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單在她手裏?”百裏玄夜有些無法相信,瞪了一眼蘇南煙,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把蘇南煙一起抓進大理寺天牢,一起上刑,一起折磨。


    他對百裏澈是忌憚,對蘇南煙,就真的是恨了。


    恨蘇南煙毀了他的蘇綰。


    “對。”夜書南點頭:“不必再審百裏澈了。”


    “那你讓她交出名單。”百裏玄夜也說的一本正經,都恨不得撲過去掐死蘇南煙。


    “我會讓她交出來的。”夜書南沉聲說著:“不過,百裏澈可能要多活幾日了。”


    “那個賤人還是在意七皇叔吧,你何必留在身邊,交出名單,直接……”百裏玄夜做了一個殺人的動作,毫不留情,眼底迸射出的恨意無法掩飾,那麽深刻。


    夜書南沒有表態,這是他的事情,當然輪不到百裏玄夜做主了,這個時候,卻沒有反駁,因為他需要讓百裏玄夜停止對百裏澈上刑。


    隨即,百裏玄夜招唿千千公主離開了,一邊讓人將牢門重新鎖了,根本沒去管一身是傷,滿身是血的百裏澈。


    “滿意了?走吧!”夜書南一字一頓的說著,字字如鋒芒的刀刃,薄唇緊抿,如刀鋒一般,他知道蘇南煙在意百裏澈,為了百裏澈,命都不在意了,那麽,他更要拆散這對鴛鴦了,讓他們生不同枕,死不能同穴。


    這才是最痛苦的。


    蘇南煙起身,還是深深看了一眼百裏澈,離的太遠,她看不到他的情緒,隻看到他身上的血,讓她心痛的握緊了拳頭,卻什麽也做不了。


    “走!”見蘇南煙的目光始終落在百裏澈身上,夜書南就更生氣了,一抬手扯過她的手臂就向外拖。


    走過天牢大門時,撞到了一個獄卒,那獄卒忙低聲道歉,嚇得不輕。


    可這道歉聲,卻讓蘇南煙一愣,雖然是刻意的壓低聲音,卻也聽得出來,這個人是暮辰!


    他竟然一直都在這裏!


    心下也是百轉千迴。


    一邊握緊了手中的紙條,順勢放在了衣袖裏。


    正在氣頭上的夜書南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隻是大力拖著她出了天牢,直接摔進馬車裏:“蘇南煙,真有你的,一次兩次的騙我,很有成就感嗎?”


    蘇南煙撞在車廂裏,痛得全身骨頭都散架了一般,卻咬牙忍著,不哼一聲,冷笑著對上夜書南:“我沒有騙你,我說的都是實話。”


    的確,她說的句句都是真話。


    隻是省略了一些話而已。


    看著麵如芙蓉,卻咬牙看著自己的蘇南煙,夜書南的怒意也一點點攀升:“你不怕死了是嗎?”


    蘇南煙看著他眼底蓄滿了殺意,並沒有接話,她怕死,她不想死,她死了,天牢裏的百裏澈就無法順利出來了,除非暮辰豁出去一切劫獄,或者劫法場,那都不是最好的結果。


    都不應該是百裏澈想要的。


    “不說話了?”夜書南半蹲在蘇南煙身旁:“既然你這麽在意百裏澈,本將軍還必須得娶你了,讓他親眼看著你嫁進將軍府,嫁給我,還有,叛國通敵的罪,就算不死,也別想好活!”


    他明白,蘇南煙拿著名單,定會一直威脅他的,一日不見名單,他就一日不能要了百裏澈的命。


    因為那份名單也關係著他自己的命。


    不能大意。


    蘇南煙涼涼看了他一眼,不接話,把身體卷縮在車廂一角,與夜書南硬碰硬不算明智之舉,可她就算低眉順眼,也不會換來什麽好結果。


    她現在需要找機會打開那張紙條,更需要草藥!


    見蘇南煙隻是看著自己,不說話,夜書南眸中的戾氣一點點退卻,取而代之的是冷芒,抬手按上了蘇南煙單薄的肩膀,微微用力握在掌心裏,直直看著她的雙眼:“蘇南煙,你會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慘重的代價的,如果你不為了他忤逆我,我會讓你成為將軍府的女主人,現在,你隻是我的工具……”


    一邊說著,另一隻手已經扯開了蘇南煙的衣領:“是我發泄的工具!”


    他恨不得直接殺了蘇南煙。


    此時更是低頭在她的鎖骨上用力咬了一下,大手更是不顧一切的去撕扯她的長裙:“賤人,你太該死!”


    蘇南煙知道這件事不會善了,痛得抽冷氣,卻努力讓自己鎮定,她沒有掙紮,隻是任夜書南撲在身上,她則趁機抬起膝蓋狠狠的撞上了他的臉!


