏熱惱故……”


    便在頌經聲裏,有餓鬼吞噬他的血肉,有餓鬼尋隙鑽入口鼻、肺腑,有餓鬼直接切開其頭顱,吸食腦髓,吱吱有聲。


    可不管是怎樣的遭遇,經文不斷,禪音不減。


    是幻像嗎?


    十方大尊目睹的是這一幕,與他心神融合的餓鬼道,傳來的則是最直觀的消息,可畢竟才執掌餓鬼道數十年,其中與佛理相關的深奧玄通之處,連他也不盡識,心中難免不安。


    便在此時,大梵妖王隔空傳訊:


    “小心佛國……退迴來!”


    竟是要十方大尊遁入已經半與真界對接的無天焦獄,中間還要穿過地獄道。


    也就是當初八景宮、陰山派四位地仙聯袂攻來之時,才有這般指令。


    十方大尊不敢怠慢,事實上一聽到“佛國”這兩個字,他就是莫名心虛。


    依大梵妖王指令,他想退走,且將這邊情況傳遞過去,可心神忽地微痛。


    再看眼前,已經有餓鬼鑽進胖大和尚內腑,又從腰腹穿出,應該是飽食一頓,懶洋洋趴在胖大和尚腳邊,如一頭養熟的大狗。


    等等,餓鬼道中的生靈,莫不是受業力所染,貪欲無盡,不得滿足解脫,怎麽會有吃飽這一說?


    而且,那頭餓鬼,真的變成了狗……還懂搖尾巴呢!


    十方大尊眼珠都要突出來,如果他有眼珠的話。


    “善哉善哉!”


    胖大和尚停止頌經,開口說話,聲音宏亮,震動一界:“輪轉化生,無有終始,一切法界,由心而出。施主貪於神通法力,心化餓鬼,已至淪落,至今還不覺悟麽?”


    十方大尊正要罵迴去,心神陡地一激,莫名就是渾身顫抖,有饑餓貪婪之念,排山倒海而來,讓他直想吞盡眼前所見的一切,


    包括那胖大和尚,包括所有同樣飽受饑餓之苦的億萬餓鬼。


    “禿驢可惡!”


    他一聲厲嘯,身軀驀地漲大,已經施展出鬼子母的胎生分化神通,無窮無盡的餓鬼浪潮鋪開,瞬間將胖大和尚淹沒。


    十方大尊一手製造這一幕,卻是沒有半點兒喜悅念頭,有的還是如火燒一般的饑餓貪欲。


    還不夠,還不夠!


    正在心中咆哮之時,灰色的鬼物浪潮之中,那胖大和尚緩步而出。


    當然,此時已經萬萬當不得“胖大”之形容,其一身血肉,零零落落,便是髒腑,骨架,也是殘缺,然而身邊餓鬼,都現出飽食滿足之狀,或化為畜牲,或化為人形,虛化而逝。


    每消逝一個,便有一層佛光綻開,如此層層鋪疊,最後化為一座九品蓮台,承托佛骨,無上光明照見,重又化現法身,隻是已是形銷骨立,不見胖大之形。


    和尚微微一笑:


    “你我已是同類,我渡不得自己,還渡不得你嗎?”


    十方大尊聽不懂和尚的意思,卻被和尚無邊佛法驚得兩眼發直,知道情況大大不妙,連貪欲饑渴之念都給壓下,欲待翻身逃走,卻莫名是全身乏力,鬼子母法身隨即崩解,軟跪在地上,眼看著那由胖變瘦的和尚足踏蓮台,飄然而至。


    和尚手撫他頂門,微笑道:“今後,你仍以十方為名,可曰十方尊者。”


    又是頌偈曰:“渡人不渡我,業緣眼前過。他日寂滅時,當知功與果。”


    餘音尚未散盡,大梵妖王已經感應到這邊的變故,神意透空而來,兩邊瞬間對衝千萬重,和尚鋒芒不露,卻守得如山嶽一般,使得大梵妖王明白,他再沒了插手的機會。


    “禿驢可惡!”


    大梵妖王神意恨恨而迴,直到無天焦獄,本體所在的黑魔法壇之上,怒氣仍盛。


    “他們都瘋了嗎?”


