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結束,台前的事到此為止,幕後的事還沒完。


    落選的樂隊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但是,被擊敗的上期優勝者ban,還有新晉的優勝者dreametrue,仍舊有需要和他們進行溝通的地方。


    ban是要確認好接下來單曲製作的事,dreametrue則是確認接下來一期的事。


    隻要能贏一期,那麽,就跟普通的地下樂隊做出了區別。


    在休息室裏,岩橋慎一仍舊戴著長頸鹿頭套。


    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有一多半是出於好奇,開口道,“已經下了舞台,頭套摘掉也沒關係的。這麽戴著也不舒服吧?”


    對此,岩橋慎一自有一套自己的說辭,“這是我扮演的角色。”


    “原來如此!”


    工作人員接受起來倒是一點心理障礙也沒有,“就像是迪士尼樂園的演員們那樣吧?”一下對他感到敬佩,“真是敬業啊。”


    “……”這個找理由的速度還挺快的。


    不過,這麽好說話,某方麵也是因為,在工作人員看來,這個戴著長頸鹿頭套的鍵盤手並不是樂隊的關鍵人物,所以,也無需過多在意罷了。


    就這麽來看的話,吉田美和毋庸置疑是明麵上的絕對核心,但是,按照現在走紅的女主唱男樂手的樂隊來當參照的話,女主唱身邊的男樂手才是決定大局的人。


    既然長頸鹿男被歸類到吉祥物那一邊去了,那麽,中村正人就成了工作人員眼中的幕後黑手。


    對於這種誤會,三個人誰也不放在心上,或者說,被人這麽想也不是件壞事。


    中村正人當這個明麵上的代言人,岩橋慎一則繼續藏起來當他的隊長和幕後黑手。


    話也說迴來,從前是幕後黑衣們遵守黑衣的規則,絕對不讓自己上到台麵來的時代,但是現在,則是個從前的黑衣們也能夠站到台前來的時代。


    這是最好的時代啊,想一想的話。


    ……


    整個確認的過程時間很短,也就耽誤了十來分鍾。


    離開朝日電視台,中村正人去把他的鈴木小飯盒開過來。以前整天拿這部小飯盒自嘲,說什麽開進六本木會被趕出去之類的話,這次倒是實打實的把它開來了電視台。


    這麽景氣的時代,電視台經費充足,從業者的日子過得也滋潤。整個停車場,這輛小飯盒毋庸置疑是最破的車。


    外表平平無奇,開著破車前去參加什麽盛大的宴會的豬腳,被人一通冷嘲熱諷以後憑借實力瘋狂打臉,眾多美女哭著喊著放棄豪車不坐想上這輛破車……不存在的。


    小小的飯盒,也就裝得下他們三個人而已。當然,也容不下別的人。


    美和醬拉著岩橋慎一,兩個人一起坐到後排。上了車,岩橋慎一這才摘下頭套,鬆了口氣,“總算解放了。”


    就算頭套裏放著降溫貼,連續這麽久悶在裏麵,還是讓人吃不消。


    要是常帶這樣的東西,這個頭套還得想辦法改良一下才行。


    “辛苦了,慎一君。”


    美和醬衝他把手伸過去,岩橋慎一表示警惕。


    “放輕鬆。”


    美和醬被他的反應給逗笑了,手指戳了戳他手裏長頸鹿頭套的路由器,把頭套接過來抱在懷裏,“休息一下。”


    岩橋慎一兩手空空,伸了個放不開的懶腰。沒辦法,小飯盒空間有限。


    “今天的演出堪稱完美。”中村正人說,“我現在想起剛才的演出,還覺得很激動,就算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演出,但是今晚的演出最棒。”


    今晚的演出,更充分的認識到了美和醬的才能,以及作為dreametrue來活動的三個人之間的默契。


    岩橋慎一悠然自得,“我倒是覺得,我們哪一天演出,哪一天的演出就最棒。”


    這個自誇的本領,憑本事厚起來的臉皮,說什麽都行。


    “就照這個勁頭兒,朝著king的寶座前進吧。”


    “準備新歌的事要快一點了。”中村正人接了一句,“下一周就要立刻登台,所有的東西都要在這一周之內準備完畢。”


    正跟中村正人說話呢,美和醬忽然笑了起來。


    岩橋慎一去看她,“怎麽了嗎?”


