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隻是跪著,仿佛聽不到他的聲音。


    king冷笑了一下,從一旁拿過匕首,在指尖轉了一圈兒,但身後的盛嵐卻在這個時候開口。


    “先生,她抱了必死的決心,如果舌頭是被她自己割掉的,那現在做什麽都沒用。”


    隻有盛嵐敢在king發號施令的時候開口。


    他現在不太想迴想有關霍知的出生,那段記憶實在太殘酷,隻記得從垃圾桶裏撿迴還在哭泣的孩子時,他說不出什麽話,將孩子緊緊抱在懷裏,胸腔仿佛被人撕裂了,什麽都不能思考。


    這一刻他才知道,池鳶到底有多恨她。


    可他有做過什麽傷害她的事情麽?


    明明隻是想讓她留下來而已。


    那一周他沒說話,隻是守在病床前,穿著防護服,眼睜睜的看著醫生給盛嵐做急救。


    他不敢鬆開孩子的手,仿佛隻要鬆開,孩子就真的沒了。


    他也沒去見池鳶,當時的池鳶應該還在產房內,被他的人照顧。


    他懦弱地不敢去見她,隻覺得每唿吸一口都痛。


    如果醫生說這個孩子活不了,那他大概也不想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了孩子的一聲啼哭,他不敢去抱孩子,隻是伸出一根手指頭逗弄那隻小手。


    “先生,孩子能活。”


    聽到這句話,他就一頭栽了下去。


    昏迷之前,他對盛嵐說:“讓她離開吧,但如果.....如果她願意留下來的話......”


    可他比誰都清楚,沒有如果,她這麽對待這個小生命,顯然是恨極了他。


    “盛嵐,安排人送她離開。”


    說完這句,他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在他的印象裏,他從未生過病,他必須讓自己非常健康,一是解決掉那些絆腳石,一是設局不讓霍寒辭發現自己的存在,他每天都很忙,忙得壓根沒時間生病。


    但這一次他確實是生病了,醒來是一個月之後,盛嵐就在床邊跪著,說是已經讓花宴安排人送走池鳶了。


    “先生,池小姐已經走了,小少爺還活著,這個月我在照顧他。”


    落地窗前就有一個嬰兒床,孩子沉沉的睡著,旁邊還有一個奶瓶。


    盛嵐在盛家就是個小透明,即使他是盛家家主的孩子,但一直都被人當傭人對待,盛家人喜歡欺負他,並且讓他照顧那些情人生下來的兒子女兒,盛嵐不敢不聽,小心翼翼的把人照顧的很好。


    所以他對於照顧小孩子,很有一套。


    霍知這個月很聽話,在king昏迷的時間,很少哭。


    “先生,小少爺長得很漂亮。”


    king坐在床上沒說話,他握了握自己的拳頭,有些無力。


    他應該趕緊起床,去嬰兒床裏看望孩子一眼的,他是那麽的希望他活著。


    可是他感覺到好痛苦,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想著為何霍寒辭沒有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醒來呢?


    因為自己的情緒波動太大,牢牢釘死了身體的控製權麽?


    心口痛得麻木,像是有人在那裏敲開了一個大洞,汩汩往外流血。


    在池鳶之前,他沒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心事。


    在她走之後,也沒有一件拿得出手的痛苦。


    “先生,請你振作起來。”


    盛嵐跪在地上說了這麽一句,垂著腦袋沒敢看他。


    “另外,沒有經過先生的允許,擅自進入這棟城堡,我任憑先生處置。”


    他的話十分虔誠,雙膝跪著的時候,睫毛也跟著垂著。


    盛嵐是長得很漂亮的男人,但是這種漂亮在盛家是要吃虧的,北美圈子比京圈玩的更野,更開放,從小的性觀念就已經很成熟了。


    盛嵐是盛家的私生子,也是盛家的保姆,等長開了,也就遭到了一些男女不忌的老頭子的覬覦。


    盛家從未將他當成家人,自然笑著把人送了出去。


    king是在那個時候救的他,其實也不算救,隻是順手罷了。


    為霍寒辭除掉絆腳石,這是king一直熱衷於做的事情。


    老頭子死了,盛嵐當時才十九歲,被綁在床上,以一種屈辱的姿態。


    看來是king來得太快,老頭子還沒來得及做什麽。


    king不擅長做什麽好事,反正他這輩子注定了是在地獄裏活著的人,做再多好事,也不會讓閻王在罪狀書上少勾幾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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