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在峨眉清雨峰“玉清神殿”中同樣也有這樣一個巨型的陰陽魚圖案,與他手中這隻紫色檀木盒子上的案圖一模一樣。


    這赫然就是峨眉四大仙宗的圖騰!


    “咦……”


    “這不是峨眉仙宗的物件嗎?”


    “怎麽會落在你的手中?”


    天蜈邊說邊將手中的盒子在眼前搖了一搖,力量所及之處,可以明顯感應到盒子內似乎藏著幾顆丹丸類的東西,同時還有一股明滅不定的藥香從盒子裏傳來,清幽而淡雅。


    “不愧是與峨眉仙宗糾纏了上千年的大妖,一眼就認出了此物的來曆,倒也有些見識。”


    那血蝠嘴巴一張一合的迴應,雖然言語上多少有些誇獎天蜈的意味,但眼神中那股不屑的神情卻並沒有消減半分。


    “哼……”


    天蜈聞言卻是不由得冷哼一聲,掃視峭壁上的血蝠一眼,皺眉道:“峨眉仙宗的祖師乃是上古陸壓道人,此人師出玉清元始一脈,自然是以陰陽魚圖案作為宗門的圖騰。”


    “陰陽魚圖騰下方的那隻龜,代表的則是陸壓道人的坐騎玄龜。”


    “早年與陳摶老祖鬥法時,我曾在峨眉仙宗的玉清神殿上見過此圖案,自然是再熟悉不過。”


    “隻是此物你又是從何得來?”


    “莫非也是出自天罰仙君之手?”


    “這你無須知道。”


    血蝠用它那雙帶著兇光的猩紅巨眼瞪了瞪天蜈,嗬斥道:“關於仙君的事情,你沒資格多問,問多了對你沒有好處。”


    “眼下你隻需要按仙君交待的事情去辦,事成之後,天罰仙君自會還你自由之身。”


    “其次……”


    說到這裏血蝠忽然又話鋒一轉,雙眼盯視著天蜈手中的那個紫色檀木盒子,用陰沉的聲音叮囑:“檀木盒子裏所盛之物乃是峨眉小還丹,此物乃是早年陳摶老祖用一株千年參王的根須,輔以靈芝和羌活等天靈地寶練化而成,整個峨眉仙宗一共也隻有五百枚小還丹罷了。”


    “此物乃是療傷佳品,與峨眉仙宗的春陽融雪丹並稱修仙界兩大聖藥。”


    “盒子裏一共有三枚峨眉小還丹,正常情況下隻需要服下其中一粒,就可將重傷之人從鬼門關拉迴來。”


    “不過我觀你周身妖氣越發稀薄,精氣神也比前幾日相差甚遠,想來是損耗了不少的功力,故而建議你一次服下兩枚峨眉小還丹,方可將被損耗的修為補齊,同時也能將新創舊傷完全修複。”


    “哦……”


    天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心下卻是感覺非常不可思議。


    想他與峨眉仙宗鬥法足足上千年有餘,從陳摶老祖的巔峰時期,再到他的弟子張子陵,以及如今的林清玄朱清雲之流,數代人之間的恩怨糾葛,天蜈自然也已經對峨眉有了足夠多的了解。


    所以關於峨眉小還丹之名,他怎麽會沒有聽聞呢?


    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血蝠怎麽可能會擁有小還丹這種聖藥!


    當年陳摶老祖在蜀山練藥成功時,也不過是區區五百枚之數,如今過了近千年的時間,那五百枚小還丹恐怕早就已經所剩無幾,在整個峨眉仙宗內,除了四大掌教仙人,以及寥寥數位長老前輩以外,估計尋常的弟子是不可能得到小還丹的。


    所以……


    想到這裏天蜈不由得心中一凜,隱隱懷疑此物可能是出自天罰仙君之手,而此人又深諳峨眉仙宗的上古陣法,對整個峨眉地勢更是熟悉無比,那麽此人的身份……


    “唿……”


    一念及此,天蜈不由得深唿吸一口氣,暗歎事情果然是越來越有趣了。


    “你此來不可能隻是贈送小還丹這麽簡單吧?”


    “何況我是今晚才受的傷,天罰仙君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得知內情,而血魔老祖更是遠在湘西苗寨中,更不可能知道我今晚受傷之事,又怎麽會無端端的派你送來小還丹呢?”


    天蜈畢竟聰明,略一思忖之後,便猜到這其中定然有什麽隱情。


    “唔。”


    血蝠倒也沒有絲毫的隱瞞,當場便點頭迴應:“誠如你所料,上迴我奉老祖之命前來找你下達命令時,就已經得知你受了重傷。”


    “返迴湘西後,老祖得知你受傷之事,便立即派我到天罰仙君處求了三枚小還丹,打算贈予你療傷。”


    “豈料剛一來到玉皇山,便發現你今晚又遭受了襲擊,於是乎,這小還丹也就真正派上了用場。”


    “另外……”


    說到這裏血蝠那雙紅色的巨眼之中忽然閃過一絲絲森冷的笑意,隨即開口道:“老祖所交待的天生靈胎之事,不知進展如何了,可曾找到靈胎的下落?”


