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不是菊池桑?”


    “菊池桑的公寓在代官山,岩橋桑要是去見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像那樣悠閑的走過去。依我看,根本不可能是菊池桑。”


    這個晚上,兩個狗仔再度碰麵,相互交流情報。


    陰差陽錯知道了岩橋慎一家住在哪裏,如果什麽調查都不做,隻是每天呆呆守在他的公寓外麵,等著拍到點好東西,那未免笨的出奇。


    岩橋慎一要蹲守,菊池桃子那邊也要下手。隻要打聽到她乘坐的車子的車牌號,親眼看看菊池桃子在哪裏下車,事情就清楚了一半——


    車牌號打聽清楚了,菊池桃子的經紀人卻頗為警覺,兩個狗仔被她給甩掉過兩次,才總算順利跟住跟上。


    結果,她根本就沒有住岩橋慎一深夜過去的那棟公寓!


    也就是說,一開始以為能挖到岩橋慎一跟菊池桃子的料,這種想法純屬一廂情願。那位岩橋桑,跟菊池桃子之間,雖然不能斷言清清白白,但明麵上根本沒有交集。


    “話說迴來,菊池桑的經紀人還真是能幹。”一個狗仔這麽說了一句,另一個狗仔露出個會心的微笑。


    這麽警覺的經紀人,真的覺察不到那天晚上有狗仔跟拍菊池桃子和岩橋慎一?


    “我要是女藝人,也想和岩橋桑扯上點關係。”這話與其說是恭維不在場的岩橋慎一,不如說是在挖苦菊池桃子和她經紀人的小算盤。


    畢竟,先前卯著勁兒跟拍,就是為了挖一挖她和岩橋慎一有沒有戲。結果,弄了半天,白高興一場……


    那也不一定。


    兩個狗仔交換了一下視線,“中森明菜桑那邊。”


    中森明菜和岩橋慎一根本不是鄰居。


    這段時間,兩個狗仔兵分兩路,一邊蹲守岩橋慎一和中森明菜,另一邊去追蹤菊池桃子。結果,中森明菜除了那天晚上被他們兩個目擊到進了岩橋慎一住的那棟公寓,之後再沒有過去,絕對不可能住在那裏。


    不僅如此,兩個狗仔還在岩橋慎一深夜去拜訪的那棟公寓,看到中森明菜頻繁出入。顯然,這一邊才是她真正的住所。那麽,他們兩個看到中森明菜的那一晚,是她拜訪了“某人”的公寓,並且留宿了。


    而岩橋慎一,這段時間裏又去了一次那天深夜拜訪過的公寓,這次沒有在半夜離去,而是待到了隔天的早上,換了衣服又出來了。


    “岩橋桑去拜訪的公寓裏,住了明菜桑。明菜桑拜訪過一次的公寓,是岩橋桑的住處。會有這樣的巧合嗎?”


    看來看去,這兩棟公寓之間,唯一看上去有關聯的人就是岩橋慎一和中森明菜。


    “該不會,其實這兩個人在交往吧?”


    一個狗仔幹笑著說了一句,另一個狗仔聽了,認真點頭,“依我看大有可能。……這兩個人,之前不是有過合作嗎?說不定是那時搭上的。”


    在心裏覺得這件事大有可能,兩個狗仔先前因為被岩橋慎一繞了一圈的不高興、在菊池桃子那裏落了個空的不痛快,全都煙消雲散,且更加興奮、有勁頭。


    沒了一個菊池桃子,如果換成是中森明菜,那就更值得他們大展身手,搞個大新聞。


    “要是這兩個人在交往,他們也挺有意思的。”一個狗仔調侃道,“那天晚上,該不會是兩個人都想到對方家裏去,結果走岔了吧。”


    “就不能打個電話事先約好嗎?”另一個狗仔吐槽。


    兩個人眼看著大新聞到了手裏,心情都不錯,玩笑話說得比誰都來勁。


    不過,說歸說,開完了玩笑,兩個狗仔收起剛才的輕佻,嚴肅了一些,開始商量,“接下來,要怎麽辦?”


