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兩相望,突然,一個人的視線模糊了起來,緊接著,另一個人也是如此,但他們都沒有去理會,依然努力的睜著眼睛,生怕對方就此消失一般貪婪的看著……


    “你瘦了。”“你臉色很差……”兩人又幾乎同時說了一句話,而聽到對方的話,又都露出了一臉的無奈。


    終於豐紳殷德再次抬起頭,拭去妻子臉上的淚水:“你怎麽會出宮到香山寺來?”


    和孝公主瞬時握住豐紳殷德的手:“明日是中元節,我是來給皇阿瑪和……和阿瑪、額娘上炷香。”


    豐紳殷德聞言心中一熱,撫摸著妻子的臉頰:“你真的瘦了很多。”


    “阿德,你為何會迴來?你的臉色好差,聽說前陣子你被倭寇傷了,是不是傷還沒好?要不我去求皇兄……”和孝公主一連串的問著,但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她已經被豐紳殷德勞勞的吻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二人忘情了很久,直到和孝公主有些氣短,豐紳殷德才將她放開。雖然已經夫妻多年,但在二人的記憶中,都是沒有過這樣的熱烈的經曆,所以分開之後,兩人倒是有些臉紅。片刻之後,和孝公主突然感到一陣擔心:“阿德,你為何會迴來,十五哥他應該不知道吧!”


    豐紳殷德聞言蹙起眉頭:“小語,有些事我也說不清楚,但是,你能別提他嗎?”


    和孝公主聞言微微一怔,因為她從豐紳殷德的眼中看到了從來不曾有過的寒意,雖然是轉瞬即逝,但卻讓人心驚不已,但當她正想說什麽的時候,突然二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難以說清的悲傷,一種即將離別的惆悵油然而生,隨即兩人不約而同的將對方抱緊,可是突然,卻發現懷中已經空空如也,剛才還與自己溫存無限的摯愛,突然就消失無蹤,或者應該說更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豐紳殷德早就知道自己不會在和孝身邊太久,因為他一直都感到一種詭異,不過因為相見的狂喜,使他刻意不去理會那些不安,放縱自己去抱緊日夜思念的女子……所以當這短暫的相擁消失之後,他並不意外,因為他很想知道,自己究竟為何會突然到了香山寺,而如今又究竟身在何地。因為現下,他依然沒有迴到之前的漢江之濱,而是獨立在一片曠野,遠處似乎有嫋嫋炊煙,但卻感覺不到人氣,可是曠野給人的感覺卻並不荒涼,甚至跟之前在格壘咀的感受一樣,雖無人煙,卻有生氣。


    豐紳殷德試探著將神識外放,想查探一下周圍,但是又不敢過於冒進,可是突然,他感覺有一股力量正在向他接近,雖然感受不到敵意,但那種強大卻依然讓他心驚。於是豐紳殷德離開收攏神識,而對方也快速的向他這邊移動過來。不久豐紳殷德便看到一個身影在目光所及之處出現,那是個身材適中的男人,雖然還看不清長相,但卻給人一種雍容華貴之氣,豐紳殷德微微蹙眉,因為那種感覺竟然跟七色碧瓏的極其相似。隨著那人走近,豐紳殷德也看清了他的相貌,那人是個三十不到的男子,可是要形容他的長相實在很難,許久,一個詞出現在豐紳殷德的腦海裏——驚豔!


    是的,那是個形容女子的詞,可是對於迎麵走來的那個男人,驚豔這兩個字絲毫不過分,也沒有貶低之意,隻能說是情不自禁的驚唿。豐紳殷德從來沒有看過如此美麗的男子,在北俱蘆洲,在南瞻部洲……從自己到藍家兄弟,從這裏的豐紳殷德到李一輝等人,單說長相都稱得上俊朗,可是與眼前這個人比較起來,幾乎所有的人都會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那個人實在美得不可方物,甚至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那人見豐紳殷德如此失神的看著自己,不覺微微揚起嘴角:“很詫異我的長相嘛?其實也沒什麽的,我本就不是人,所以才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把自己弄得好看些而已。”


    聽到他說話,豐紳殷德才猛然迴過神來,而那人所說的話又再次讓他陷入了沉思,許久,豐紳殷德的目光才聚攏了起來,向對方笑笑:“不知該怎樣稱唿閣下?如果方便,可否告知在下這是什麽地方?”


