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又很濃重的血腥氣,雖然小雪的穴道已經被封住,但是傷口又深又長,血還是留了不少。這時雪兒已經將小雪的衣服解開,用毛巾壓著還在流血的傷口。


    豐紳殷德見狀微微皺眉,上前接過雪兒手裏的毛巾,用力按住小雪的傷口:“雪兒,你去把我們帶來的何首烏拿去廚房,加些米熬著,稠了就拿過來。”


    雪兒點頭,離開了房間,小左子有些憤憤:“給她用那麽貴重的何首烏?那可是主子賞您補身子的。”


    豐紳殷德微笑道:“我本就沒什麽,哪用得上那麽貴重的東西,把她的命留下,說不定能問出些有用的東西。”


    小左子冷哼一聲:“我看不見得,這丫頭刁蠻的很,嘴裏沒一句真話。”


    正說著,林清拿來了止血散,豐紳殷德接過,揮手讓林清離開,用布包了些按到了小雪的傷口,又拿了塊幹淨的布,沾濕了擦去傷口旁邊的血跡,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傷口,可是擦到小腹時卻發現一塊血跡根本擦不掉,不覺一愣,仔細看去,原來那根本不是血跡,似乎是一塊殷紅的胎記。


    一個閃念突然出現在豐紳殷德的腦海裏,錦瑟為了保護女兒不被傷害,用真氣凝成了一顆胭脂痣!自己的那個妹妹叫做雪兒,而這個女孩她叫小雪!豐紳殷德簡直有些不敢相信,之前他一直懷疑身邊的雪兒可能是自己的妹妹,可是一直不方便去驗證她身上的是否有那顆痣,而今天,卻讓他在這種情況下發現了一個身上帶著那胭脂痣的女孩……


    豐紳殷德呆呆的看著昏迷的小雪,手中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小雪的傷口失去了壓力,又滲出了血來。


    小左子驚詫的看著豐紳殷德:“大哥,你怎麽了?”


    豐紳殷德這才迴過神,見小雪的傷口又流了血,非常著急,趕忙將金瘡藥給她敷上,又用繃帶緊緊的將傷口纏住,隨後對小左子說道:“你去看看雪兒那邊熬好何首烏了沒有,這麽下去隻怕她挺不住的。”


    小左子很驚異於豐紳殷德的表現,但還是轉身離開了房間。見他離開,豐紳殷德輕輕揮手,房門便關了起來。


    豐紳殷德快速將一些真氣輸入小雪體內,護住她的內髒,又助她加速傷口的愈合,一會功夫,便耗費了不少精力,不覺有些眼花,但見小雪蒼白的臉色有了好轉,才稍稍放心。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房門打開,雪兒與小左子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小左子有些詫異的說道:“大哥你看,她好像醒了?”


    豐紳殷德迴頭,隻見小雪確實已經微微睜開了眼睛,不覺心中大喜。


    雪兒將一碗濃稠的米湯拿到床邊:“剛熬好,我來喂……”雪兒還沒說完話,便見豐紳殷德已經接過了米湯,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了小雪嘴邊。


    小雪勉強看了看他,並沒有張開嘴。


    豐紳殷德柔聲說道:“你別怕,先把粥喝了,你流血太多,要是不及時補上,會留下病根的。”


    小雪透過豐紳殷德,突然看到了他身後站直的雪兒與小左子,突然眼中露出了恐懼的神情,豐紳殷德見狀輕聲安慰:“我們都不會傷害你,你先把粥喝了。”


    小雪收迴目光,看著豐紳殷德片刻,似乎放下了心,張開嘴喝了一口粥。豐紳殷德心中一喜,正要再喂,突然卻見小雪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腹部的傷口又開始滲出血來。豐紳殷德大驚,趕忙放心米湯,用手為小雪順氣,又悄悄的將一些真氣輸送到小雪體內。好大一會,小雪才安靜了下來,豐紳殷德又拿起了碗,要喂小雪,可是剛剛消耗真氣過多,竟然沒有拿住碗,一碗還很熱的米湯整個灑到了他的手上。


    雪兒和小左子都是一驚,雪兒趕緊上去拉起豐紳殷德的手,關切的看著:“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快坐下,我給你上藥。”


    豐紳殷德有些尷尬的將手抽迴:“我沒事,雪兒,你再去盛些米湯過來吧。小雪的傷太重了,必須要進食才好!”


