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店員就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著了魔一般害怕又憤怒,狀若瘋癲。


    殷夏眼疾手快,一棍子敲打在他的頸部,店員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湯文昊正聽得入迷,被殷夏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你你你,你幹嘛打他呀!”


    “不打他他隻會一直在這裏鑽牛角尖,整個人都魔怔了。”


    殷夏拿過白黎手中的那顆糖果,確實是糖果沒錯,放到鼻子下嗅了嗅,一股淡淡的焦糊味縈繞在鼻尖。


    “走吧。”她收起這顆糖果,繼續往前走。


    湯文昊對這次的任務不是很積極,“我們還要去哪呀?”


    殷夏對湯文昊這個膽小鬼也不是很感冒,既沒有索菲亞單純好騙,也沒有江偏聽話。


    “當然是換一個店鋪,不能逮著一隻羊薅羊毛吧?”


    她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已經快中午了,街道兩旁的店鋪就冷冷清清。


    “這糖怎麽賣?”


    這次殷夏走得遠了一點,店員跟上一個人差不多,都是一臉困倦,好像整晚都沒有睡覺。


    “啊?你說糖啊?”店員打了個哈欠,勉強睜開雙眼“一個銅幣一斤。”


    “看你好像沒睡醒,年紀這麽大了還要自己辛苦出來工作?子女不孝啊老人家。”


    殷夏裝作閑聊,問了一個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這一路走來,守在店裏的人年紀都不算小,最起碼也有四五十歲,眼前這個還要大一些,看上去都有七十了。


    老人精神不好,說話也含含糊糊的,以為殷夏在跟他聊天,也跟著念叨了兩句。


    “孩子們好著勒,哎,好孩子更要出去,能出去的都出去吧,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麽還沒走啊?快走吧!留在這遲早把命都丟了!”


    老人深深地歎氣,渾濁的雙眼透露著思念。


    殷夏笑眯眯地,對待這個年邁的老人沒有像上一個人那樣用言語刺激。


    “為什麽要離開呀,我家裏人也讓我走,但我怎麽舍得,我父母還在這裏呢。問他們他們也不說,阿爺,您行行好,給我講講唄,就算走我也得心裏有數啊!”


    老人對殷夏裝孝順這一套很是受用,欣慰地看著她,就連目光都是慈祥的。


    “傻孩子哦,你家大人走不了,能走的早走了,讓你走都是為你好,別問那麽多,趕緊走吧,有你這份孝心在,你家裏人死也瞑目了。”


    老人家也不知道是幹了什麽活,沒說兩句就困得直揉眼睛,眼皮一合一合,好像馬上就要睡著。


    殷夏腳步放輕,慢慢離開了這家店鋪。


    還是讓老人家休息吧,找線索也不急於一時。


    湯文昊被老人感染,困意也上來了。


    “我們,哈~我們也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他使勁拍打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些,“你們兩個都不困的嗎?”


    殷夏也有一些累了,白黎倒是精神很足。


    “先找個旅館吧,線索也不可能一天內全部找出來。”


    小鎮上經濟蕭條,找了很久才勉強找到一家破破舊舊的旅館,開店的還是一位阿婆。


    阿婆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在前麵帶路,湯文昊都擔心她不小心摔在地上,到時候人還能不能起來都不一定。


    “小鎮很久沒有來外人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愛瞎搗搗。”


    阿婆拿著一大串鑰匙,抖著手一個個試門上的鎖,期間還忍不住跟他們多說了兩句。


    “我們小鎮沒有什麽好玩的,窮鄉僻壤,吃飯都吃不好,休息好了就趕緊離開,記住了嗎?”


    湯文昊躲在後麵悄悄吐舌,他倒是想趕緊離開,最好現在就能走,這不是遊戲不允許嗎。


    嘩啦啦,鑰匙掉在地上,阿婆想彎腰去撿,白黎急忙攙扶住了她,殷夏從地板上撿起鑰匙串。


    “這種小事我們自己來吧,阿婆你年紀這麽大了,怎麽沒個子女在身邊照顧?”


    殷夏舊事重提,她發現年紀越大的人,反而越好說話,不像那些中年人那麽情緒激動。


    可能是對死亡已經看淡了的緣故?


    阿婆欣慰的拍了拍白黎的手背,對他們說道:“年輕人留下來做什麽喲?走了才好呢。”


    “那你怎麽沒去子女身邊享福啊?”白黎輕聲說道。


    阿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怎麽這麽多問題,阿婆年紀大了,就喜歡待在老地方,搬來搬去的多折騰人。”


    哢嚓一聲,第一個房間門已經打開了,老舊的房間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黴味,一看就很久沒人住過。


    阿婆習以為常,似乎覺得這沒什麽問題。


    行吧,殷夏撇撇嘴,你不能對一個年邁的老人有太多的要求。


    她繼續試旁邊兩個房間的鑰匙,忽然想到了什麽,試探性問道:“阿婆,我們過來的時候看到街尾有一處燒焦廢墟,看上去很多年了,那裏怎麽沒有人處理呀?防止老化是很危險的。”


    白黎明顯感覺到阿婆抓著他手的力道大了一些。


    “年輕人好奇心不要太重!”她的語氣嚴肅了不少,“小地方有自己的風俗,那裏禁止人出入,你們沒事不要往那邊去。”


    看來那間屋子有問題是這個小鎮上人人都知道的。


    殷夏思索間已經打開了剩下的兩間房間。


    阿婆收走剩下的鑰匙,離開前忍不住叮囑他們:“我們小鎮有些排外,你們平時不要到處亂走,沒什麽事就趕緊離開這裏,晚上沒有燭火看不見路,天黑以後就不要出去,摔倒了沒有醫院可以給你看病,記住了嗎?”


    “我知道了啊婆,你走路小心點,用不用我送你迴去?”


    白黎是他們三個中最容易讓人親近的,對付不能刺激的老人一般都是他出場。


    阿婆擺擺手,“我還沒有老到那種程度,自己還能走,你們好好休息,休息完了趕緊離開。”


    阿婆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們這裏不能多呆,可是鎮上的老人卻一點都不見少。


    “年輕人似乎都離開了,留在鎮上的至少四十歲往上。”


    殷夏目光沉靜,大腦已經把各種雜亂的信息連在了一起。


    “先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白黎站在房間門口,不停的掏他的空間囊,也不知道想幹什麽。


    殷夏望了一眼房間,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黴味兒更重了,白黎該不會是打算把整個房間清洗一遍吧?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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