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苓吃了一驚,偏偏又不敢亂動,隻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嘭嘭跳得好快。


    “快,快去稟報京兆尹大人,這裏發現兩具屍體!”


    兩人巡夜的守軍,剛進城隍廟,看見林總管和趙一白的屍體,就嚇了一跳。


    完全顧不上仔細搜查廟裏,就留下一個人守著,另一個人衝出去報信。


    蘇苓看著麵具男的眼睛,用口型無聲問“現在怎麽辦”。


    麵具男眨眨眼,一下緊緊攬住蘇苓的腰。


    蘇苓差點條件反射地,要抬腳踹他檔部。


    還好麵具男立刻抱著她,用輕功極快地避開那個守軍的視線,從城隍廟後門閃了出去。


    兩人一直跑到靠近城門的地方。


    就見京兆尹帶了一隊守軍,全都舉著火把從城內出來,向著城隍廟的方向趕去。


    “看來今天是進不了城了。”蘇苓看著被火把的光暈,映成橘紅色的城門,皺著眉頭道。


    “那在這裏稍作休息,等天亮了再進城如何。”


    麵具男找了一處幹淨的草地坐下,拍了拍身邊的草對蘇苓說。


    “也沒其它辦法了。”蘇苓歎了口氣,走到麵具男身邊坐下。


    也不知道她一夜不歸,明天那對極品母女,又要生出什麽事端。


    “你為什麽出手幫我?”


    剛剛若不是此人動作夠快,她免不了要被那兩個守軍發現。


    “因為你很有趣。”麵具男輕笑道。


    “我很有趣?”蘇苓微微挑眉。


    “人人都說,丞相府的三小姐蘇苓天生癡傻,可我看你不僅不癡不傻,還是個女煞星。”麵具男搖搖頭道。


    “你那一刀下手幹脆利落,分明是殺慣人,才能如此毫不猶豫地下手。”


    他猛地湊近蘇苓,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眯。


    “我真的很好奇,蘇三小姐是因為什麽,會在落水之後性情大變的?難道你以前的癡傻都是裝的?”


    “也許是我掉進平月湖裏撞到了腦袋,從此開竅了呢。”蘇苓不避不讓地對上男人的視線。


    “那麽你呢,為什麽會在城隍廟的房梁上?別告訴我,你是不小心夢遊跑來的。”


    “我是一路跟著你們出來的。”男人大方地承認。


    “你是誰,又為什麽要跟著我們?”蘇苓麵色微微變冷。


    “跟著你們的理由還是因為好奇,至於我是誰……”


    男人輕笑一聲,“你猜猜看,若是你猜出來了,我就送你一份大禮。”


    “你是誰我興趣不大。”蘇苓冷哼一聲,“隻要你別出手妨礙我的事就行。”


    這個莫名其妙跑出來的麵具男,身手又如此高超,她不得不心生忌憚。


    “妨礙?你怕我妨礙你什麽好事?”男人笑了笑,“難道你擔心,我會破壞你和三皇子的婚事麽?”


    “那個你愛破壞就破壞,我無所謂。”蘇苓一臉不在意地擺擺手。


    “怎麽,難道你也嫌棄三皇子跛足耳聾?”


    蘇苓覺得男人說這句話的語氣裏,帶了一絲寒意。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說,“他跛足耳聾跟我有什麽關係,無論他是龍駒鳳騅也好,還是殘廢耳背也罷,都跟我沒有多大關係,我與他遲早都是陌路人。”


    “為何這麽說?”


