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麵又被說“不行”,森友嵐士帥氣的臉龐抖了一下,仿佛給刺了一針似的。


    這樣的反應,岩橋慎一不禁在心裏想到,這哥們雖然看上去有點自卑,實際上其實非常自信,甚至某些地方還有點自負吧。


    有點像是那種說出了“我不好”以後,等著別人對他說“你很好”,借別人的嘴巴來肯定自己的人。


    自卑是真,自信也不假。


    他默默收迴這種也許帶有偏見的想法,接著道:“當然,不是說兩位的演奏水準有問題。說真的,演奏水準,以兩位來說,隻要加以磨練就可以。”


    說到這,他再度把矛頭指向森友嵐士,“問題還是出在森友桑你這裏。”


    又被刺了一針,森友嵐士的表情看上去很認真,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不介意的話,我提個意見。”岩橋慎一說,“你能不能放棄鍵盤呢?”


    放棄鍵盤。


    “當然,肯定不是要你以後別再彈鍵盤了,我的意思是,讓你在樂隊當中專注主唱的位置,別再擔任樂手了。”


    聽他提出這個要求,森友嵐士顯得有些為難,又有些不理解。


    岩橋慎一正準備跟他解釋,一抬頭,總算注意到外麵又來了個人。


    想了想,先把這個話題放下,“兩位稍等一下。”,把森友嵐士和青木和義先留在錄音間,自己走出來。


    “五味桑,久等了。”岩橋慎一和他打招唿。


    五味孝氏從沙發上起身,“岩橋桑。”一邊和他開玩笑,“現在不能小瞧了。”


    “哈哈!”被他給這麽說,岩橋慎一笑了起來,“話是這麽說,多虧您那時出手相助,我才在之後陰差陽錯進了藝能界。”


    “我隻是一顆小石子而已。”五味孝氏也笑。


    敘了幾句舊,五味孝氏問他,“岩橋桑在麵試新人嗎?”


    “說到這個,正有件事要和您商量呢。”


    “哦?”


    “想再請您幫個忙。”岩橋慎一說,“再當一迴支援樂手。”


    五味孝氏有點摸不著頭腦,試探著問,“要去給那邊的兩位伴奏嗎?”


    “正是如此。”岩橋慎一點頭,也開起玩笑來,“第一次請您幫忙的時候,就是給雙人組打支援,今天還是給雙人組。”


    “說不定我和雙人組的樂隊有緣分。”五味孝氏笑道,站起來。


    岩橋慎一又叫赤鬆晴子,“我記得你能彈鍵盤吧,赤鬆桑。”


    “能彈一點,不過彈得不好。”赤鬆晴子迴道。


    “也沒你說的那麽不好……”岩橋慎一嘀咕了一句,“一起來吧,赤鬆桑。”


    他發了話,赤鬆晴子也跟著起身。


    岩橋慎一領著兩個人進到錄音間,看著麵露不解的森友嵐士跟青木和義,先把五味孝氏介紹給兩人,“這位是五味桑,吉他演奏技術一流。”


    “兩位好。”五味孝氏坦然接受了岩橋慎一的評價。其他地方不論,要論吉他技術,他的信心十足。


    森友嵐士跟青木和義,兩個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的無知青年,迷迷糊糊跟五味孝氏打招唿。


    簡單做了介紹,岩橋慎一這才說出自己的計劃,“剛才演奏的曲子,現在重新編排一下沒問題吧?”


    征得同意以後,在他的要求下,森友嵐士隻負責主音,又加入了五味孝氏的吉他,而森友嵐士空出來的鍵盤位置,由赤鬆晴子暫時替代一下。


    安排完各自的位置以後,岩橋慎一當場給這支曲子做起了改編。森友嵐士和青木和義看岩橋慎一這麽快就把他們兩個的曲子給吃透,難掩驚訝——


    原來他真的是音樂製作人,不僅僅是個在幕後出謀劃策的企劃人啊。


    倒是五味孝氏,一邊跟岩橋慎一討論和弦編排,一邊笑道:“岩橋桑這出眾的音感,不管什麽時候見識到,都叫人佩服。”


    岩橋慎一淡定得很,“也隻有音感不錯這點值得一提了。”


    “這可不止是‘值得一提’程度的好音感。”五味孝氏認真糾正道,“是‘值得羨慕’的好音感才對。”


    森友嵐士和青木和義在旁邊看著,也在心裏先把對岩橋慎一的印象狠狠糾正了一把。


    赤鬆晴子被叫過來幫忙,默默跟在岩橋慎一身邊,一切聽他指揮。


    森友嵐士把目光落到她身上,看著她熟練彈奏鍵盤的樣子,忽然有些期待她能注意到自己的眼神,然後抬起頭看過來。


    但是,赤鬆晴子不為所動,始終把注意力放在鍵盤上,間或跟岩橋慎一交流,在他的要求下,對演奏進行調整,一次也沒有注意到這束目光。


    曲子很快重新編好,四個人先排練了一下,然後開始正式演出,盡管觀眾僅有岩橋慎一一個人,但是他的意見是最重要的。


    開始演出之前,岩橋慎一又囑咐森友嵐士,“把鍵盤忘了吧。”


    青木和義數拍子,兩個初次合作的樂手很自然的跟上,然後,森友嵐士的聲音也進來,演出順利進行了下去。


    岩橋慎一關注著森友嵐士的一舉一動。


    森友嵐士不是那種手裏有樂器反而遊刃有餘的主唱,他彈奏鍵盤的時候,更多的是對樂器的一種依賴感。


    仿佛是在靠著演奏樂器來緩解緊張,找尋感覺。


    這種態度,反而成了他最大的問題所在。給了他安全感的樂器,反而束縛了他。


    失去了樂器,森友嵐士剛開始的演唱有點不在狀態。


    手指碰不到鍵盤,他有點手足無措,但是岩橋慎一又堅持讓他不許碰樂器,他被樂手的伴奏驅趕著前進,隻能硬著頭皮唱歌。


    岩橋桑為什麽執著讓他放棄鍵盤呢?


    沒有樂器,就感到無所適從,在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森友嵐士也就知道了問題的答案。


    以前唱歌的時候,他和手中的鍵盤溝通,似乎也能從它那裏得到迴應。


    但是現在,隻有他自己……


    不、不對。


    怎麽會隻有他自己呢?森友嵐士心想。


    明明身在樂隊裏,相信自己擁有才能的青木君、把他帶到了岩橋桑麵前的赤鬆桑、還有雖然初次見麵,但是吉他技術一流的五味桑,這三位正在為他伴奏。


    森友嵐士試著忘記手指觸碰琴鍵的感覺,轉而留心起了樂手們的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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