    美和醬用下巴一下又一下去碰鹿由器,“沒什麽。”看著岩橋慎一的臉,笑著說:“肚子餓了。”


    “肚子餓也能這麽高興?”岩橋慎一無奈。


    美和醬全然不放在心上,迴敬道,“準確來說,是在高興的時候剛好肚子餓了。”


    嘴上這麽說,心裏想的,卻是剛才演出完畢以後,那個跟她同姓的審查員說“都怪岩橋君”的時候的事,是因為想到那時的場景,所以才忍不住笑了起來。


    雖說如此,在台上的時候,她卻並不覺得好笑。


    那個時候,她心中迴蕩著對岩橋慎一願意戴上自己送的長頸鹿頭套,即使如此也和她一起站上舞台共同實現當初的夢想的感謝。


    現在,夢想的第一步踏踏實實漂漂亮亮的邁了出來。


    “這個時間,隻能找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飲食店了。”


    駕駛席的中村正人想了想,操縱車子,在深夜的道路上前進。


    當坐在飲食店裏,暖和的茶泡飯撫慰了饑餓的胃的時候,吉田美和由衷感受到身為“dreametrue”的幸福。


    ……


    第二天雖然是周日,蒲池幸子卻比平時的工作日起來的還要早。


    走下樓梯,洗臉的時候照鏡子,她盯著眼睛周圍,仔細看了看,有點擔心睡眠不足會表現在臉上。


    她用毛巾吸幹淨臉上的水珠,走出浴室。看了一眼廚房,裏麵是母親正為了準備早餐忙碌的身影。從和父親結婚那天起,這件事就構成了母親的“日常”。


    蒲池幸子注視晨光中母親的身影,感受到一種安心的靜謐。


    覺察到有人在身後,母親轉過頭,“幸子?這麽早就起來了。”


    蒲池幸子“嗯”了一聲,“剛好睡醒,就起來了。”一邊對她說,“我來幫您的忙吧。”


    “很快就可以了。”母親把女兒送出廚房,“幸子就負責去把報紙拿進來,爸爸等下起床要看。”


    蒲池幸子穿過門廳,去把今天的報紙拿進來。


    出於好奇心,往裏走的時候,她翻到娛樂版搜索了一下。在一塊不大的版麵上,寫著“本期樂隊天國新的獲勝者出現”。


    光看這公式化的鉛字,讓人無法跟昨晚精彩的演出聯想到一起。


    把報紙放到餐桌上父親每天坐的位置那裏,蒲池幸子又進了廚房,想為母親做點什麽。


    這時,當母親的,總算覺察到女兒的不對勁兒。


    總想做點什麽,是源於心中裝著的事帶來的不安的體現。母親覺察到女兒的不安,卻米有直接點明,而是順應她的心意,“你就幫忙整理餐具吧。”


    “母親……”


    蒲池幸子和母親並肩站在流理台前。


    “怎麽了嗎?”


    蒲池幸子欲言又止,“沒什麽。我今天要去一趟東京,行嗎?”


    聽她這麽說,母親微微一笑,“自己決定計劃,然後去實現計劃。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又哪有什麽‘行’或者‘不行’呢。”


    “……”


    母親的話語當中,藏著對女兒的鼓勵。從小到大,不管什麽時候,母親都站在她那一邊,對於她所做的事,即使不理解,也不會粗暴的加以阻撓。


    蒲池幸子把盤子上的水擦幹,終於下定決心。


    在二十一歲,在這個同齡的人已經開始相親,為進入人生的新階段做準備的時候,放棄一直以來走著的不變的路,去走另外一條未知的路。


    要有往前衝的勁頭兒,才有“美夢成真”的那一天。


    ……


    星期一,收視率出來,他們參加的那期節目,收視率是22.7,仍舊保持黃金檔的水準。但值得一提的是,dreametrue的演出,拿下了本期節目的最高收視點,達到了25.5。


    馬上要對新一期節目進行選曲和製作,時間緊迫,周日也沒有悠閑度過,三個人齊聚錄音室忙活了一整天,岩橋慎一迴了家倒頭就睡,快十點鍾才醒。


    看到有打給他的傳唿,迴過去,知道了收視率,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匯報收視率的電話立刻就掛了,傳唿還另有一條,打過去,是渡邊萬由美。


    這個時間,渡邊萬由美事務所的例會都開完了。電話裏說了沒兩句,問他,“現在該不會才剛剛起床吧?”