    最開始以為是一個大新聞和一個特大新聞,兩個狗仔都不願意打草驚蛇。結果,其中一個新聞連影子都沒有,想象中的兩個新聞大概率其實是一個。


    現在,雖然沒有拍到岩橋慎一和中森明菜兩個的同框照,卻有了他們兩個分別出入對方公寓的照片,把這些照片賣給周刊,作為頭條絕對已經夠格。


    不管最後到底是真還是假,大新聞已經在手裏了。


    話說迴來,要不是兩個狗仔之前以為這兩個人是住同一棟樓的鄰居,又認定這兩個人是分別在和不同的對象見麵,出於多方麵的考慮,沒有貿然行事,也不會額外費這麽多勁兒。


    但歸根結底,還是這兩個人太會迷惑視線了。……誰能想到同一天晚上,他們能相互交換去對方家裏?


    “要賣給《friday》,還是《周刊女性》,還是《周刊現代》?”一個狗仔接連報出一串周刊雜誌的名字。其中還有登過岩橋慎一和菊池桃子緋聞的《周刊女性》。


    另一個狗仔轉動腦筋,壞笑了一下,“《周刊文春》呢?”


    “文春?”《周刊文春》專注明星醜聞五十年,這麽沒意思的照片,怎麽能在它們那裏拿到頭條?


    另一個狗仔提醒他,“岩橋桑和菊池桑一起被拍到,可就是不久之前的事。”


    如果把這件事寫成岩橋慎一一邊和菊池桃子在夜裏見麵,氣氛友好的道別,另一邊又和中森明菜出入同一座公寓,那可就有腳踩兩條船的嫌疑了。


    知名的製作人、風頭正盛的唱片公司社長,同時玩弄一個桃浦斯達和一個在他的幫助下從偶像轉型的女演員。這種新聞,《周刊文春》怕是要欣喜若狂。


    “話是這麽說。”被提醒了的狗仔,雖然也被煽動,覺得特大新聞就在眼前,卻沒有立刻就積極響應,而是反過來也提醒同僚,“菊池桑和明菜桑,兩個人可是屬於同一家事務所。”


    不僅如此,一個是研音音樂部門的頭號人物,另一個是研音在力推的女演員。新聞發出去,就算腳踩兩條船的是岩橋慎一,可被他踩著的卻是研音的大王和小王。


    這種新聞,研音不會惱羞成怒嗎?


    “就算這樣,要發火也該跟岩橋桑發火才對。”另一個狗仔不當迴事。


    都是岩橋桑自己不夠謹慎,也怪兩個女明星沒有擦亮眼睛,都往他身邊靠。和盡職盡責完成狗仔任務的他們又有什麽關係?


    “說的也是。”被反駁的狗仔,也有點動搖。


    另一個狗仔滿意的點點頭,還是多問了一句,“你剛才想說什麽?”他可不覺得搭檔這份瞻前顧後,是沒有理由的、單純的顧慮。


    “也沒什麽,隻是在想,事務所在意旗下所屬的女藝人的口碑風評……這種事不用我說。這個關頭,如果把照片賣給研音,請他們出個價,說不定比賣給《周刊文春》給的還要多。”


    研音在業界出了名的財大氣粗,現在涉及到它們旗下兩個女明星,如果對方真的顧慮中森明菜和菊池桃子的形象,那就能從事務所這裏好好敲一筆。


    然而,狗仔這一行,辛辛苦苦蹲守跟拍的動力,既來自於賺大錢,也來自於搞個大新聞的成就感。


    另一個狗仔皺起眉,像是在問同伴,又像是在問某個不在場的人,“研音能給多少錢?”能多到抵消這陣子的蹲守總算有成果、大新聞近在眼前的成就感嗎?


    麵對這個問題,他的狗仔同伴也一時無語。


    ……


    汽車從都內往下線開,深夜,馬路上冷冷清清的。中森明菜扭過頭,看著岩橋慎一的側臉,“好久沒有和慎一你出來兜風了。”


    “確實。”岩橋慎一迴了句。


    她調侃他,“久到社長桑從公爵換成了保時捷。”


    “因為確實賺了很多,買點東西還能避稅。”岩橋慎一實話實說。


    中森明菜哈哈大笑,拿他開涮,“社長桑現在也是各種奢侈煩惱纏身的有錢人了。”


    “挺厲害的吧?”


    中森明菜看他有點得意的揚起嘴角,拉長了聲調,恭維他,“沒錯、沒錯~岩橋社長真厲害。”


    岩橋慎一忍不住要發笑,“真的厲害?”


