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一轉眼的功夫,眼前的那點妖氣已經被化解得差不多了,朱清雲與法海二人頓時感覺壓力大減。


    “天罡道破!”


    但聽一陣沉穩有力的男聲從二人後方的夜空中傳來,一柄銀灰色的長劍自夜空中閃耀出驚人的寒光,帶著霸道的劍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在了天蜈彌漫在現場的那一股妖氣之上。


    強大的劍罡幾乎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便將所有的妖氣給震得土崩瓦解,完全不留半分的餘地。


    與此同時,兩道白光在夜空下閃了閃,林清玄那俊朗非凡的麵孔,以及時刻淺笑著的鐵憨憨李清風二人已經紛遝而至。


    方才正是師兄弟二人以一笛一劍聯手,破除了天蜈精那股強大的妖氣。


    “唿……”


    妖氣被瓦解之後,身後的法海不由得長舒一口氣,跳到嗓子眼的那顆心也隨即落了下來,整個人放鬆了許多。


    “噗……”


    朱清雲顯然沒有法海那麽輕鬆,方才她以一已之力硬扛那股強大的妖氣,早就導致髒腑被震傷,剛剛危急關頭也隻是咬牙堅持罷了,實際上一口鮮血堵在了喉嚨口,就差沒有當場噴出來。


    此刻神經稍微放鬆,那股強行壓製在喉嚨的鮮血自然是瞬間噴薄而出,刹時間朱清雲更是玉體微恍,略微有些站立不穩了。


    “小心!”


    法海小和尚見狀連忙伸出修長的雙臂,一把將朱清雲給攬在了懷中,一時間隻感覺整個身體軟玉溫香,朱清雲身上那股少女獨有的體香竄入法海的鼻息裏。


    那淡然的清香猶如蘭草,但似乎又比蘭草多了三分清冷,少了三分幽香,總之頓時令定力十足的小和尚也有些不能自持。


    望著朱清雲那絕世仙顏,光潔如玉的脖子,以及絲織道袍下那高高隆起的又又山夆,小和尚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中大唿“阿彌陀佛”不止。


    “清雲師妹,你的傷勢沒有大礙吧?”


    這時大師兄林清玄已經走上前來,一臉關切的詢問,同時眼角的餘光又在法海抱著朱清雲的那雙手臂上停留了半刻,之後略微有些尷尬的移開了。


    “我……我沒事……”


    朱清雲此時也已經緩了過來,見自己正如同小鳥依人般倒在小和尚的懷裏,頓時雙頰一紅,全力掙紮著想要從法海的懷裏掙脫出來。


    無奈方才靈力已經用盡,經過與天蜈精那場血戰之後,整個人的身體更是軟綿無力,越是掙紮卻越發和小和尚那健碩的胸膛貼得更緊,感受到來自法海身上的男性陽剛之氣,朱清雲更是有些嬌羞難當。


    “咳咳……”


    原本手持玉笛站在一邊看戲的李清風,此時忍不住幹咳了兩聲,然後身形一恍飛落至法海的麵前,一把將朱清雲給攬了過來,這才阻止了場麵繼續僵化。


    直到朱清雲脫離法海的懷抱好一會兒,法海小和尚這才從方才的軟玉溫香中反應過來。


    當下尷尬的咧嘴笑了笑,又忍不住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大光頭,一時間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還好沒有什麽大礙,隻是體內靈力用盡,再加上腑腑被輕微震傷,才會當場吐血而已,清雲師妹根基不錯,隻需修養幾日便可恢複過來。”


    大師兄林清玄利索的替朱清雲把過脈之後,一臉淡然的提醒,同時又從懷中掏出兩顆峨眉仙宗的靈藥,將其喂到了朱清雲的櫻桃小嘴中。


    那丹藥看起來呈乳白色,散發著淡淡的麝香味,與春陽融雪丹的顏色和氣息卻是大為不同。


    “哦……這是峨眉小還丹,專治各種內傷。”


    見法海怔怔的望著自己,林清玄又耐心的解釋了一遍。


    “唔……”


    法海則是尷尬的點了點頭,隨即裝作一本正經的詢問:“二位少俠來得太及時了,否則我和清雲姑娘今晚未必能從天蜈的妖氣中全身而退……”


    “不過那天蜈已經被九天紫雷給劈中,想來此刻已經……”


    說到這裏法海又側身掃視了天蜈精被九天紫雷劈飛的方向,目力所及之處,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個身著黑金描龍長袍的中年男子靜靜躺在地麵,身上已經沒有了生氣。


    但令人詫異的是,那隻受傷的地鼠精卻消失不見了!


    “咦,怎麽沒看到地鼠精!”


    法海目光一轉,連忙四周巡視了起來。


    然而神識和目力所到之處,卻根本沒有感應到半點地鼠精的氣息。


    “不用找了,那地鼠精和天蜈已經遁走了!”