    “難道你覺得,我會任由別人把我困在一個小小的皇子府?”蘇苓巧笑嫣然。


    她前世曾考慮,退伍之後就去遊遍名山大川,吃遍人間美味。


    如今重活一世,這個願望依舊沒有變。


    “天大地大,我哪裏去不得,聖旨困不住我,他也困不住我,我遲早會甩了他。”


    “甩?”男人的身子明顯一僵。


    “用你們這裏的話說,應該是休了他!”蘇苓信誓旦旦道。


    “休?”男人的身子越發僵硬了,“這個三皇子攤上你,還真是倒黴啊。”


    “非要把我留在他身邊,他才叫倒黴。”蘇苓大笑道,“你也說我是個女煞星了。”


    “對,你確實可怕。”


    男人抬眼看她,兩人相視一笑。


    蘇苓忽然覺得,這個麵具男頗合她的胃口,沒有這個時代的人慣有的世俗古板。


    他們兩人相談甚歡,聊了一夜。


    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


    蘇苓向著城門方向看去,已有趕早市的菜農挑著菜進城了。


    “寅時三刻了,我該走了。”蘇苓轉過頭說,卻發現男人已經不見了。


    她怔了一下,笑起來,“真是沒禮貌,不打聲招唿就走。”


    蘇苓獨自站起身,拍幹淨身上的草屑,混在趕早市的人群裏進了城。


    才剛過城門,就從旁邊駛過一輛馬輛,在她麵前停下來。


    她看見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下了馬車。


    來人一臉驚訝地問她,“蘇小姐,真是巧。”


    “是啊,好巧,三殿下這是去哪?”蘇苓不得已,隻好停下腳步,同炎夜麟打招唿。


    “我昨夜在城外一個朋友家喝多了,現在正要迴府呢,你呢?”


    炎夜麟笑得極是溫雅,若不是他跛了一條腿,那就真是一個龍姿鳳章的翩翩公子。


    蘇苓在心裏微歎可惜,嘴上答道,“我也正要迴府呢。”


    “那坐我的車迴去吧,現在天色還未大亮,你一個姑娘家,實在不安全。”炎夜麟熱心道。


    “好,好吧。”蘇苓無奈隻好答應。


    不過對於炎夜麟沒有過問,她到底是從哪裏迴來這一點,她很有好感。


    她覺得炎夜麟,真是一個非常懂得體貼的人,唯一的缺陷,就是身有殘疾。


    蘇苓上了炎夜麟的馬車,兩人同乘一車,居然一路無話。


    車內的空氣裏,彌漫著越來越濃的尷尬。


    好不容易熬到丞相府了,蘇苓向炎夜麟道了聲謝,幾乎是逃一般地下了馬車。


    她覺得車裏的氣氛,實在是夠壓抑的。


    簡直比她前世,在墓園裏埋伏時的感覺還壓抑。


    她才剛剛走到丞相府的後門。


    剛剛進去,就看見蘇丞相和吳明珠,臉色難看地站在院子裏等她。


    “你昨晚去了哪裏?”蘇丞相劈頭就問。


    “沒去哪裏,就是散了散步而已。”蘇苓一臉理所當然地迴答。


    “你知不知道,京兆尹昨夜到了我們家來了!”蘇丞相臉色鐵青,“林總管和趙一白死了!”


    “他們死了,又關我什麽事?”蘇苓挑高眉。


    “蘇苓,昨天守門的婆子說,看見你跟趙一白私奔,這可是抗旨大罪!我擔心家醜外揚,特意讓林總管去追你迴來,卻想不到你這麽狠心,居然殺了林總管,為了掩蓋事實,居然連趙一白也殺了!”吳明珠手指,都快戳到蘇苓的臉上了。


    她痛失情人,心幾乎要滴血,恨不得將蘇苓千刀萬剮。


    蘇苓輕笑一聲,看著蘇丞相道,“爹爹總不會也以為我一個弱女子,有本事殺了他們二人吧?”


    “這……”蘇丞相看著蘇苓,頓時有些猶豫。


    說實話,蘇苓從小就養在深閨裏,雞都不敢殺,何況是殺人,而且還是兩個大男人。


    隨便一個,一隻手就能掐死她。


    真要說蘇苓有本事殺了他們,他還真不敢相信。


    “你一定有同黨!”吳明珠氣極敗壞地說。


    “同黨,是指我麽?”


