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付田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池鳶直接關了直播,從走廊另一處離開了。


    而付田按了接聽鍵,隻聽到裏麵出來一個冷漠的男聲。


    “蠢貨,有人躲在你們病房直播。”


    付田渾身一震,連忙在病房四處找了找,連門外都看了,但是沒什麽人。


    他這會兒隻覺得坐立難安,又想到自己剛剛的話,難道都被人直播出去了?


    該死的,到底是誰?!


    池鳶此時已經離開了醫院,她是匿名開的直播,而且隻開了幾分鍾,但是直播的內容已經有人錄屏傳出去了,眼下大眾正在議論這件事,所以這段視頻的傳播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時,那些還在激情謾罵的人們全都看到了這段視頻。


    付田的醜陋嘴臉,完完全全的暴露無遺。


    池鳶來之前並沒有想到自己會撞上這麽一段對話,本以為要花費一些功夫才能讓這兩顆棋子失去作用,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


    她關注著網上的輿論,眼看著輿論已經被轉移到了付田和李秀的身上,這給了她喘口氣的時間。


    來到路邊,她打了一輛車,剛想跟司機說地址,就看到付田匆匆忙忙的從大門口出來了。


    他似乎在接電話,很著急的在跟電話那頭解釋,但因為隔得遠,池鳶並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她將背往後靠,“師傅,麻煩去禦景島。”


    話音剛落,遠方突然傳來巨大的撞擊聲,還有人們的尖叫聲。


    她的心口猛地一顫,坐直身體,發現剛剛還在路邊的付田,已經血濺當場。


    池鳶的臉色瞬間白了,看著醫院內又出來不少護士,但是付田被撞得身首異處,除了大麵積的血跡,連完整的軀體都不剩下。


    一顆失去了作用的棋子,沒有存在的必要。


    池鳶隻覺得那些尖叫聲離自己很近很近,折磨著她的耳膜,讓她腦袋裏都開始痛了起來。


    她以為讓霍鬆年手裏的棋子失去作用,就能為自己爭取時間。


    但霍鬆年比她想得更狠,直接弄死了付田。


    一條命,在他眼裏和紙一樣輕賤。


    司機看到池鳶的臉色不好,忍不住詢問,“小姐,你沒事吧?這裏就是醫院,我看你臉色很蒼白,要不要先去醫院待會兒?哎喲真是造孽啊,怎麽在醫院門口還能出車禍呢,估計當場死亡了。”


    池鳶搖頭,聲音變得沙啞,“去禦景島,謝謝。”


    她說完這句,扭頭,看到李秀飛奔著從醫院出來,哭得撕心裂肺。


    諷刺的是,這次的李秀是真的哭,而不是在霍氏那裏時的裝哭。


    她失去丈夫是真的傷心,但失去付琦這個女兒,卻是不痛不癢。


    池鳶疲憊的閉上眼睛,這一刻雖然不想承認,但她這一局暫時輸了。


    她不是霍鬆年,霍鬆年從小就生活在高位,普通人的性命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


    所以付琦該死,失去了作用的付田也該死,付田一死,池鳶又有麻煩,這就是霍鬆年的策略。


    但這種事情,池鳶做不出來。


    即使付田品行敗壞,可她不是上帝,不是死神,沒權利決定對方的生死。


    所以她才會輸。


    汽車開出了幾十米,還能聽到李秀的尖叫聲,哭聲,仿佛要將那一方的天地都震破。


    池鳶此刻隻感覺到悲哀,身為小人物的悲哀,她擔心自己成為下一個付琦,或者是付田。


    她如此深刻的意識到,自己太渺小。


    迴到禦景島,她疲憊的拿出鑰匙打開門。


    屋內卻已經有人在等著了,是霍寒辭。


    他的手裏端著咖啡,整個屋子都是咖啡的香味兒。


    池鳶眼眶一紅,不受控製的走近,埋在他的懷裏。


    說不難受是假的,如果不是她讓付田這顆棋子失去作用,霍鬆年就不會動手。


    她不夠心狠,所以難受。


    霍寒辭將手中的咖啡杯放下,抬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拍了拍。


    池鳶聽到他打電話,似乎是打給簡洲。


    “把池鳶下午的監控刪了。”


    掛了電話,他捧起池鳶的臉。


    她的眼睛很紅,要哭不哭的樣子看得人心疼。


    池鳶挪開視線,淡淡咬著唇,“付田死了。”


    “我知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池鳶走得每一步都沒錯,隻是低估了霍鬆年的狠心。


    一個極度沉迷權欲的人,是瘋子。


    池鳶這樣的正常人,是幹不過瘋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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