    大師兄林清玄卻是俊眉一揚,手中長劍猛然朝著前方倒在地上那位身著金線描龍黑袍的中年男子隔空狂刺。


    劍罡所及之處,瞬間便將倒在地上的男子刺給了個透心涼,然而卻連半滴血也沒有落下,整個身體如同朽木一般躺在地上,根本不像血肉之軀。


    “可惡!”


    法海此時也已經將自己的靈識定格在了那具屍體上,略微打量了一眼,便發現那根本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個由幻術幻化而成的傀儡罷了。


    真正的天蜈精早就已經和地鼠精一道逃之夭夭。


    “小禪師倒也不必氣餒。”


    林清玄畢竟要比法海大上兩三歲,再者他出道又更早,與精怪之間的鬥爭經驗明顯要豐富得多,所以此情此景倒也並沒能影響到他的心境,相對來說他也就更為淡定一些。


    “天蜈精雖然已經逃走了,但根據我對天擊引雷真訣的了解,但凡九天紫雷從天而降,那必定會毫不留情的朝著妖氣聚集之地狂擊,所以天蜈精必然是受到了天雷重創之後再借著法術遁走的,隻是臨走前幻化了這麽一個傀儡出來當障眼法,從而拖延咱們的時間罷了。”


    “如今九天引雷真訣已經重傷了天蜈精,就算他僥幸逃走也隻剩下半條命,隻要接下來的數日咱們一方麵在城中嚴防死守,不給他搶走陰時陰月女童的機會,這樣他就沒有辦法進行采補,身體的重傷短時間內自然無法痊愈,法力就更別想得到恢複。”


    “另一方麵,咱們還可以聯合佛道兩派的力量,加強對西湖一帶群山的偵查,這幾日我仔細觀察過杭州城的情況了,除了背靠西湖一帶的群山靈氣比較充沛之外,其餘的荒山皆屬尋常。”筆蒾樓


    “所以咱們隻需要在西湖一帶分頭尋找,相信不出三五日的功夫,就能將那天蜈精的藏身之地給找出來。”


    “屆時咱們再四人聯手,還怕那蜈蚣精飛天遁地不成?”


    “另外……”


    說到這裏林清玄忽然頓了一頓,隨即緩緩的抬起了右手,中指輕輕一彈,在朦朧的月光之下,一隻小小的青色蟲子自他光潔如玉的手心裏飛了出來。


    那青色蟲子看起來個頭並不大,約莫也就小拇指大小,渾身散發著綠色的光,撲閃的小翅膀看起來十分惹人喜愛。


    另外青色蟲子的身上還縈繞著一層靈韻的光芒,看著似乎並非凡物。


    法海盯著蟲子好生打量了一番,忽然想到方才與天蜈精打鬥之前,似乎朱清雲就曾釋放了這麽一隻蟲子出去。


    當時由於現場的氣氛比較緊張,所以他並沒有太在意,如今見大師兄林清玄也釋放了這麽一隻蟲子出來,立即引起了法海小和尚的好奇。


    “小禪師請伸出手來。”


    林清玄俊眉一揚,朝著法海輕聲提醒,語氣雖然比較輕,但卻有著一股不容質疑的威嚴。


    這股威嚴倒不是林清玄刻意強加,而是他自小作為仙宗大弟子積累而來的氣質,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來的。


    盡管法海並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麽,但直覺告訴他,林清玄絕對是正人君子的一類人,肯定不會做對他不利的事情,至少在師傅身份暴露之前不會!


    所以並沒有過多的猶豫,法海便將自己厚實而光潔的手掌伸了出去。


    “疾!”


    但聽林清玄嘴裏輕喝一聲,原先那隻在夜色下盤旋的小蟲子忽然猛的一個俯衝飛落到了小和尚寬厚的掌心中。


    不等法海弄明白是怎麽迴事,那青色蟲子已經張嘴朝著法海的手心咬了一口,雖然並不是很痛,但匆忙間被咬,法海還是不免眉頭一皺。


    接著那蟲子便如同有穿牆術一般,輕輕鬆鬆便鑽進法海的手掌心,然後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消失無蹤,但他手掌心中卻連半點的傷痕也沒有留下,端的是奇怪無比。


    法海作為初出茅廬的新人,對於江湖中的那些奇聞異事了解甚少,而這種青色的蟲子更是初見,一時間自然忍不住表露出滿臉的疑惑。


    若是尋常人敢這樣對他,可能法海早就已經大威天龍伺候了,但他深知眼前這位麵容清俊無比且氣質高貴的林清玄絕非宵小之輩,所以才按奈住內心的悸動,並沒有當場發作。


    “小禪師無須擔心。”


    見法海一臉疑惑的望向自己,林清玄卻是灑然一笑,輕聲解釋道:“此物乃是蜀山獨有的千裏青蚨蟲,它是一種對身體無害的靈蟲,同時也是六界中最厲害的追蹤高手。”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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