    後門突然又進來一個人。


    蘇丞相和吳明珠一看,居然是炎夜麟!


    “三殿下,你怎麽在這裏?”蘇丞相大驚。


    心道還好炎夜麟耳背,不然剛剛蘇苓跟趙一白私奔的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他們一家可就犯了欺君大罪了。


    “哦,蘇三小姐昨夜在我府裏,與我暢談了一整夜,我剛剛送她迴來的,結果發現她的一支珠花落在我的馬車上了。”


    說完,炎夜麟就上前,將手裏的那支珠花,輕輕插進蘇苓的發間。


    蘇苓不明白,為什麽炎夜麟要幫自己說謊,這隻珠花也並非她所有。


    但是現下情況,有炎夜麟的力證,自然是最好了。


    “你胡說,趙一白明明跟我說,他要帶著蘇苓私奔!還有林管家身上的兩千兩也不見……”吳明珠情急之下,頓時口不擇言。


    話剛出口,她就發現不對,隻見蘇丞相一臉鐵青地看著她。


    “母親,既然趙一白跟你說過要帶我私奔,你為什麽不提前阻止?”蘇苓冷笑著看著吳明珠,“還有林管家身上,為什麽會有兩千兩,你又如何知道的?”


    吳明珠嚅嚅地迴答不出。


    蘇苓向著吳明珠走近一步,“還是你有意讓趙一白引誘我逃婚,再給林總管銀兩讓他殺我?結果他們兩人拐我不成,攜銀兩潛逃,反被路匪所害?”


    蘇苓步步緊急,吳明珠心神已亂,一句也答不上來,隻能步步後退。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蘇丞相何等精明。


    雖然,一切隻不過是蘇苓的空口白話。


    但是光看吳明珠的神情,他就知道事實多半如此了。


    他真沒想到,吳明珠如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差點釀出欺君大禍!


    “算了?”蘇苓看著蘇丞相冷笑,“父親,攛掇誘拐皇子妃是何罪,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苓兒!”


    蘇丞相看了一旁一直懵懵懂懂,仿佛沒聽明白他們的話的炎夜麟一眼。


    他趕緊把蘇苓拉到一邊,“這次是你母親錯了,你就放過她這一次,否則你爹我也要跟著一起倒黴。”


    “要我算了也可以。”蘇苓抿嘴一笑,“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


    事關他的仕途,反正炎夜麟聽不清。


    無論如何,他都要堵住蘇苓這張嘴。


    “我要城南那二十間鋪子。”蘇苓眼波婉轉,“如何?”


    “好!”蘇丞相看著眼前一臉無所謂,玩著發辮的蘇苓,咬咬牙答應下來。


    “那就請爹爹一會兒派人,將那二十間鋪子的房契和賬本送來給我了。”


    雖然沒弄死吳明珠,但是訛了蘇丞相二十間鋪子,蘇苓還是相當開心的。


    她轉過身對炎夜麟說,“我送殿下出去吧。”


