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迴靈隱寺後再想辦法慢慢對付這飛天蜈蚣便是,實在不行就迴金山寺去請救兵。


    到時候聯合師傅智慧禪師,再加上靈隱寺的一眾高僧,江南地區兩大佛宗同時出手,就不信弄不死這飛天蜈蚣。


    念罷,法海小和尚嘴角一揚,朗聲道:“此時夜色沉沉,更深露重,你既無心殺我,那小僧便要迴轉靈隱寺去做禪修了。”


    說到靈隱寺的時候,他又刻意將語調提高了三分不止。


    很顯然,法海是打算拿靈隱寺的名頭壓一壓這囂張的飛天蜈蚣,使他能夠有所顧忌。


    說完這番話後,法海抬眼打量了前方身著黑袍的蜈蚣精一眼,但見他麵色如常波瀾不驚,似乎並沒有要阻止自己的意思,心中倒也頗有些意外。


    當下緩緩抬起腳步,小心翼翼朝著山下的方向走去,雖然表情還算鎮定,但內心其實是翻江倒海,就怕這飛天蜈蚣忽然動手,那再想脫身可就難了。


    走出三五步的距離之後,似乎那蜈蚣精仍然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小和尚心中一喜,便甩開步子大步流星的朝著山下走去。


    “這就想走了嗎?”


    大約走了有三五十米的樣子,忽然一陣清晰可聞的聲音傳到了耳邊,不等法海反應過來,一股強大的妖氣已經席卷而來,其間還夾雜著一股難聞的腥臭之氣,簡直令人作嘔。


    法海萬萬也沒有想到,方才主動停火的蜈蚣精,此時居然在背後搞偷襲。


    心中大驚之下,法海連忙身形一恍,加快了速度朝著山下的方向衝去,希望能憑著自己的禦風之術逃遁而去。


    但他顯然有些太天真了。


    這妖物本就是一隻飛天蜈蚣,他最擅長的就是飛行。


    在速度方麵自然是碾壓法海的這個肉體凡胎的小和尚。


    故而僅僅隻是飛出一裏地不到,神識便感應到了一股妖氣朝著後背衝擊而來,力量之大幾乎可移山填海。


    心知這迴想要順利的逃走幾乎是不可能了,當下索性將心一橫,疾速的轉過身去,雙掌平平往後一推,一股至柔至純的佛氣從雙掌之中爆發出來。


    法海心知自己在法力方麵定然不及這飛天蜈蚣精,若是強行用道門罡氣硬碰,結局隻能是慘敗,故而在危急時刻,他使出了柔和的佛氣打算以四兩撥千斤的辦法化解這股霸道的妖氣。


    “砰!”


    一柔一剛兩股力量隔空相撞,原本幽暗的夜空瞬間被強大的光芒點亮,甚至就連那股遮擋著彎月的烏雲,似乎也在瞬間被擊散了。


    此刻西湖上方的整片天空,簡直亮如白晝一般,湖中波光嶙嶙,魚龍潛躍,好不壯觀。


    可惜此時的杭州百姓皆已入睡,此等壯景卻無一人有幸看到。


    身體懸浮於半空之中與蜈蚣精對了一掌,他雖用柔和佛氣化解了不少的妖力,但二人法力方麵相差一千多年,麵對蜈蚣精的降維打擊,法海隻感覺雙掌如同快要斷裂了一般,身體傳來陣陣巨痛,手臂的骨頭也是嘎嘣一聲脆響,就像他當年吃爆米花的聲音一樣酸爽。


    “額啊……”


    身體遭此重創,巨痛之下法海不由得悶哼一聲,身體如同斷線的紙鳶一般,被對方大法力擊打之下,懸浮於空中的身體不自覺的朝著下方跌落下而,喉嚨更是感覺一甜,一股鮮血噴了出來。


    這是他出道以來,第一次受到重創。


    再反觀那飛天蜈蚣精,他的處境卻要好上許多,法海拚盡全力的一擊卻並沒能傷到蜈蚣精的根本,僅僅隻是感覺體內的妖氣稍稍被阻,身體也被震得往後隔空倒退幾丈罷了,但他的本體並沒有受到什麽實質的傷害。


    這就是赤裸裸的差距。


    法海從一開始就已經意識到,他和蜈蚣精之間差了一千多年的修為。


    此次又是匆忙間應戰,被迫舍棄了最擅長的仙劍訣和大威天龍咒與蜈蚣精硬碰,身體所受到的重創之大可想而知。


    就在法海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朝下方山林中跌落時,忽見一青一白兩道光芒從月色下閃過,法海原本垂直跌落的身體瞬間被一股無形的柔和之力托住。


    與此同時,一陣淡然卻又沁人心脾的香味傳到了法海的鼻息之間,那股味道仿佛山中梔子花的濃香,但卻又帶了三分金銀花的清麗,總之聞到這股清香時,法海原本有些昏沉的大腦瞬間便清醒了幾分。


    當下緩緩的睜開眼睛打量而去,目力所及之處,卻見一名身著淡青色長裙的少女伸出一雙柔荑接住了自己下跌的身軀。


    那少女的手臂柔若無骨,翠白如蔥,盡管隔了一層薄薄的青衫,卻仍然能感應到肌膚上的溫熱,而少女清麗脫俗的臉龐,更是瞬間在法海的心海裏留下了永遠無法抹去的驚鴻一瞥。


    “這世間當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望著青衫少女那絕美的容顏,小和尚的一顆心竟有些燥動了起來。


    “臭和尚,你看夠了沒?”