    近身肉博,她還是有些優勢的。


    這一撞,直接撞得夜書南鼻孔穿血,腦袋向後仰去,痛意讓他沒有立即反擊,而是眯著一雙狼一樣的眼睛瞪著蘇南煙,這個丫頭總能刷新他的下限。


    她剛剛乖乖不動,讓他以為她是絕望了。


    可沒想到,卻是在找機會反擊。


    而蘇南煙沒有去看他,而是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衣領和長裙,鎖骨上的痛太過清晰,她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痛得小臉都扭曲了。


    卻努力讓自己淡定。


    夜書南拿出手帕擦了一下鼻子,蘇南煙剛剛可是用了全力,此時讓夜書南血流不止。


    “將軍!”馬車外,白遲猶疑的喊了一句。


    “繼續走。”夜書南將手帕直接丟了出去,冷冷說著,又拿出一個手帕,直接塞進蘇南煙的手裏:“給我擦幹淨。”


    蘇南煙看著他神色不定的臉,捏了一下手帕,卻沒有動。


    “怎麽?你真想讓我殺了你嗎?”夜書南的眸光明明滅滅的,閃動著殺意。


    他的底線一再被麵前的這個丫頭打破。


    “殺了我,你也別想活著,皇上不會放過你和夜家的!”蘇南煙此時也在氣頭上。


    “沒關係,我們同歸於盡!”夜書南抬手擦了一下滴下來的鼻血,笑得有些滲人,邪惡中夾著怒意:“死之前,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除了夏沫,沒有哪個女子敢如此待他,現在又多了一個蘇南煙。


    在他看來,蘇南煙絕對比夏沫還要有個性,還要膽大妄偽。


    蘇南煙握著手帕的手緊了一下,冷哼一聲:“你舍不得死!”


    她也舍不得!


    “將軍!”這時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好在走的不快,並沒有顛簸,白遲有些為難的說道:“西門少主的馬車攔住了去路。”


    聽到西門少主四個字,蘇南煙狠狠的籲出一口氣來,緊緊繃著的神經一下子就鬆懈了開來,她知道,西門飄雪一定是為自己而來的。


    此時她甚至不知道如何收場了。


    雖然夜書南沒有百裏澈的手段和狠辣,可在麵對她蘇南煙的時候,夜書南絕對比百裏澈更狠更無情。


    她甚至無法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西門少主嗎!”夜書南眯了眸子,又擦了一下鼻血,從蘇南煙手裏奪迴手帕,胡亂的用力擦了擦,眼底迸射著冰冷的怒意:“有何事?”


    西門飄雪已經走出了馬車,天牢裏的情況,他已經打探的差不多了,也知道蘇南煙冒著性命危險,讓百裏玄夜暫時放過了百裏澈,讓百裏澈少受些皮肉之苦。


    隻是這樣一來,蘇南煙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所以,西門飄雪坐不住了,先去見了百裏雲,才來攔了夜書南的去路。


    “本少是來接神醫穀的少莊主的。”西門飄雪一身白衣,臨風而立,一臉淡漠,高深莫測,平時總是溫和的五官染了一層寒霜般。


    他捧在手心裏的丫頭,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辱。


    “少莊主?”夜書南猛的看向蘇南煙,眼底瞬間變色,有些不可思議,隨即又壓下了全部的情緒,掀開車簾子,淡淡問道:“如果在下沒有記錯,你就是神醫穀的少莊主吧。”


    “錯,我現在是莊主,蘇南煙是少莊主。”西門飄雪沒有猶豫,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個秘密,本來不想公諸天下的,可眼下,西門飄雪別無選擇了,他不能讓蘇南煙受苦。


    夜書南下意識的捏緊了車簾子,直直瞪著西門飄雪,然後又迴頭去看車角的蘇南煙:“此話當真?”


    聽到西門飄雪的話時,蘇南煙也很愣了一下,其實她隻是握了少主令,根本不是神醫穀的少莊主,而且這個身份,不應該讓天下人知道,特別眼下這種情況,隻會給神醫穀帶去更多的麻煩。


    “這不是隨隨便便說說就是的,南煙手裏有少主令。”西門飄雪無論如何,都要帶走蘇南煙,不惜動用永涯閣的勢力。


    北平王府可能真的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現在的百裏澈已經無暇自顧了,他必須得親自出麵。


    夜書南的臉色已經青了,似乎從未想過這樣的局麵,縱身下了馬車,與西門飄雪相對而站,更是上下打量他:“你要想清楚,將她帶走的後果。”


    “怎麽?你要挑了神醫穀?”西門飄雪一副泰山壓頂麵不改色的淡定,也迴視著夜書南:“我已經進宮見到百裏雲了,相信聖旨很快就會送到將軍府,你還有時間考慮。”


    說的雲淡風輕。


    那抹淡定讓人琢磨不透。


    馬車裏的蘇南煙這時徹底的鬆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全身都疼,手上的傷口更疼了。


    心底對西門飄雪更是感激不盡。


    他這樣,就是讓神醫穀站在了夜書南的對麵。


    “西門少主這樣做,有什麽好處嗎?”夜書南攥著拳頭,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值得。”西門飄雪迴答的幹脆。


    沒有半點猶豫。


    他其實也有些急了,不知道蘇南煙現在如何了,隔著車簾子,他看不到馬車裏的情景,卻是擔心不已。


    “好好好!”夜書南點了點頭,一邊說了三個好字。


    這時鼻子又開始流血了,他直接抬起袖子擦了,氣的肝膽俱疼。


    半天都緩不過一口氣來。


    看到夜書南的樣子,西門飄雪似乎想到了什麽,以他對蘇南煙的了解,麵對任何人都不會束手就擒的,也猜到夜書南這止不住的鼻血應該是拜蘇南所賜了。


    忍不住想笑了。


    “蘇南煙,滾出來。”半晌,夜書南恨恨說著:“將軍府不歡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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