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正是大隊伍,豐紳殷德三人賽馬之後,眾人便放慢了行進速度,邊走邊等三人,可是沒過一盞茶的時間,便碰上了福州府方向開出來的不少衙役和軍隊,帶隊的便是福建巡撫姚促以及一名副將。


    姚促見到迎麵來的是王紹蘭的手下,壓著的犯人裏麵出來幾個倭人打扮的之外,竟然是自己手下的衙役,不覺大怒,說王紹蘭等人造反,待到三人趕到事發地點之時,雙方已經動起手來,尤其是豐紳殷德從京裏帶了的侍衛,見姚促口出不遜,已經打翻了幾個巡撫衙門的衙役,姚促大驚,吩咐軍隊準備弓箭,幾乎就要開弓。


    “住手!”小左子大喝一聲,催馬向前,攔在了兩軍中間,王紹蘭的手下見三人返迴,不覺都鬆了口氣,王紹蘭見狀卻緊張不已。


    姚促見王紹蘭隻帶了兩個青年過來,略微放心,自己人數眾多,不怕治不了這百八十人。想罷姚促上前,冷著臉盯著王紹蘭說道:“王紹蘭,你的人這是什麽意思,抓了我的人不說,還對我動了手,我接到線報說你多年之前便與倭寇匪首犬養家過從甚密,還幫他們繪製了我朝海防詳圖,本來本官並不相信,隻是想叫你來福州府問問清楚,可如此看來,隻怕是所言不虛啊!難道你們真的想造反不成?”


    王紹蘭無奈向前拱手:“姚大人,下官絕無冒犯之意,隻是昨夜這幾位上差……”“王大人昨夜所做,並無不妥!”王紹蘭話沒說完,卻被豐紳殷德打斷。


    姚促見狀不覺一臉不惜:“你是何人,本官與你們大人說話,何時容你插嘴!”


    豐紳殷德微微冷笑:“姚大人,在下郎月,並不是王大人的手下,隻是想說句公道話而已。”


    “你就是郎月?”聽聞豐紳殷德自稱郎月,姚促不禁心頭一震,他的消息並不閉塞,雖然豐紳殷德等人進入福建時間並不長,但竟數次與倭寇交手,而且從未讓倭寇討到過便宜,甚至犬養正男昨夜也被他打傷,不覺有些擔心,但又不願輸了氣勢,便沉著臉說道:“你一介草民,知道什麽,念你也算抗倭有功,本官不與你計較,切退到一邊。”


    豐紳殷德冷哼一聲:“天下之事,自有天下之人說,姚大人若是問心無愧,聽在下一言又有何妨?”


    姚促微微語塞:“也罷,本官倒要聽聽,你有什麽見解。”


    豐紳殷德語氣平靜:“姚大人,在下想先向您請教一事,昨夜有幾個狂徒,冒巡撫大人之名,威脅朝廷命官,不知該當何罪?”


    姚促眉頭緊蹙:“郎月,你此言本官聽不明白。”


    豐紳殷德指了指昨夜被抓的幾個衙役道:“大人融稟,昨夜這幾個狂徒一無公文,二無軍令,便信口指責王大人抓平民冒倭寇領功,還要強行拘了大人,不知這幾個狂徒所作所為,算不上得上是謀反呢?”


    “這……”姚促一時沒了下文,讓人去拘王紹蘭之事,他本就理虧,原本不發公文就是怕事後有人追究起來難以自圓其說,隻想秘密拘了王紹蘭,讓他的手下群龍無首,沒想到對方如此強硬,抓了自己的人不說,還反將了自己一軍,不過他反應也是極快:“原來如此,看來此事是本官失察了,沒想到這幾個奴才如此膽大,因為以前與王紹蘭的一點私怨便做出此等欺上瞞下之事,真是罪大惡極,來人,把他們帶下去,重責二十,罰俸一月。”料理幾個衙役之後,姚促很是鬱悶,本來想借機興師問罪,卻沒想到被一個平民擺了一道,惹了一身的晦氣。不過對付王紹蘭的計劃不能輕易放棄,於是清了清嗓子,冷聲說道:“本官向來辦事公道,王紹蘭身為朝廷命官,卻私自結交倭寇,泄露我海防機密,來人啊,將他給本官拿下!”


    此話一出,王紹蘭的手下頓時炸開了鍋,眾人紛紛高唿:“王大人抗倭多年,勞苦功高,豈容奸人誣陷……”


    姚促見事不妙,沉著臉說道:“王紹蘭,當著朗朗乾坤,你敢說自己與犬養家族毫無關係嗎?據本官查知,犬養家甚至在你到任同知不久,便將家主的一名寵妾送與了你。你的家奴已經供認不諱,你還想抵賴嗎?”說罷揮手,一個形容猥瑣的中年男子被帶了上來。


    王紹蘭手下眾人見了來人,紛紛怒目,原來此人是王紹蘭乳娘的兒子,曾經私自將行軍部署泄露給了倭寇,以謀私利,事敗之後幾乎被王紹蘭打死,隻是最後於心不忍,念在乳母份上,留了他一條命。


    此人視乎早有準備,一上來便將自己泄露軍機的事情全推到了王紹蘭身上,說是奉了王紹蘭的命令。還添油加醋的把王紹蘭與李姑娘和犬養家主的舊事說了一番,更將李瑤琴說成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尤物……眾人聽了無不駭然


    姚促聽此人說我,嘿嘿冷笑:“王紹蘭,你還有何話要講?”


