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淺塵快速朝著那些黑衣人走去,可就在她剛剛站定在那些黑衣人的身邊時,那些黑衣人卻盡數朝著腳下的雪地倒了去。


    “砰砰砰——!”


    伴隨著一聲又一聲地悶響,那些黑衣人不但倒地不起,更是有源源不斷的鮮血從他們的七竅之中緩緩流出。


    “我靠!知道你們不服,但也用不著這樣吧?流流眼淚就好了,流血淚是不是有些太誇張了?”安庭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宿淺塵蹲下身,看著那些黑衣人卻道,“並不是血淚,這些血是他們身體裏的。”


    “難道他們死了?”容隱皺眉。


    宿淺塵點了點頭,“看樣子,這些黑衣人都是某人的死侍,死侍死侍,就是為了死而生,隻怕有人早已在他們的體內埋下了毒藥,一旦他們某一個任務失敗,毒藥便會瞬間蔓延至全身。”


    “人性這個東西,還真是越來越稀有了。”蘇扶忍不住感慨著,走到那些鮮血流盡的黑衣人身邊,用鮮血掩蓋住了他們的身體。


    雖然說這些黑衣人是為了殺他們而來,可說到底這些黑衣人也是可憐的。


    “看樣子,有人似乎並不想我們得到靈息。”容隱皺眉道。


    “誰?是誰那麽可惡?”安庭道。


    蘇扶則是跟著又道,“不但可惡而且沒有人性!”


    宿淺塵輕聲道,“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應該很快就知道了。”


    既然有人不願讓她們得到靈息,那麽等她們得到之後,那個人自會再次出現對她們不利,所以與其她們費心思的尋找,不如安心等待那個人主動出現便好。


    “咩咩咩咩……”


    站在一旁的羊寶,忽然踩動著四肢小蹄子,晃悠著屁股朝著宿淺塵跑了過來。


    蘇扶眉角抽了抽,一把拉住自家那隻不爭氣的羊屁股,“去去去,撒嬌也得分個時候,沒看見我們在說正事兒呢麽?”


    “砰!”


    羊寶一蹄子就蹬在了蘇扶那還沒等合上的嘴巴上,將自家主人僅剩的自尊全部踩在腳下之後,才又屁顛顛地朝著宿淺塵跑了去。


    “咩咩……”羊寶將自己毛團似的腦袋塞進了宿淺塵的臂彎,將那熱噗噗的唿吸不斷往宿淺塵的臉上吹著。


    宿淺塵見過羊寶撒嬌,也知道羊寶喜歡撒嬌,可此刻她卻能明顯感覺到羊寶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著。


    尋著羊寶那高高舉起的屁股的方向看去,宿淺塵不禁眯起了眼睛。


    與此同時,某三隻連同其他的聚靈們,也一並看向了森林的某一處而久久無法迴神。


    剛剛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黑衣人的身上,並沒有發現隨著那些黑衣人的鮮血流淌,在他們身後的地麵上竟出現了一道暗紅色的血痕!


    而那幽深的血痕一直朝著森林的深處蜿蜒著。


    就好像在森林的裏麵,有一個吸人精血的魔鬼,正一點點吸食著那些流淌在地麵上的鮮血一般。


    “有鬼!”蘇扶一下子跳在了容隱的身上。


    容隱本想說哪來的鬼,可就在他還沒等開口,就見宿淺塵已經朝著血跡蜿蜒的深處走了去。


    容隱和蘇扶還有其他的聚靈見此,均是跟著宿淺塵一起慢慢前行著。


    蘇扶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他委實不願一個人站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索性摟緊了容隱的脖頸,任由容隱繼續公主抱著自己。


    反正他媳婦兒現在又不在這裏。


    至於所謂的臉麵和尊嚴……


    不要就不要了吧。


    “唿唿唿……唿唿唿……”


    隨著宿淺塵等人走進森林,有什麽粗重的唿吸聲,漸漸在每個人的耳邊沉重響起。


    那聲音沉且悶,卻又有一種讓人不敢輕視的威嚴。


    “那,那,那……龍?”安庭伸手指向遠處,眼珠子險些沒掉出來。


    “你這小子怕不是癔症了?哪裏來的……龍?龍!特娘的,還真有龍?”小白本來是想譏諷安庭的,可是它的話還說完,也跟著徹底傻眼了。


    不單單是小白,就連窮鳥和狸藻都不禁愕然地愣在了原地。


    再看看容隱,則同樣是一臉的震驚之色。


    就在距離她們十幾米遠的森林深處,正有一個大家夥在閉目沉睡著。


    它頭似駝,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長而粗的身體一圈圈地盤繞著,身上的鱗片在白雪的輝映下更顯得奪目,雄勁的爪子深深摳在腳下的地麵上,隨著它的唿吸,好似整座森林都在微微地震顫著。


    似是察覺到了有人靠近,原本棲息的龍緩緩從龐大的身體之中昂起頭,也正是它朝著眾人看來之際,所有人才得以看清,這條龍並非是一條真正的龍,它是被人以冰雕刻出的一條冰龍。


    而讓這條龍徹底有了生命的,則是此刻在那龍透明的身體裏,微微閃爍著的一團藍色的氣息。


    “玄黃老兒還真是在這陣法結界之中下了血本啊!連龍都做得出來!”安庭驚聲感慨著。


    “靈息是看見了,可是要想得到靈息,似乎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容隱打量著那條龍,哪怕是冰龍,那個頭也委實大的嚇人了一些。


    宿淺塵卻道,“它對我們並沒有敵意。”


    眾人這才發現,那條龍隻是靜默地看著他們,確實是沒有想要攻擊的打算。


    忽然,那冰龍微微張開了雕刻精美的嘴巴,緊接著,一道渾厚的女子聲和一股氣息,朝著眾人鋪麵而來。


    “你們讓我等得太久了。”


    眾人在疑惑著這話的意思,可宿淺塵卻疑惑那鋪麵而來的氣息,或者說,那氣息對於其他人來說是陌生的,但對於她來說卻是那麽的熟悉。


    好像就在不久的剛剛,她便是感受過這道氣息。


    可究竟是在哪裏……


    還沒等宿淺塵想完,就見麵前的龍嘴巴又再次張開了些許,而那團一直在它胸腔之中微微閃爍著的藍色氣息,也漸漸從他的胸腔漂浮到了喉嚨,最終含在了口中。


    而那冰龍的腦袋則是緩緩而動,朝著宿淺塵一行人靠了過來。


    隨著那藍色的氣息被冰龍噴出口中,眾人隻覺得一股沁人心扉的暖流鋪麵而來,如三月春風徐徐而暖,又似六月驕陽一般灼烤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很快,那感覺便是消失在了每一個人的體內。


    而將靈息傳遞到眾人身上的那條冰龍,在沒有靈息的孕育下,則是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融化著。


    最終,那冰龍幻化成了一汪緩緩在雪地之中流淌著的溪流。


    “難道那些黑衣人,既是為了不想讓我們得到靈息?”容隱疑惑著,因為一路走來,除了靈息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麽是值得那些黑衣人付出生命的。


    “似乎並不是靈息那麽簡單。”宿淺塵微微垂眸。


    她似乎好像明白了哪裏不對。


    可究竟是哪裏……


    她又說不出來。


    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好像已經看見了出頭,卻不知該如何行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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