    待到二人穩當飛落在地之後,青袍少女這才朝著法海小和尚翻了個白眼,有些不耐煩的嗬斥。


    “我……”


    麵對這絕美青衫少女,早年在金山寺中“打辯金山無敵手”的小和尚,今日居然也有些詞窮了。


    也不知是這少女生得太過於清麗脫俗,還是方才那瞬間的肌膚之親,總而言之,曾經清心寡欲的小和尚已經有些不能自持了。


    “對不起,小僧方才失禮了……”


    別看法海在沒有魂穿南宋之前曾在商界混得是如魚得水左右逢源,那快遞百米驛站更是經營有道,每天與三教九流的社會人打交道,他自然也是練就了三寸不爛之舌,但事實上呢,事業有成的他,卻是一隻單身狗!!!


    單身狗魂穿到了南宋金山寺成為一名小禿驢,這大概就是命吧。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在他閱曆尚淺的生涯裏,還是第一次與女子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那種心裏小鹿亂撞的感覺,徹底打破了小和尚澄明如水的內心。


    自此,他便算是真正踏入紅塵,開啟了智慧禪師所謂的“修行。”


    “這就臉紅了?”


    “你這小和尚倒也有趣的緊。”


    借著微蒙的月色,青衣少女打量了前方英俊中帶著三分羞怯的小和尚一眼,不由得打趣了起來。


    “姑娘莫要取笑小僧了。”


    法海有些尷尬的擺了擺手,隨即抬眼與青衣少女對視了起來,相對於剛才的慌亂中一瞥,此刻他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這青衣少女眉眼如畫,麵容清麗可人,一雙丹鳳眼配上柳葉眉,櫻桃般的小嘴微微輕啟,露出潔白的貝齒,好一個溫婉俏麗的江南女子。


    而且令人驚奇的是,這女子雖然容貌清麗,但卻又自帶三分英氣,尤其一雙眼睛無時無刻不透露著精靈古怪之感,這就更讓人有些喜愛不已了。


    “多謝姑娘方才的救命之恩。”


    法海灑然一笑,將腦海中那些紛亂的思緒拋到一邊,接著又衝青衣女子鞠躬作揖,倒也算是禮數周全,頗有君子之風。


    “現在說這話還為時過早,今晚能不能活命,還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那飛天蜈蚣還沒有走,一會兒可能還有一場惡戰,你趕緊調息一下,以免待會兒打起來沒有還手之力。”


    青衣女子急促的提醒了幾句,然後身形一恍,化作一道青煙朝著前方飛去。


    法眼見狀心中一驚,連忙朝著青衣女子飛奔的方向望去,目力所衣之處,赫然看到那不可一世的飛天蜈蚣精已經被一名白衣女子給攔截在了半空之中。


    那白衣女子身材很是婀娜,一襲白色的長裙在月光下猶如仙女下凡般高潔神聖,由於此刻白衣女子正背對著法海,所以他暫時看不清白衣女子的容貌,但法海幾乎可以想象,這白衣女子定然是個絕色美人。


    心知戰鬥還沒有結束,既然飛天蜈蚣已追殺至此,那今晚肯定是不能輕易的全身而退了。


    當下也不敢怠慢,連忙坐在原地利用佛氣調息了起來,以期能夠在短時間內恢複戰鬥力,從而與這一青一白兩名女子聯手弄死蜈蚣精。


    且說那飛天蜈蚣在一掌擊飛了法海小和尚之後,原本打算第一時間將其生擒迴洞府,然後以此要挾峨眉仙宗。


    從他的角度來分析,盡管這小和尚裝作對峨眉仙宗一無所知的樣子,但他所使出來的玉清仙劍訣是絕對不會有假的,此人與峨眉仙宗之間,定然有著不可告人的淵源。:筆瞇樓


    若是能生擒於他,那麽就算峨眉仙宗的張子陵追殺至此,他也可以利用小和尚的身份來保全自己的性命。


    可惜妖算不如天算,就在他以為手到擒來之際,卻忽然感應到了兩股強烈的妖氣出現,接著法海小和尚便被人給救了起來,便得飛天蜈蚣的計劃功虧一簣。


    “白蛇,原來是你。”


    飛天蜈蚣原本心中頗有些怒氣,但一看來者居然是西湖底下修行的青白二蛇,一時間態度不免收斂了許多。


    “吳龍,數百年不見,你仍然如此嗜血成性,連一個出家的小和尚都不放過。”


    白蛇嘴角微微一揚,麵色如常的詢問,她並沒有因為飛天蜈蚣精強大的修為而表現出怯懦的神情,說話的語氣也顯得很有底氣,不愧為難得一見的大妖。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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