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裏,顧岩第一次看見沈茹雪,是剛剛高中入學的時候。


    不高的她,提著一個破舊的大行李袋,背著一個半人高的帆布包,整個人顯得有些瘦弱。


    後來顧岩才知道,她那裏麵,裝得都是家裏帶來的被套。


    高中是住校的,當時她家裏比較困難,沒錢給她買新的。隻能把家裏舊的帶到學校用。


    在學業上她不是那種很有天賦的學生,即便花著比其他人多的時間。每次考試依然墊底。


    有一次調課桌,她和顧岩成了同桌。


    隨著接觸越來越多,顧岩也會時不時幫她指導一下學習。


    直到高一快結束的某一天。


    沈茹雪在學校的小樹林,用堅定的語氣說出了那句。


    “從今天開始,我要追求你了,顧岩同學,請不要拒絕!”


    現在想來,還有些中二,也有些滑稽。


    其實愛情來得並不突然,早在她表白之前,顧岩就對她已經有了好感。


    她家庭條件並不好,但是卻很努力。


    她知道自己要什麽,知道自己不如別人,每天自習下課,就會花更多的時間去學習。


    隻為了高考那一絲渺茫的機會。


    用她的話說,隻要還有一絲機會,她就不會放棄。


    她是家裏的大姐,隻有考上大學,才能讓她們那個家庭走出貧困。


    她的堅強和努力,是顧岩心動的原因。


    尤其經曆過前世那段低穀,讓他知道這種品質是多麽的可貴。


    知道她高考中榜的可能性不大,再加上她的嗓音確實非常不錯,更難得的是音感也十分準。


    顧岩開始有意教她唱歌。果然不出一年,一個偶然的機會,她的音樂才華,得到了一家娛樂公司的認可。


    在麵對夢想和顧岩之間,當她最終選擇了夢想的時候,顧岩其實沒有任何怨言,反倒為她高興。


    因為從認識她的時候,顧岩就知道她是會為了自己的夢想,不惜一切去努力的人。


    她能堅持初心,才是顧岩最想看到的。


    “又在想什麽?”


    洗漱出來的沈茹雪,穿了一身粉色的睡衣,即便被寬大的睡衣籠罩,也絲毫沒有掩蓋她的曲線。


    頭發被發圈盤起,美豔的臉上鋪著一張薄薄的麵膜。體態輕盈的來到顧岩的麵前。


    一陣風吹過,一股幽香傳入了顧岩的鼻中。


    “在想以前那個,每次考試墊底就會哭的你。”


    看著如今已經氣場十足的沈茹雪,顧岩也為她感到欣慰。


    “以前的我,是不是很軟弱。”


    也許是想到了當初的窘迫,沈茹雪也自嘲了一句。


    “嗯,很軟。”


    鬼使神差的,顧岩居然直接冒出了這麽一句。


    話出口,顧岩就有些後悔了。他最近不知道是怎麽了,尤其在見到沈茹雪之後,經常會說出一些不經大腦的話。


    這可和顧岩一貫的作風有些不一樣啊。


    難道真的是思那啥了。


    如果此刻顧茜在這裏,就一定會發現,從麵對沈茹雪開始,她那個一向沉穩的哥哥,居然有些失了方寸。


    “你現在又沒試過,怎麽知道。”


    聽見顧岩這話,沈茹雪也是一呆。隨即想到了什麽,也大大方方的懟了他一句。


    她才不信顧岩會真的那啥。


    “我去洗澡了。”


    有些窘迫的顧岩,不敢再看眼前的沈茹雪。急匆匆跑進臥室,隨意拿出睡衣就進了洗漱間。


    “哈哈哈哈!”


    在顧岩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她聽到了沈茹雪歡快的笑聲。


    即便顧岩的心態再怎麽老城,可他的身體畢竟隻是二十來歲的身體。


    青春、躁動,這是免不了的。


    這些年他也極力克製,可也許正是因為壓抑的太久了,反倒有些控製不住了。


    也許還是應該順其自然吧。


    畢竟現在的這幅身體,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被酒色掏空的顧岩。


    這一晚注定不是一個安靜的夜晚。


    睡夢中顧岩又迴到了學校,迴到了宿舍的那個床上。而身邊躺著的還有沈茹雪。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企鵝娛樂的總部大樓裏。


    一張寬敞的辦公室,門口寫著“詞曲部副經理”的門牌。


    裏麵此刻依然燈火通明。


    “哈哈!他們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連企鵝娛樂一起發律師函。”