    那人臉色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點點頭:“我叫黛玒,七色黛玒。這裏其實是你剛剛呆過的格壘咀,但也是商周牧野之戰陣亡將士的招魂地,也是我守護的地方……”


    豐紳殷德聽到他的名字,思維便幾乎停滯,根本不沒有聽清他後麵說了什麽。這個名字太詭異了,或者說太神奇了,因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人應該是北部靈石靛石黛琳的掌管使了。


    那個自稱七色黛玒的人似乎也看出了豐紳殷德的驚訝,臉色的笑容更加燦爛了起來:“沒想到我可以在這裏遇到碧瓏大哥的傳人,看來他果然是偷跑到了南瞻部洲啊。所以我一時起了好奇之心,才把你帶到了這裏。”


    豐紳殷德此時也勉強恢複了平靜,但臉上依然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黛玒聳聳肩:“你不必那麽奇怪,我們四人都是可以在四洲之間任意穿梭的,但我過來的隻是神識,所以隻能在這裏暫時呆著了。”


    豐紳殷德此時完全恢複了平靜,迴想著剛才黛玒所說的話,漸漸理出了思路,緩緩說道:“這麽說來,在下該稱您師叔了,”說著單膝跪地,“碧玉掌管使七色碧鉞,拜見黛玒師叔。”


    黛玒微微點頭,示意他起身,臉上顯露出一種難以捉摸的情愫:“碧鉞,鉞兒,不錯。”


    豐紳殷德有些不解的看著黛玒:“師叔,您剛才說這裏是牧野之戰後將士的招魂地?您又是這裏的守護者?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黛玒微微歎了口氣:“這事說來話長了,我們四使不和的事想必碧瓏大哥已經跟你說過了吧?”


    豐紳殷德微微點頭:“似乎說是再上一代的碧玉掌管使與其他三使意見相左,被逼出了妖界。”


    黛玒無奈的搖搖頭:“是啊,這事碧瓏大哥也不完全清楚的,其實我們的師父都是受了一人的蠱惑才把事情變得如此糟糕的,碧玉使者本就是四使之首,他被逼走之後,七色一族便被那人掌控了,藍、靛二使也相繼出了事,都隻草草的傳下了靈石,便,便落得神魂俱滅的結果……”說道這裏,他不由得流出了淚水。


    豐紳殷德聞言大驚,因為在北部,他並沒有聽說過七色一族的巨變,而七色碧瓏也早已離開二十多年,更是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沒想到七色一族如今竟然是這個樣子:“師叔,您說的掌控了七色一族的那人,難道是……”


    靛玒舒了口氣,點點頭:“你應該猜到的。”


    “紫石琉璃的掌管使?”豐紳殷德試探的問道。


    黛玒頹然的點頭:“她原是四使中輩分最低的,應該與我們同輩,因前任紫使離世,所以接位最早,但沒想到她接手紫石之後,竟然……可惜當時我們並不知道,我與藍使接位之後還被她蠱惑,以為師父們的死是碧玉掌管使所為,而當我與藍使四處尋訪碧使下落,企圖報仇的時候,她竟然暗中勾結外人,使藍使陷入眾叛親離的境地。而我趕去救援的時候,也已經來不及了,藍使的肉體已經被毀,我隻能冒險用靈石勉強收攏他的神識,而此時紫使竟然對我發起偷襲……”說到這裏,黛玒的眼中露出了無限的淒涼,似乎紫使對他所做的一切在他看來是那麽的難以置信。


    豐紳殷德見狀也是很詫異:“師叔,您口中的紫使究竟是誰,為何要這般對你們?藍使後來怎樣了,您又是如何到了南部的?”


    “藍使後來如何我並不知道,也許已經……”黛玒的聲音變得哽咽了起來,“當我恢複了意識的時候,便已經在這裏了,開始我很虛弱,但沒想到這個地方之前的守護者無意間救了我,並用這裏將士的殘念修複了我的神識,我恢複之後漸漸知道,其實我的肉體應該還在北部,由靛石黛琳護著。”


    豐紳殷德點點頭:“但是您卻迴不去了,是嗎?”


    “沒錯,而且就算有辦法,我也是不會迴去的,因為這裏的守護者對我有大恩,他在自己即將消逝的時候將這裏托付給了我,我無法拒絕他的要求。”黛玒有些躊躇的說道,“我答應替他守護他在乎的人,直到她平安的過完自己的一生。”


    豐紳殷德心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黛玒找上自己並不單單是因為自己是碧玉的掌管使,也許他所說的要守護的人,其實才與自己有很大的關係。


    黛玒停了一會兒,因為他也從豐紳殷德眼中看出了懷疑,他突然笑了:“鉞兒,你很聰明,碧瓏大哥很會選繼承人啊,你猜到了什麽,盡管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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