    “不曾。”


    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天蜈眉頭一揚,麵色嚴肅的解釋:“那靈胎既是天生之物,又怎麽可能如此輕易被找到。”


    “不過你且放心,如今有了三枚小還丹,本王的傷勢不出三日就會痊愈,待到修為重迴巔峰之時,就算在杭州城中掘地三尺,我也會把那天生靈胎給找出來。”


    “至於天罰仙君那邊,你也替本王轉達一聲,告訴他八日之內盡管來取天元珠便是!”


    “甚好。”


    既然天蜈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滿了,血蝠自然也沒有什麽可再質問的,當下謹慎點了點頭,身形微微一恍,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了西麵的群山之下。


    待到血蝠一走,天蜈那張原本平靜無波的臉龐,瞬間表露出一股厭惡的神情。


    其實以他天蜈之尊,又何須看一隻區區血蝠的臉色呢?


    這隻血蝠充其量也不過六七百年的道行而已,就算是身受重傷的天蜈,照樣可以輕輕鬆鬆將其秒得連渣都不剩。


    無奈這血蝠小妖乃是血魔老祖麵前的紅人,所謂打狗也得看主人,天蜈與血魔老祖好歹也有一千多年的交情,同時又是奉天罰仙君之命與血魔老祖合作,目前自然是不方便動他手底下的小妖。


    所以這才三番兩次對這傲漫無禮的血蝠忍氣吞聲。


    但若是被他天蜈尋得天生靈胎,那麽又將會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朝著血蝠消失的方向打量了片刻之後,天蜈的目光重迴手中那個小小的紫檀盒子之上。


    略微打量了盒子一眼,天蜈的眼神中便閃過一絲明顯的喜色,顯然對於他而言,這三枚峨眉小還丹的出現,絕對是一場及時雨。


    有了這三枚峨眉聖藥,前幾日在黃龍洞的舊傷,以及今晚被天擊劍添加在他身上的新傷,統統都可以在三日之內痊愈。


    天蜈揚了揚嘴角,一縷得意的笑容在他英俊但卻又有些陰柔的臉龐上綻開。


    當下小心翼翼將盒蓋擰開,借著微蒙的月色一打量,目力所及之處,可以明顯看到盒子裏靜靜的躺著三枚棕色的丹藥,此時正散發著淡雅的藥香,聞之使人心靜澄明,確實是聖藥無疑。


    “太好了。”


    天蜈忍不住感歎了一聲,眉梢眼角盡是喜色。


    想他天蜈精活了近將三千年,又與峨眉數代人纏鬥了千年有餘,但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峨眉傳說中的神藥。


    如今單單隻是聞了一下丹藥的清香,就已經感覺心淨澄明了,想來服下此丹,別說是重傷痊愈,恐怕那些損耗的功力也會疾速恢複,這簡直就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大……大王……”


    “這就是傳說中修仙者的聖藥——峨眉小還丹嗎?”


    前方跪拜在地的鼠精,此時也正在賊眉鼠眼的打量著天蜈手中的小盒子,那雙細小的鼠眼之中滿是貪婪和羨慕之意,甚至就連喉嚨也在咕咚咕咚的咽著口水。


    很顯然,這隻地鼠精也識得峨眉小還丹的神效,身上有傷的他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唔。”


    天蜈眼珠子微微一轉,將目光落在了地鼠精的身上。


    見他一臉的貪婪之色,便知這地鼠精心中的意途。


    當下倒也沒有生氣,反而灑然一笑,右手輕輕一揚,一枚小還丹如同長了眼睛似的,筆直朝著地鼠精的方向飄飛而去。


    地鼠精見狀心中狂喜,哪裏敢有分毫的怠慢,連忙急切的伸出雙手,將那漂浮在空中的丹藥給接到了手掌心中,然後細細打量了起來。


    月色之下,但見那枚小還丹散發著淡淡的靈韻之光,一股清新的藥香不斷衝入鼻孔之中,使得地鼠精重傷之後有些漲痛的腦袋瞬間便清醒了三分不止。


    心中不由得暗歎,這峨眉小還丹果然是神物啊。


    “服下這枚丹藥,到穀外去替本王護法吧,閉關期間沒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闖入穀中半步,一旦有越界者,殺無赦!”


    天蜈簡單的吩咐了一聲,然後不緊不慢將另外兩枚小還丹給吞了下去,盤腿坐在石榻之上打坐修煉起來,全然不再理會地鼠精。


    “小妖遵命。”


    地鼠精自然也是識趣之輩,不敢再有半分的耽擱,服下了丹藥之後便匆匆到穀外鎮守去了,倒也確實是畢恭畢敬。


    今晚對於地鼠精來說,應該是生平最驚險的一夜了,相對於前幾日在亂葬崗那一戰,今晚更為險象環生。


    所以經此一戰之後,他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心知再這樣跟著天蜈混下去,恐怕早晚得丟掉性命。


    在穀外鎮守之時,地鼠精心中也已開始盤算著為自己找條後路……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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