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些人忍不住想到,嶽大掌櫃心裏多半也清楚盤子就是贗品,隻不過不甘心而已,打算再掙紮一下,說不定能夠鹹魚翻身。


    然而,就算清楚嶽大掌櫃的想法,大家也無可奈何。道理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嶽大掌櫃就是不願意相信,想要自欺欺人,大家還能怎麽辦?


    “小嶽,你不要胡攪蠻纏了。”


    這時,秦老皺眉勸說道:“東西是真是假大家心裏有數,你就配合一下,把東西拿去做個詳細的檢測,好讓大家知道東西的具體燒造時間。這樣就可以間接了解朱大先生大概是在什麽時候重出江湖。”


    “秦老,不是我不願意配合,主要是東西太珍貴了。”嶽大掌櫃搖頭拒絕道:“要是損耗了一點琺琅彩料,肯定會影響它的價值。”


    “況且,諸位前輩剛才說的隻是自己的猜測,大家根本沒有證據能夠證明第一代朱大先生就在康熙時期逝世的。”


    嶽大掌櫃淡聲道:“就算第一代朱大先生是在康熙年間逝世的,不是還有第二第三代麽?畢竟大家都在猜測,朱大先生可能是個組織,是由前朝朱明皇室後裔組成的反清組織,所以專門燒造贗品賣給清廷的達官權貴。


    “我知道,大家都覺得,二十年前的朱大先生是第二代,不過我覺得還有其他的可能性。畢竟三百年來,足夠那個組織培養好幾個朱大先生了。或許二十年前的那個朱大先生,恐怕已經是第七**代傳人。”


    說著說著。嶽大掌櫃自己都信以為真了,而李大掌櫃等人也有幾分動搖,覺得他說得貌似很有道理。


    “小嶽,你魔怔了。”


    這時,張老搖頭道:“你真的以為,古代的兩三百年之間,就沒有出現一個像王觀這樣眼力高明的人?你這是把行當裏的祖師爺們當白癡看待啊。”


    “小嶽。隻要是人,除非他能夠在天上飛,或者能在水裏遊。不然走路的時候總會留下一些痕跡的。就算他把足印掩飾起來,卻也有掩飾的痕跡。”


    與此同時,秦老也肅容道:“贗品終究是贗品。如果在兩三百年之中的某個時期,出現了朱大先生的贗品,肯定會有蛛絲馬跡,讓人察覺出來。三百年前是這樣,二十年前是這樣,現在自然也不例外。”


    “好像也對啊。”


    霎時,李大掌櫃等人紛紛醒悟過來,不再聽信嶽大掌櫃的蠱惑。


    “反正,我這是真東西……”嶽大掌櫃叫道,聲音卻弱了許多。


    “你這是執迷不悟。”張老瞪眼道:“就是個個都像你這樣。才會縱容朱大先生的贗品流入市場,害了許多人。”


    “市場上的贗品多如牛毛,諸位前輩為什麽要揪住朱大先生的東西不放?”嶽大掌櫃小聲辯解起來。


    “這怎麽同。”


    張老哼聲道:“市場上的贗品,隻要有心,大家隨便可以識別出來。但是朱大先生的贗品巧奪天工。別說你們了,就算老頭子我也不敢確保百分之百能鑒定真偽。況且,朱大先生一出手就是珍寶重器,每件東西的價格都在千萬以上,一但買到了,虧死你!”


    眾人深以為然。不由得看向嶽大掌櫃,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時,嶽大掌櫃的臉孔也抽搐一下,顯然也一陣肉痛。然而,他卻沒有改變態度,依然一口咬定盤子是老仿的東西。雖然聽起來是笑話,但也是嶽大掌櫃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見此情形,張老眉頭緊鎖,忽然走到王觀旁邊,拍著他的肩膀問道:“你的支票本帶在身上麽?”


    “在……”王觀一怔,不解道:“張老,你這是要?”


    “把支票本借我一下。”張老伸手道。


    王觀點頭,眼中若有所思,急忙把支票本拿了出來,遞到張老的手中。


    就在這時,張老拿起支票本往嶽大掌櫃麵前一送,沉聲道:“小嶽,這東西我買了。要多少錢你自己填個數字,然後把東西給我吧。”


    然而,嶽大掌櫃看了眼支票本,臉上不僅沒有喜色,反而十分悲苦。別看支票輕飄飄的,但是在嶽大掌櫃的眼中卻猶如泰山一樣沉重,他根本不敢接拿。


    張老買盤子做什麽,大家心知肚明。如果說嶽大掌櫃敢要這個錢,那麽以後恐怕沒有辦法再在行業之中立足。這樣的代價,嶽大掌櫃絕對不敢承受。


    “怎麽,你還要想現金呀?”


