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砍了吧?”


    殷夏倚在門框上,輕哼一聲:“借住的人把主人家搞成這樣,要是我,我也砍他。”


    不見的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人,叫什麽不知道,反正是個很能作的人。


    冷風吹進門裏,屋裏的人搓了搓雞皮疙瘩,呐呐道:“就是被人砍了,屍體呢?屍體總有吧?”


    “哦,說不定是被剁碎了扔屋外去了吧。”殷夏隨口胡謅。


    “不對啊大佬,從我們聽見聲音到現在這麽點時間,粉碎機也沒這麽快吧?”


    江偏的眼神充滿求知欲。


    “給你。”


    殷夏從口袋裏掏出一罐六個核桃,塞到江偏手裏。


    “給我的?”


    江偏受寵若驚。


    殷夏憐憫的摸了摸他的腦袋,“沒錯,給你的,補補腦子。”


    何慶已經把屋子檢查了一遍,血跡都在床上或者床邊,沒有濺到其他的地方去。


    “我覺得這床有問題。”


    何慶蹲在石頭大的土炕邊,敲敲打打。


    “這裏麵是空心的。”


    “雖然我沒什麽見識,但土炕不都是空心的嗎?”


    被殷夏打擊了江偏蔫噠噠的抵著窗戶,不甘示弱的反駁了他一句。


    何慶一噎,雖然他說的是對的,但他想表達的並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不是傻,我老大的意思是說這張床裏麵肯定有暗道。”


    何慶小弟無語的跟江偏對嗆。


    江偏一下就來勁了,蹦躂起來,一隻腳踩在板凳上:“難道我說的有問題嗎?土炕難道我是空心的嗎,就算你說的是對的,那也是你老大的表達有問題?”


    甭管能不能贏,江偏的氣勢倒是很足。


    何慶小弟鼻子都氣歪了,正要上前理論,卻被另一個小弟拉住。


    “你快看,真的有暗道!”


    那個長得更加結實的小弟激動的搖晃著瘦瘦的胳膊。


    原來何慶已經掀開床板,露出底下黑黝黝的洞口。


    原本失蹤的血跡出現在洞口,順著通道一路蜿蜒向前,蔓延到看不見的深處。


    “要進去嗎?”


    瘦瘦害怕的咽了咽口水,緊緊拽著壯壯的胳膊。


    “你們覺得呢?”


    何慶決定征詢所有人的意見。


    “不去。”殷夏興致缺缺,“下去幹什麽?救人?打擊罪犯?”


    這種事情跟她有什麽關係?


    而且她覺得下去就是送死,一個村莊少說也有百來口人,就算有一半變成喪屍,那還有五十口人呢。


    “下去幹什麽,流這麽多血,人都死了吧?我們難道還要去給他收屍?不至於吧?”


    江偏跟殷夏的意見相同,這人自己作死憑什麽讓他去救。


    其他人陸陸續續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還是不要下去比較好。


    何慶隱約歎了口氣,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迴車裏去吧。”


    車隊裏的人也還沒睡,實在是那叫聲聽上去太慘了,不搞清楚原因他們根本不敢睡,就連其他睡在屋子裏的人都跑了出來,老老實實的窩在車上。


    看到何慶領著人迴來,人群一擁而上,嘰嘰喳喳的東問一句西問一句,都想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何慶把實際情況和大致猜想都告訴大家,場麵頓時安靜。


    過了片刻,有人反應過來,輕聲呢喃:“我的老天,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要不,報警吧?”


    有人遲疑著提議。


    “報警?這會兒警察局都是空的,你給誰報警呢?就算警察能接到電話,喪屍都管不過來了,還有空管人?”


    江偏受了刺激,見誰懟誰。


    “那,那就這樣不管了?”


    那人呐呐道。


    殷夏拍了拍江偏的肩膀,示意他迴去休息,這些人別管了,隨他們怎麽折騰。


    “哼!”


    江偏昂起頭,邁著驕傲的步伐,迴到車裏倒頭就睡。


    殷夏看看時間,也窩到帳篷裏睡覺去了。


    睡前還特意問的係統,武器庫搞好了沒有。


    人類社會的勾心鬥角可是很複雜的。


    天不亮,江偏被殷夏搖醒。


    “大佬,怎麽了?”


    江偏睡眼惺忪,半夜就起來折騰過一次,感覺沒睡多久,眼前的視線都是模糊的。


    “噓——”


    殷夏對他比了個別出聲的手勢,繼續往外看。


    江偏也探出頭,湊到車窗上,往外麵看了一眼。


    車隊的外圍,密密麻麻圍了上百個人,他們手裏舉著火把,一動不動,一點聲音也沒有。


    江偏睜大了眼,瞬間清醒。


    在心裏說了句臥槽,趕緊俯下身子。


    車隊停在村外的一片空地上,大家靠的都比較近,殷夏的車停的還算靠外,看的也還算清楚。


    殷夏早就把車發動了,發動機的轟鳴在其他車輛的掩護下不算明顯,畢竟是夏天,有不少人會為了涼快發動車輛。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醒了,也不知道這些人想要做什麽,隻能靜觀其變。


    “哇!大家快醒醒!”


    有起來上廁所的發現了村民,嚇的魂都沒了,哪裏還有尿意,一邊往車上跑一片大喊大叫。


    火光下,村民門的臉慘白慘白的,這麽多人圍著他們卻不說話,不慎得慌才奇了怪了。


    何慶很快就被推了出來。


    “烏頭村的村民門,我們隻是一群逃難的人,路過這裏暫住一晚,並沒有惡意,你們圍住我們是什麽意思?”


    何慶冷靜的跟對方交涉,村民中很快走出來一個人,穿的非常奇怪,就跟古代的巫師一樣。


    他用拐杖敲了敲地麵,他左邊的人開口道:“把女人和物資留下,男人和老人可以離開了,如果有人想加入我們的,站出來,大巫師會向神明求問,留下的人神明會保佑你們遠離災難。”


    喲嗬,搞封建迷信就算了,還想欺男霸女?


    殷夏安住喇叭,刺耳的喇叭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們要是不同意,你們又能怎樣?”


    她不屑的態度瞬間激怒了對方,所謂的大巫師重重的跺了一下腳,他旁邊的人立馬出聲:“你們不敬神明,惹怒神明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這麽牛逼,什麽代價說來聽聽?”殷夏嘲諷道。


    代言人剛要開口,殷夏攔住他,“這麽這位大巫師是不會說話嗎?還要別人代言?還自稱巫師,怎麽,你會巫術?倒是使出來看看啊,光站在那裏幹瞪眼是怎麽迴事?”


    大巫師勃然大怒,代言人拍拍手,村民們舉著火把側開身,露出身後四五十個被束縛住的喪屍。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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