    說話的是一個長相普通,身材圓潤的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一臉嬉笑的對著辦公桌對麵的人說道。


    “論打官司,我們還沒怕過誰。不過你也別掉以輕心,該做的準備一定要做好。”


    辦公桌裏麵的就是企鵝娛樂,詞曲部的副總,李中溪。


    而那名身材圓潤的中年人,正是現在《我最親愛的》詞曲備案人,鍾吳鈺。


    “我辦事,您放心,這又不是第一次了。”


    鍾吳鈺一副穩操勝券的說道。


    剽竊他人未發表的歌曲這種事情,他鍾吳鈺已經是很有經驗了。


    一般如果原創作人不起訴,他們就會想辦法把這件事做實。然後找個中間人,給原創者一筆費用,簽一個保密協議。


    可如果原創作人選擇走法律程序,他們企鵝娛樂的法務部,也不是吃素的。一般的創作人,能贏他們的可能性基本不大。


    況且隻需要把備案時間,走關係弄前個一兩天。那麽基本打官司他們就從來沒輸過。


    這種雖然麻煩點,卻效果往往不錯。


    久而久之,一般自認為勝算不大的原創作人,就會自認倒黴。


    乖乖選擇前者,拿一筆錢,簽一個保密協議就此放棄。


    “那名創作者的背景查清楚了嗎?”


    李中溪放下手裏的雪茄,喝了一口剛沏好的茶。隨口問了一句。


    他們做事也是有原則的,有些不能惹的人,一般都會盡量避開。


    比如已經有一定名氣的詞曲作家,選擇下手的往往是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創作者。


    這種人就是發聲,也會被外界所忽視。


    當然這次雖然有沈茹雪站台,可她如今也算自身難保,隻要他們沒有百分百可信的證據,那麽最終打贏官司的還是他。


    畢竟版權局那邊,已經把備案時間調整到了上午,時間線上是完全錯開的。


    “都查了,家裏隻是普通工薪階層,畢業好幾年了,一直在家宅著,這次上綜藝也是他第一次。”


    說著鍾吳鈺也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


    “從節目組打聽來的消息說,他和沈茹雪高中時候是情侶。這首歌是他們剛剛見麵的時候創作的。”


    “額!怕不是沈茹雪找人幫他做的吧。”


    聽見鍾吳鈺的話,李中溪也是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麽,一臉壞笑的說道。


    “這肯定的,他就算再天才,也不可能那麽短時間,就拿出完整度如此高的作品。能十分鍾寫一首歌的人,這世間也是少有。”


    “況且他以前也沒有過任何作品,我們猜測,很可能是沈茹雪,想借節目,給他前男友打造才子人設,找人幫忙做的。”


    “隻要找到真正的原創者,到時候別說打官司了,光這一點就能讓他們兩個投鼠忌器。”


    說完這些,鍾吳鈺心中就更是得意。


    “嗯,也難為沈茹雪了,都被他們公司逼到這一步了。如果她真的和東皇解約,我們倒是可以和她聯係下,畢竟我們企鵝,比東皇還是要厚道不少的。”


    想到沈茹雪如今的處境,李中溪也很是感慨。


    娛樂圈的那些手段,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的了。


    “不過這名原創作者也是真的不簡單,能將這樣一首情歌,寫出溫馨又有力量,也真是很難得。如果能將他網羅過來,相信您還能更進一步。”


    “到時候再說吧。”


    鍾吳鈺本身就是詞曲創作者,他也不是什麽歌都剽竊的。


    正因為他知道一首好歌,創作有多難,才能體會這首《我最親愛的》有多好。


    在第一時間發現歌曲沒有備案的時候,他就立刻有了覬覦之心。


    在有企鵝娛樂做後盾的情況下,他隻稍微和詞曲部的李經理通個氣,這件事就搞定了。


    至於後來沈茹雪發的聲明,還有那個叫顧岩的發的律師函,他就根本沒放在眼中。


    隻需給企鵝的公關部打個報告,一幫子水軍就能立刻帶起一堆的節奏。不到一個小時,那幾篇聲明就變味了。


    至於顧岩的律師函,等他先過了法務部那邊再說吧。


    如果真的如他們猜測的,這首歌本身就是找人代寫的,那麽估計第二天就會不了了之。


    到時候,那個叫《雙人床》的綜藝節目,還要屁顛顛的來找他們買版權。


    等那時她沈茹雪想唱,還得看我們這邊答不答應。


    不過這樣也好,說不定就能用這首歌,讓她合同到期轉投企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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