    張老揮動支票本,招唿道:“大家誰帶錢來了,都拿出來給他……”


    “張老,您這是要把我逼上梁山啊。”嶽大掌櫃一聽,急忙叫道:“求您老高抬貴手,給我一條活路吧。”


    “現在就是給你活路。”張老嚴肅認真道:“不然的話,這種東西泛濫成災,不僅是你沒有活路,恐怕整個行業都要麵臨滅頂之災。”


    “小嶽,老張不是在危言聳聽。”


    與此同時,秦老輕輕點頭,有幾分噓唏道:“二十年前,你們還年輕,或者沒有入行,根本不知道事情多麽嚴重。那個時候,全國各地的古玩店幾乎要關門了,每個店麵之中都積壓了大批古玩瓷器。每件東西的價格就跟大白菜一樣,卻根本沒人敢接手。”


    “你們沒有經曆過,但是總該能夠想象吧。”


    這個時候,白老沉聲道:“如果市場上那些價格昂貴的稀世珍品之中,混雜有朱大先生的贗品。數量不需要太多,十件之中有一件就足夠了。那麽在鑒別不出來的情況下,盡管是十分之一的幾率,但是你們誰願意冒險買下來?”


    “想必大多數人會選擇觀望,期望別人把贗品買走。不過,其他人不是傻瓜,自然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那麽大家就不用指望再做生意了。”


    張老剖析道:“這也是為什麽二十年前,整個行業的人會自發聯合起來,一件一件的把朱大先生贗品偽作清理幹淨。說白了,就是為了重新樹立大家的信心……”


    在幾個老人家的規勸下,嶽大掌櫃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頹然道:“諸位前輩不要再說了,東西你們拿走吧。”


    嶽大掌櫃屈服了,王觀心裏覺得未必是他聽信了勸告,最大的可能是他承受不住張老等人帶來的巨大壓力。


    如果說,隻是張老一個人,嶽大掌櫃或許還敢硬撐下去,但是九個人聯合起來的影響力,絕對不是嶽大掌櫃能夠抵擋的。與其垂死掙紮下去,不如識趣的做個順水人情,至少給自己挽迴一些丟分的印象。


    當然,這僅是王觀的猜測,反正嶽大掌櫃服軟了,答應積極配合,拿東西去檢驗。事情算是功德圓滿,也沒有必要再計較其他旁枝末節了。


    “這樣就對嘛。”這時,張老才滿意點頭,把支票本還給王觀之後,帶著幾分笑意道:“小嶽,迴頭我讓人給你送錦旗……”


    “張老,您就饒了我吧。”


    嶽大掌櫃哭喪著臉道:“打眼已經夠丟人的啦,您再弄得滿城皆知,那以後我寶山閣還要不要開門做生意了?”


    “怕什麽。”


    這個時候,秦老心情不錯,開玩笑道:“迴頭把你店裏的東西都讓王觀看一遍,等他確認沒有朱大先生的贗品之後,保準大家都上你那買東西。”


    “咦!”


    忽然,嶽大掌櫃躊躇起來,貌似真的動心了。


    “秦老,您在說笑吧,我就是個無足輕重小輩,看了不管用。”


    適時,王觀搖頭笑道:“應該是諸位老前輩親自出馬,再給嶽掌櫃蓋個已檢標記什麽的,這才能夠讓人信服,打消大家的疑慮。”


    “王觀,你以前或者無足輕重,現在卻是未必了。”張老輕輕搖頭,微笑道:“其他的我不清楚,但是在瓷器鑒定方麵,你完全可以稱為專家大師了。”


    “什麽專家大師,我可不敢當,還差了十萬八千裏呢。張老,您把我捧得這麽高,不怕摔死我呀。”王觀笑著說道,不敢接下這個頭銜。


    “是不是專家大師,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要問大家的意見。”說話之間,張老迴頭問道:“你們覺得怎麽樣?”


    “有大師的能力,可惜年輕了些,怕是不能完全服眾。而且大師也不是誰封的,而是大家公認的,他想得到這個稱唿,還需要繼續努力。”


    就在這時,田老沉吟道:“不過,高級鑒定師的證書,確實有資格拿了。”


    “高級鑒定師?”王觀有些迷糊。


    與此同時,張老大笑道:“王觀,別愣發了,還不趕謝謝田老,他可是省內收藏家協會的領導,才答應免費給你辦一張鑒定師證書,能省好幾千塊呢。雖說這證書也沒啥用,但是至少能夠唬一下外行人,而且每月可以白領幾百塊的工資。”


    “東峰,少胡說八道,協會可不是養閑人的機構。”


    田老有些哭笑不得,同時看著王觀,眼中露出讚許之色道:“王觀,改天你到協會一趟,辦理一些簡單的手續就行了。”


    “謝謝田老。”王觀連忙道謝,盡管他還沒完全弄明白,這個收藏家協會以及一級鑒定師具體是怎麽迴事,或者有什麽樣的責任與義務。但是看到李大掌櫃等人臉上的羨慕表情,他就隱約覺得這應該是好事。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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