    王紹蘭無奈歎氣:“姚大人,瑤琴是在下明媒正娶的妻子,並不是什麽倭寇的禮物,當年她是被犬養家的人誘拐到了扶桑,幾經波折才逃了迴來,更是當著下官的麵自盡明誌,請大人不要辱了她的名聲!下官當年也確實曾與犬養結交,可是當初並不知他……”


    “你承認就好,”姚促打斷了王紹蘭的話:“來人,將王紹蘭拿下!”話音剛落,幾個衙役便欲上前,卻被王紹蘭的手下攔住,雙方僵持不下,但王紹蘭帶來的人不多,眼看就要吃虧。


    “你們都退下!”王紹蘭突然高聲說道,他的手下不由一愣,見王紹蘭說道:“各位,切不可為王某一人傷了自家手足同胞,我華夏兒郎,要打要殺也要去對付倭寇!”


    王紹蘭軍威極高,眾人見他如此,隻得含怒退下,隻見姚促揮手,幾個衙役走到了王紹蘭近前,正要動手,突然從側麵躥出五條人影,將王紹蘭圍在當中。


    姚促大怒:“你們敢違抗本官,當真是要造反不成,還不退下!”


    這五人正是豐紳殷德隨行的侍衛,自然不會搭理姚促,像沒有聽到一樣,絲毫未動。姚促正要發作,卻聽見王紹蘭說道:“郎公子,不必為王某一個罪人如此,還請以大局為重!讓這幾位兄弟退下吧。”


    姚促聞言一愣,怒目看著豐紳殷德:“大膽刁民,竟然敢阻攔官差,來人,將他們一並拿下!”


    豐紳殷德正要上前,卻被小左子攔住:“大哥,何必跟他廢話,小弟先廢了這個狗官!”說罷飛身而出,幾步來到姚促麵前,不由分說,舉拳邊打。姚促本是文官,哪裏見過這種場麵,頓時嚇得癱軟在地,翻了白眼。小左子鄙視的看看他,抓了姚促的領子,拎迴了本隊,吩咐人將他綁了起來。


    與姚促同來的副將,也算是個正人君子,原本駐守澎湖,最近因為倭寇猖獗,才被調迴福建,並不了解姚促的為人,但今日見此情形,也看出姚促是故意針對王紹蘭,但是他也不敢眼睜睜看著一省巡撫在自己眼前被人傷害,於是上前怒喝道:“大膽刁民,竟敢毆打朝廷命官,還不速速放了姚大人。念你們年輕氣盛,本將或可從輕發落。”見他發話,後麵的軍兵也紛紛亮出了兵器。


    小左子正要發作,卻被豐紳殷德按下。豐紳殷德向李長庚拱手道:“不知這位將軍如何稱唿?”


    副將見豐紳殷德氣宇不凡,不敢怠慢:“本將乃澎湖副將李長庚。郎公子近日抗擊倭寇,李某深感佩服,但是今日之事……”


    豐紳殷德微笑道:“李將軍客氣了,在下在京中便以聽聞將軍威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不過將軍,今日之事,公道自在,姚促所作所為無不是陷福建與險境,將軍何苦助紂為虐呢?”


    李長庚有些為難:“姚大人是一方要員,豈容你們喊打喊殺,不如這樣,郎公子退一步,放了姚大人,在下也不再追究各位如何?”李長庚又迴身向王紹蘭,“王大人,您也勸勸郎公子,今天的事鬧大了,我們都不好交代。”


    王紹蘭見狀也分開護著他的侍衛,來到豐紳殷德麵前抱拳說道:“王某多謝公子仗義執言,但今日之事已經難以收拾,還請公子不要固執,王某一人安危是小,若是姚大人真的有個閃失,福建可真的要亂了!”


    豐紳殷德沉吟片刻,對李長庚說到:“李將軍,您能否答應在下,王大人之事由您親自處理,勢必調查清楚,還大人一個公道。”


    李長庚有些為難:“郎公子,李某畢竟是武將,不好管文官的事,這樣吧,在下最近會去趟蚶江(清代閩浙總督駐地),長庚願與王大人同行,到時此事自有總督大人公斷,至於郎公子幾位,福建正是用人之際,在下相信姚大人也是明事理的人,不會計較。”


    這時一旁被擒的姚進已經緩了過來,連忙答言道:“這個自然,郎家兄弟身手了的,下官正有意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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