    今天,大梵妖王丟掉的,可不隻是一個餓鬼道,甚至黃泉秘府中的地獄道根基,也是被占了。用來十分順手的趙子曰,同樣是被自伐根基,降入六道的西方佛陀收了去。


    論修為,他比這幾個自墜六道的佛陀強了不止一籌,可問題是,人家六道輪迴,流轉不息,齊齊過來六位,便是有幾個沒有法界依托,可純以神意壓製,也是可怖。


    他幾次衝擊,都被憋屈地打了迴來,就算他也能糾集手下、幫手,可西方佛國那邊,就都是呆子嗎?


    至此已知,至少在一劫之內,六個佛陀修為沒被六道濁流衝刷消磨之前,很難再有進展。


    經營了數十年,無數資源堆過來,本已為是固若金湯的前進根基,沒有敗在八景宮手上,卻是被西方的禿驢打了個冷不防。


    真是活見鬼……


    大梵妖王發怒,與他“無明魔主”的本質相關,腦子其實還是清明的。


    他知道,在此局麵下,北荒隻能是作為一個銜接點了,若不想半途而廢,隻能將無天焦獄繼續往西南方向,也就是天裂穀一帶延伸。


    這豈不就是合了羅刹鬼王的意?


    這群禿驢,一定是早和羅刹鬼王有了勾搭!


    現在誰都能看出來,羅刹鬼王所經營的大勢已成,真界將成為貫通血獄鬼府、九天外域的中樞,當然還有水世界等大大小小的虛空世界。


    日後若還要發展壯大,就必須要在這裏占得一域,時間緊迫,他再沒有別的選擇。


    故而明知是羅刹鬼王的算計,他還必須咬牙吞下這枚苦果。


    “難道,我真不如她?”


    大梵妖王咬了咬牙,新的指令發出去:“就去天裂穀!”


    便在大梵妖王無奈吞下苦果,移轉目標之際,佛國之人,也在品嚐勝利的果實。


    “至此六道已定。”


    在碧落天闕,待大黑天佛母菩薩和十方魔靈歸位之後,一直靜坐等待的法慧,緩緩起身,看了眼重新恢複平靜,躺在榻上的太玄魔母,一聲佛號,慢慢走出宮殿廢墟,到前麵本是供是無量虛空神主的正殿之前。


    他步入其間,六道轉輪從眉心輪放出,投往空無一物,卻又是北荒及周邊區域億萬生靈信力匯聚的神台上。


    刹那間,轉輪衝高,又自壓下,如是反複數次,終於穩定。


    由此,六道輪迴真意,便滲入到碧落天闕的體係之中,也滲透到北荒億萬生靈的心念之內。


    到了此刻,碧落天闕存在與否,都不重要了。


    事實上,在他目光所不及的宮闕一角,已經開始崩潰。


    對此,法慧並不在意,又安然跌坐,默默頌經,一身骨肉,便在禪音之中,緩緩消融。


    此後等待他的,不是極樂世界,而是八寒八苦、近邊孤獨等十八地獄的永世折磨。


    可至少在此刻,他甘之如飴。


    “在那群和尚的設想中啊,東西修行界分離,以西方為上界,以東方為下界,分立四法界和六道輪迴……是不是很有意思?”


    “……”


    “不過呢,我的想法是,承載了血獄鬼府、九天外域的真界部分,體積龐大,份量足夠,毫無疑問就是主體,佛國除非是徹底一刀兩斷,否則就要依循天地法理,圍繞旋轉。


    “法則體係上,很清楚了,就是類似於絕地天通,他們要超然,就超然去。真界這邊,必須是多種元素混合,生冷不忌,現在是這樣,以後甚至需要更多。如此才能真正對巫神搭建的法則體係形成衝擊。


    “控製中樞上,當然是‘七祭五柱’,極寒你不會發白日夢,讓我把凍寂魔國用上去吧,其實我歡迎啊。我們做的這個,類似於上清封召體係,最起碼要有五個‘神明’主持,你要替哪個?”


    極祖啞然失笑:“既然鬼王都不去坐,我何必湊這個熱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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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七夜容顏、幽冥散仙、jqzhlin、rayshen、jzj1、良風@百度、九月雲、海大魚等盟主、鐵杆的支持。


    我們繼續。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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