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對這次平亂居功至偉的豐紳殷德毫無封賞不說,還撤了他署理福建的權利,令派了巡撫過來,理由竟是豐紳殷德濫用職權,逼走了一個房姓的生意人。


    一時間流言蜚語不斷,多是說其實是嘉慶皇帝容不下和珅的兒子雲雲,而福建的軍民,尤其是前期與郎月這個人有過接觸的,都對朝廷大為不滿,不少人跑到閩浙總督駐地陳情,甚至差點產生民變,但最後這事不知為何不了了之了,隻是不久福建便出現了一個實力極強的秘密組織,他們自稱天理會,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據說這個組織便是拒不迴京述職的豐紳殷德建立的……


    在流言蜚語最盛,也是傳聞中天理會的大本營——福寧道的一處莊園,豐紳殷德正在與小左子對坐圍棋。


    小左子執起一枚黑子,卻許久沒有落下,最後他又將棋子放迴罐裏:“鉞哥,我實在沒有心情下。”


    豐紳殷德似笑非笑的說道:“鋌弟,前兩日你剛學會圍棋之時,勁頭可是大的很啊,弄的我都要躲著你走,今日怎麽……”


    小左子一臉無奈:“鉞哥,你就別取笑我了,雪兒的事到底怎麽辦,你就一點也不愁嗎?”


    豐紳殷德微微一笑:“愁?愁能解決問題嗎?”小左子搖頭不語,豐紳殷德繼續說道:“那你還有什麽好愁的。”


    小左子驚訝的看著豐紳殷德:“鉞哥有什麽辦法嗎?”


    豐紳殷德搖頭:“自然是沒有的,但我從來不會去愁,因為能解決的事情不需要愁,解決不了的呢,愁也沒用。鋌弟,你說對吧。”


    小左子看著豐紳殷德,被這說了等於沒說的安慰之語弄得哭笑不得,正想說什麽,卻被一直敲門聲打斷,進來的人是一個負責料理眾人起居的下人。


    見到他來,豐紳殷德並不意外,不緊不慢的問道:“雪兒過來了嗎?”原來這人正是他派去請雪兒的。


    可是下人聞言卻麵露難色,沉吟了一下才小心的說道:“迴爺的話,小姐她,她不見了……”


    小左子聞言大驚:“你說什麽?什麽叫不見了!”


    下人見狀有些慌張:“迴,迴二爺的話,小的今早奉大爺的令去請小姐,可是小姐並不在房裏,於是小的把園子裏和周圍都問了個遍,也沒人見到小姐,所以小的又迴到小姐房主仔細查看,隻找到了這個……”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遞了過來。


    小左子一把將信拿了過來,沒顧上問豐紳殷德,便將書信拆開觀看。豐紳殷德也沒有介意,揮手讓下人退下,有將桌上的圍棋收拾起來,之後坐下,看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小左子。


    許久,小左子才放下信,一臉憂慮的看著豐紳殷德:“雪兒走了!”


    豐紳殷德點頭道:“我猜到了。”


    小左子很激動,語氣中也帶著不滿:“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嗎,怎麽說她,她也是懷了你的孩子啊!”


    豐紳殷德歎了口氣:“我怎麽不擔心,其實今天找你們過來,我就是怕她有什麽想不開,想大家把話給說清楚,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鋌弟,對不住了!”


    “你……”小左子一時語塞,“鉞哥原本有什麽打算?”


    豐紳殷德搖搖頭:“我是真的沒什麽打算,隻是想把事情告訴雪兒,讓她自己決定。如果她想跟著我,我會給她名分,如果她願意試著與鋌弟……我會想法子再給你找個身體……”


    “鉞哥,我……”小左子聞言有些激動。


    豐紳殷德無奈苦笑:“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太自以為是了,原來我並不了解雪兒,沒想到她的性子竟然這般……所以,兄弟,對不住了。”


    小左子無可奈何,低聲說道:“我想去找她,她一個弱女子,又有了身孕,現在這麽不太平,我真怕……可是,”小左子欲言又止。


    豐紳殷德點頭道:“沒有什麽可是的,你準備一下就動身吧,雪兒是兩湖一帶的人,你先到那邊去找找吧。”


    小左子有些為難:“可是天理會才剛剛成立,鉞哥你一個人……”


    豐紳殷德聳聳肩:“隻能我辛苦些了,不過你還是要速去速迴的,這樣吧,不管找到與否,一個月之後,你都要迴來。我這個月會安排一下,之後也準備向江南一帶轉移,比較那邊離白蓮教近些,到時候你必須在我身邊,我們也可以一起留意著找雪兒。”


    小左子想了片刻,點頭答應:“那這邊就辛苦鉞哥了,我安排一下,下午就動身。福建這邊倭寇還有小股殘餘,鉞哥也要小心啊!”