    “好。”炎夜麟還是一副什麽都不明白的樣子,跟著蘇苓從後門出去了。


    “老爺。”吳明珠眸中含淚看著蘇丞相。


    蘇丞相卻是看都懶得多看她一眼,一甩袖子,直接去了書房。


    得知蘇苓不僅平安無事,還白得了二十間,收益極佳的鋪子做嫁妝,蘇珍差點被氣死。


    那二十間鋪子,本是吳明珠答應留給她做嫁妝了,如今卻便宜了蘇苓。


    她跑到吳明珠院子裏,又哭又鬧了一場,當天吳明珠就病了。


    蘇丞相倒是很守信,才過晌午,就將那二十間鋪子的房契和賬目,都送了過來。


    蘇苓心情大好,賞了小桃一副好首飾。


    又想起今天早上,炎夜麟為她解圍,她決定要好好酬謝炎夜麟一番。


    她先派人送了帖子,與炎夜麟第二天約在京城翠古樓吃飯。


    當日,她喬裝成一個年輕公子,早早就坐在翠古樓二樓的包間裏等著。


    炎夜麟倒也沒讓她久等,很快就到了。


    隻是兩人除了開始互相打了招唿之外,幾乎是一整頓飯都無話可說。


    蘇苓又一次感受到,昨天在馬車裏那種壓抑沉悶的氣氛。


    終於把一頓飯熬完,她已忍受不了,正要開口道別。


    炎夜麟卻搶先笑道,“你請我吃了這樣一頓盛宴,我也自當禮尚往來。”


    “不用,不用,我這純粹是謝謝你昨天幫我的忙。”


    蘇苓巴不得趕緊打發了炎夜麟,她實在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了。


    “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無趣?”炎夜麟忽然臉露黯然道。


    “不,怎麽會。”


    一看炎夜麟這副受傷的表情,蘇苓哪裏還能挪得動屁股走。


    她對待傷害過自己的人,向來是心狠手辣。


    可是對待幫助過自己的好人,她可就狠不下心來。


    更何況,炎夜麟還幫了她三次。


    就連他們的婚事,說到底,也是炎夜麟受她連累所致。


    “那太好了。”炎夜麟的笑容,如春風化雨透著一股暖意。


    “我們就快成親了,我還沒送過東西給你,對麵就是珍寶坊,你去選一樣喜歡的東西,我送給你,可好。”


    “好。”蘇苓哪裏還好意思拒絕。


    她從善如流地站起身,跟著炎夜麟出了翠古樓,到了珍寶坊。


    才一進珍寶坊,迎麵就聽見一聲嗤笑。


    “喲,三哥,還真是巧,你也來這裏為父皇選壽禮麽?”說話的人是六皇子炎洛殊。


    蘇苓這才想起來,不日就是皇上的壽辰。


    看來炎洛殊是來為皇上的壽誕選壽禮了。


    “喲,這不是蘇丞相家,拉著自家二姐跳湖的蘇三小姐麽?”炎洛殊看見炎夜麟身邊的蘇苓,頓時譏笑道,“你們二位一個廢一個傻也來買古玩麽?你們有這個眼力麽?小心可別被忽悠了,哈哈哈哈哈……”


    看著炎洛殊猖狂得意的笑臉,而炎夜麟卻一臉懵然不覺被羞辱的樣子,蘇苓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直接站到炎夜麟身邊,帶著幾分挑釁地看炎洛殊,“六殿下就這麽確定,你的眼力比我更好?”


    “本殿下的眼力,要是還比不過你這個東勝國有名的傻子,本殿下就自己跳進平月湖裏去!”


    對於蘇苓的挑釁,炎洛殊頗感惱怒。


    自己居然會被一個傻子看不起,他怎麽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好啊!”蘇苓忖掌一笑。


    “那麽我們來比一場如何?賭注嘛,那就是誰輸了,誰就在皇上壽宴那天,跳進禦花園的平月湖!”


    “好!”炎洛殊怒極反笑,立刻應道,“怎麽賭?”


    “我聽說,大相國寺的法文主持可是古董大家,我們現在一起去西市口那堆古玩攤上,各挑一樣東西,再到大相國寺,請法文主持品鑒如何?”蘇苓笑道。


    “行!現在就走!”炎洛殊是個急性子,說走便要出珍寶坊。


    “慢!”炎夜麟卻出聲阻止。


    “怎麽三哥怕輸麽?”炎洛殊譏笑道。


    “不,隻是苓兒是代表我跟你賭,如果輸了,賭注由我還償還。”炎夜麟看著蘇苓,笑得溫和如水。


    蘇苓愣了一下,就聽炎洛殊譏諷道,“好啊,我還不知道,原來三哥還是個憐香惜玉之輩,你喜歡跳平月湖,那我就讓你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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