    話問出口,吃了女朋友一記拳頭。中森明菜一下下瞄他,“一張得意忘形的臉。”


    “被你誇獎,怎麽可能不得意呢。”岩橋慎一迴答。


    中森明菜“嘁”了一聲,嘴裏嘀咕,“不光有一張得意忘形的臉,還油嘴滑舌呢。”她一邊說,看著岩橋慎一笑意更深的臉,自說自話,“而我呢,就是偏偏吃這一套的傻瓜……”


    “跟你說哦。”


    岩橋慎一聽著,“什麽?”


    “我可討厭飛揚跋扈的有錢人了……”中森明菜嘴裏嘀咕,“慎一你可不要變成這樣的人。”她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


    岩橋慎一讓她逗笑了,“我要是飛揚跋扈了,你就在旁邊這樣告訴我。”


    中森明菜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不講理,露出個不好意思的表情,“慎一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道……”


    “知道?”


    她輕輕歎氣,說的卻是:“謝謝你。”


    岩橋慎一“嗯”了一聲,開口卻說:“這是身為男朋友該做的事。”在女朋友情緒不高的時候支持她,這種事理所當然。


    “真稀奇~”中森明菜笑起來。這個稀奇,當然不是因為岩橋慎一難得做這樣的事,而是他這個總是隻做不說的男人,竟然又做又說了。


    岩橋慎一拿她這反應有點沒辦法,“好像說了奇怪的話一樣。”


    中森明菜搖頭,“不如說,是想聽你說更多更多。”說完這一句,她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岩橋慎一的側臉。


    要是他發話,說“明菜就迴到家裏來,照顧我們的家就好”,那麽說的話……那她二話不說,就會高高興興辭掉歌手的工作,每天早早起床照顧他吃早飯,送他出門上班,晚上不管多晚,都把所有的東西收拾好,等著他迴來。


    到時候,不管是唱歌也好,演戲也好,什麽都和她不再有關係。


    可是,中森明菜看著岩橋慎一的臉,聯想到了這樣的場景的時候,今天一整天,從得知了《東京愛情故事》的主演內定了鈴木保奈美這件事起就產生的不舒服,並沒有因此就瓦解。


    突然之間決定要演戲的想法,不是因為自己想要演戲才要去演戲。被潑了冷水,才看到自己的自我任性。現在,待在岩橋慎一身邊,心裏期待他說什麽話,是為了從這種情緒裏解脫出來嗎?


    中森明菜這麽想,忽然討厭起這個試圖躲進岩橋慎一羽翼下的自己。


    可是,在岩橋慎一麵前就變得軟弱,難道不是因為那個人是岩橋慎一嗎?中森明菜想來想去,想的心裏酸溜溜的。


    “跟你說。”她又開口。


    ……


    “什麽?”岩橋慎一聽著。


    下午在錄音室裏,中森明菜對他客客氣氣,他一看就猜到是心情不好。當時不方便問,過後,自己又要去赴約,拖拖拉拉,給她迴電的時候,時間就不早了。


    不過,迴電的時候,中森明菜的工作也沒結束,人正在休息室裏待機。電話打通了,說了幾句,她的聲音聽著也心不在焉的。


    岩橋慎一知道她不是在針對自己,既然如此,肚子裏九成九裝著什麽想不明白的心事。工作還沒結束,他也不拉著她繼續說些有的沒的。


    可等到工作結束,她的電話又打迴來,聽著也是欲言又止,要說又說不出口的。岩橋慎一擔心她,就這麽著,深更半夜,久違的和她出來兜風散心。


    “之前,不是和你說,事務所在幫忙商談《東京愛情故事》裏‘赤名莉香’的角色嗎?”中森明菜憋了一晚上,總算對著岩橋慎一說起這件事。


    岩橋慎一“嗯”了一聲,“還記得。”他直覺中森明菜今天一整天的壞情緒,都跟這件事有關係。


    “失敗了哦~”


    中森明菜告訴他。


    話說出口,竟不由自主鬆了口氣。


    明明說的是“失敗了”,語氣聽著反而輕飄飄的,像在宣布“成功了”似的。岩橋慎一從中森明菜這種帶著反差的情緒當中,好像體會到她的心情。


    不管怎麽說,她肯定不是因為沒能演出到《東京愛情故事》的主角,因此就鬱悶了一整天。中森明菜不是這樣的人。


    岩橋慎一了解她的個性,於是,默不作聲,等著她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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