    豐紳殷德點頭道:“放心吧,最近李一輝那邊估計會傳消息過來,走之前還是的跟倭寇有個了斷才好,不然福建不穩,我心裏也不安。”


    之後二人又商量了片刻,小左子才起身離開收拾行裝,下午,豐紳殷德送了小左子一程,兩人又談了很多,有關於雪兒的,也有關於和珅的,但更多的是關於藍家的……不覺已經到了黃昏時分,豐紳殷德才不再相送,獨自返迴福寧道。由於天色已晚,要迴去必須趕夜路,豐紳殷德也沒有什麽太急的事情,便打算在附近找個店房將就一晚,次日在出去。正想著,前麵便閃出了一片房屋,不過看樣子像是一處大戶人家的別院,因為對這一帶並不熟悉,他也不想再走下去了,於是決定過去看看是否可以借宿一晚。


    豐紳殷德敲打院門,不久裏麵便想起腳步聲音,角門隨後打開,裏麵走出一個下人模樣的中年人,上下打量豐紳殷德片刻,一臉戒備的問道:“你有什麽事嗎?”


    豐紳殷德滿麵賠笑:“這位大哥,我路過此地,因為不熟壞境,錯過了宿頭,眼看天色已晚,不知大哥能不能行個方便,在下一定加倍付錢。”


    那人皺起眉頭,又一次打量了一下豐紳殷德,沉吟片刻:“這事我一個下人做不了主,還得去問問我家主人。”豐紳殷德一臉感激,隨手拿出一串銅錢,塞給那人:“有勞大哥了。”那人卻沒有接錢:“你不必如此,在這稍候片刻吧。”說著迴身關上了角門。


    見他離開,豐紳殷德卻皺起了眉頭,懷疑的看著這片外邊普通的別院……他幾乎可以確定,這裏的主人並不簡單,剛才出來那人雖是下人打扮,但步履輕盈,聲音渾厚,應該是有些功夫的,尤其是當豐紳殷德塞前給他的時候,二人兩手相觸,豐紳殷德更是清楚的知道他手上的老繭並不是勞作形成,而是拿貫了刀劍才有的。另外那人的口音也很是奇怪,竟然有些像扶桑人的聲調。這讓豐紳殷德很是不解,福建雖然之前倭寇橫行,但最近已經幾乎被肅清,而且這裏是福寧道,因為王紹蘭的緣故,以前這裏都很少有倭寇,而且李一輝的情報中也沒有提及這個地方……


    豐紳殷德正在胡思亂想,角門再次打開,出來的還是剛才那個下人:“主人答應了,你隨我進來吧,不過你明天一早必須離開,而且今晚也不要隨意離開你的房間。”


    豐紳殷德點頭:“多謝大哥,”說著又將剛才的錢放到那人手中,“大哥不要客氣,隻是在下一點心意。”那人這次倒是沒有推辭,將錢揣入懷中,帶著豐紳殷德進了宅院,並且直接走向後院。豐紳殷德借機偷眼觀察,發現院中人往來不斷,但奇怪的是幾乎沒有人發出聲音,氣氛壓抑的要命,甚至讓他想起了紫禁城的感覺。來到後院之後,氣氛依舊沒有改變,隻是往來的人更多了些,他被帶到一處跨院,似乎以前便是用來招待客人的所在,但是已經很久沒有用過,裏麵有一層灰塵。


    那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又叮囑了豐紳殷德幾句,便離開了。豐紳殷德在房中坐下,迴憶之前的見聞,更覺得這裏處處透著詭異,本想用神識去探查一下,但又覺得天色尚早,擔心一會兒還會有人過來,便隨意在屋子閑坐。


    果然,不一會兒,院子裏傳來腳步聲音,隨後門被打開,一前一後走進兩個人。前麵的是之前接待他的那個下人,而後麵進來的卻是一個氣度不凡的年輕人,那人雖然年歲不大,但舉手投足見卻透著一股貴氣。豐紳殷德知道此人大概會是家中主人,便起身相迎。


    青年也是一臉笑容,搶先拱手說道:“我們這很少有人往來,今天聽福叔說來了客人,大哥特意讓我過來看看,別怠慢了公子。對了,不知公子如何稱唿呢?”


    豐紳殷德聽他說話,心中疑惑更甚,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這個青年說的雖然是漢語,而且十分流利,但實在是過於字正腔圓,並不像一般人的說話,不過既然對方如此客氣,他也以禮相待:“公子客氣了,在下郎月,因為不熟地理,錯過了鎮店,多謝公子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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