    雪兒見豐紳殷德如此關心小雪,不覺有些吃味,冷聲說道:“雪兒還真不知道,爺居然好這一口。”


    豐紳殷德似乎並沒有看出雪兒的不悅,甚至沒有聽見她的抱怨,而是對躺在床上的小雪說道:“你閉眼休息一下,不要太勞神,一會郎中便會過來。”見小雪很聽話的合上了雙眼,豐紳殷德才舒了口氣。


    見他如此厚待小雪,連小左子都覺得詫異,向一臉怒氣的雪兒努努嘴,雪兒憤憤的收拾了地上的碗筷,轉身離開。小左子將藥箱打開,取出燙傷膏,走到豐紳殷德身後輕聲說道:“大哥,你手上的傷也該處理一下了。”說著拉起豐紳殷德的手,給他上了藥。


    豐紳殷德似乎才發現自己被燙傷一樣,微微皺眉。


    小左子無奈搖搖頭:“大哥,你今天到底怎麽啦?這個丫頭功夫怪異,十有八九是倭人,值得你如此嗎?”


    豐紳殷德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你別誤會,我隻是不想她有事,畢竟還想問些東西。你放心,我有分寸。”


    小左子歎了口氣:“但願如此。”


    不久,李文成便請來了一位姓成的郎中,檢查了傷勢之後郎中說已經沒有大礙,隻是失血過多,有些虛弱,服些補血益氣的湯藥便可。豐紳殷德卻並不放心,而是出了重金,將郎中留在了驛館,看顧著小雪……


    次日,豐紳殷德一早便過來探望,隻見郎中正在翻看小雪的眼睛,擔心的問道:“成先生,小雪姑娘有什麽不妥嗎?”


    郎中起身說道:“傷勢已經沒有什麽了,隻要好好調養便不會有事,可是剛剛我卻發現這位姑娘似乎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豐紳殷德蹙起眉頭:“為何會如此?會不會有不好的影響?”


    郎中微微沉吟:“應該是失血過多引起的,其實也沒什麽,不會影響到姑娘的身體,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複原。”


    豐紳殷德舒了口氣:“記不起了就罷了,隻要身子沒事就好,有勞先生了。”


    郎中笑道:“應該的,公子大可放心。”


    豐紳殷德正要說話,卻聽身後傳來一個不屑的聲音:“放心?我看不見得。她說失憶就失憶,你這個郎中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眾人抬頭,見說話的是小左子,他正用冷峻的目光掃視著小雪和郎中。豐紳殷德迎上來說道:“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小雪是失血過多導致的失憶,她是你打傷的,你還有什麽懷疑。”


    小左子不滿的看著豐紳殷德:“大哥的意思是小弟不該將她打傷了?大哥,李長庚那邊已經傳來消息,那夥人是倭寇無疑,而這個丫頭似乎在他們那邊地位不低,你可別被她糊弄了。”說罷小左子憤憤的瞪了躺在床上的小雪一眼。小雪不由得有些害怕的低下頭,有些顫抖的說道:“我,我是不是做過很壞的事情,才會……”


    小左子冷冷哼了一聲:“算你有自知之明。”豐紳殷德卻止住了小左子,坐到小雪床邊,柔聲安慰道:“隻是有點誤會,沒他說的那麽嚴重。廷弟說話向來隨便,你別放在心上。”說著起身看向小左子,“我們先出去吧,讓小雪再睡一會。”


    小雪聞言卻一把抓住豐紳殷德:“大哥哥,你是說我叫小雪嗎?”


    豐紳殷德含笑點頭,小左子則一臉不屑的扭過頭。隻聽小雪繼續說道:“大哥哥,我真的想不起來以前的事了,我好害怕,你能陪陪我嗎?”


    看著小雪一臉無辜的表情,豐紳殷德有些不忍:“好吧,我陪你一會兒,”說著看看小左子,“廷弟,你去看看雪兒的藥煎好了沒有。”小左子聽罷狠狠瞪了小雪一樣,一瞬間他似乎在小雪的眼生中看到了一絲狡黠,但再去細看,卻見小雪正一臉無害的靠在豐紳殷德肩頭,擺弄著袖子。


    小左子無奈離開房間,正看見雪兒端著藥走了過來,兩人對望一眼,無奈一笑,似乎都想跟對方說些什麽,卻有不知從何說起。小左子歎氣道:“雪兒,你小心些。我看那個自稱小雪的丫頭八成是裝的。”雪兒冷哼一聲:“她是不是裝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人是你給帶迴來的。”說罷轉身走進屋子。


    小左子氣的直皺眉,心裏說道,我到裏外不是人了,豐紳殷德怪我傷了她,你又怪我救了她!正想著,突然聽到屋裏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小左子閃目看去,卻見雪兒從屋裏跑了出來,手似乎受了傷,眼裏含著淚光。


    小左子驚訝的攔住雪兒:“你怎麽了,傷到哪裏了?”雪兒沒有理會他,隻是側身躲開,徑自離開了院子。小左子正要追上,卻發現豐紳殷德也跟了出來。


    “大哥!你這是怎麽了,為一個來曆不明的丫頭,竟然讓雪兒……”小左子憤憤的說道。


    豐紳殷德緩緩說道:“你們的擔心我是知道的,不過在我沒有弄清楚一件事情之前,我會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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