    “被你說中了。”岩橋慎一笑道。


    電話那邊,渡邊萬由美聽他這麽說,提醒道:“午後一點電視台的會議可別睡忘了。”


    “放心,忘掉什麽也忘不了這個。”岩橋慎一說。


    他包票打得響,渡邊萬由美一笑,邀請道:“中午一起吃飯怎麽樣?”


    渡邊萬由美猜想剛剛結束了演出,拿到優勝,樂隊的三個人要麽忙著慶祝要麽為了接下來的新比賽做準備,所以沒有在周日聯係岩橋慎一。


    “行啊。”岩橋慎一迴道,毫不意外。


    以前都是兩個人一起坐代表席,現在,赤鬆晴子代替了岩橋慎一,節目結束以後,就沒辦法立刻交換意見,隻能挪到其他時候。


    和渡邊萬由美約好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岩橋慎一捯飭了一下自己,換上西裝。


    ……


    吃頓便飯,就在u-miz附近的餐廳。


    這一帶都是寫字樓,一到中午,過來就餐的,盡是些上班族,身穿職業裝坐在這裏,顯得是如此平常,或者說本該如此。


    岩橋慎一衣著正式,可一見麵,看到他的臉,還有這副正裝的打扮,渡邊萬由美想起不久之前看到的他戴著長頸鹿頭套的樣子,忍俊不禁。


    “幹嘛盯著我的臉一直笑?”岩橋慎一有點鬱悶。


    渡邊萬由美毫無誠意的說了聲“抱歉”,麵帶笑容解釋道,“隻是覺得之前的長頸鹿男像現在這樣普通的坐在麵前,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是覺得滑稽吧?”


    “不,”她輕輕搖頭,眼睛帶笑,“有種童話變成了現實的感覺。”


    “哈哈!”


    岩橋慎一叫她這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給逗笑了,“故意這麽說的吧?”


    渡邊萬由美既不迴答是,也不說不是,怡然自得的笑著。


    點的東西被送上來,早午飯放到一起的岩橋慎一吃得津津有味,渡邊萬由美等到他稍微填飽了肚子,才開始和他聊天,溝通起了之前的節目。


    “馬上要製作ban的單曲,要準備下場比賽的曲子,還有森高千裏的單曲製作……”岩橋慎一說起這陣子的行程,感覺一天四十八小時也不夠用。


    咖啡也喝完,渡邊萬由美把自己的那份餐費拿出來交給岩橋慎一。


    之後,兩人結伴前往電視台。


    昨天還在代代木的錄音室裏跟兩個小夥伴商量接下來的演出曲目,今天就坐在朝日電視台的會議室,就下一期的節目進行商討和安排,這種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


    又是一周周六。


    同樣是朝日電視台的後台,也同樣還是那間休息室,不過這一次,共處一室的人卻大洗牌。


    而這一次,情勢完全掉了個個兒,dreametrue也不再是上次那種不被人在意的平常之輩,新出場的樂隊,時不時的,就有偷眼打量他們的。


    那個在舞台上大殺四方的女主唱,這麽看,就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子。貝斯手長著一張比起音樂人更像是搞笑藝人的臉,隻有那個鍵盤手引人注目。


    但是,那也不是因為他本人特別,而是長頸鹿頭套引人注目。


    要是這麽說的話,根本就是平平無奇三人組……


    可就是這種平平無奇,才更讓人覺得不能小看了。但凡是能以平平無奇的外表贏了比賽的,實力都不可小覷。


    收到比賽邀請函的樂隊,不管出於什麽理由,多半都要先看看節目。今晚在這裏的樂隊,一多半都看過上一期dreametrue的演出,對上一期他們放出來的王炸印象深刻。


    正因為如此,對於接下來要挑戰這樣的三個人,心裏想什麽的都有。


    不過,三個人倒是頗有種一迴生兩迴熟的意思,盡管守擂跟挑戰,雖然都是比賽,但是,感覺還是不一樣。


    今天晚上,他們是擺在台麵上的靶子,眾人之敵。


    這麽一想,還挺讓人興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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